第35章 判官的衰運
判官確實背到極點,原來想施粥挽回民心,卻碰上下毒之事,后又有人推波助瀾,造成暴亂,使城民死傷不少。
算是徹底失去民心,甚至會產(chǎn)生怨恨。
判官從未招惹過那些家伙,可對方卻要與其不死不休,讓他很是費解。
更別說接下來的場面,即將同三四百流匪交鋒,恐怕生死都會難料。
另外一邊,趙知來一早就來了,和黃晃躲在遠處觀察,等到出現(xiàn)暴亂,就命人回去調(diào)動家丁部隊。
現(xiàn)在望著大股流匪,趙知來眉頭緊皺:“黃巡司,判官所部實力如何?”
黃晃答道:“與家丁部隊相比,若保安戰(zhàn)士對上其衙役,對方不是一合之敵;而防爆戰(zhàn)士既具重步兵防御,又兼輕步兵靈活,根本不懼與騎兵陣戰(zhàn),只需避其沖鋒即可,故判官所部不如家丁部隊?!?p> “那與流匪相比又如何?”
“大人,衙役戰(zhàn)損一半以上,只剩三十來位,騎兵雖沒有減員,也只負傷三騎,但對比流匪,人數(shù)存在鴻溝,不如也?!?p> 趙知來擔心判官所部早早敗北,到時候,家丁部隊就要獨自面對流匪,恐怕?lián)p失不小。
“黃巡司,我等是否從側(cè)翼掩殺,配合騎兵圍剿流匪?”
黃晃搖搖頭:“流匪士氣正盛,家丁需避其鋒芒,而騎兵尚存一戰(zhàn)之力,待雙方拼殺一陣,體力不支,再行殺出,就可一舉殲滅……”
說話之間,那些騎兵已經(jīng)發(fā)起沖鋒,奔向殺氣騰騰的流匪。
伴著震耳的喊殺聲,雙方箭頭碰撞在一起,戰(zhàn)斗瞬間激烈起來。
一個流匪倒下,但砍了騎兵一刀,使之受傷,又一個流匪倒下去,騎兵傷上加傷。
一個接一個的流匪倒地,而騎兵也開始出現(xiàn)死亡,兩邊都殺紅了眼。
可是衙役卻踟躕不前,不少人甚至臨陣脫逃。
慢慢地,騎兵僅剩二十余位,流匪也死掉不少人。
如果任其發(fā)展,騎兵將所剩無幾,況且,流匪成了強弩之末,于是,黃晃指揮家丁殺出。
不一會功夫,就戰(zhàn)在一起。
郭大武與王保居中坐陣,王雙率防爆戰(zhàn)士沖鋒,從中間撕開防線,并以此為半弧,向前不斷地推進戰(zhàn)線。
流匪根本抵擋不住。
有些想避開鋒芒,要從兩邊進攻,但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每個人想法不一樣,舉動不同,會導致失控,陣型一下子變亂。
陳彥中和孫田河開始圍堵側(cè)翼。
他們穿著防刺裝備,有一定的防御能力,而且靈活度更高,優(yōu)勢也非常明顯。
受到援軍影響,騎兵士氣恢復,開始配合家丁。
現(xiàn)在,流匪銳氣盡失,出現(xiàn)頹勢,相互拼殺,力氣都弱上不少。
流匪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先前只是憑借人數(shù)優(yōu)勢,給自己壯膽,如今一遇到挫折,膽氣喪失,潰逃也就須臾之間。
時間不長,沒讓家丁沖殺多久,流匪相繼倒地。
對方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去戰(zhàn)斗。
隨著第一個逃兵出現(xiàn),仿佛推翻了多米諾骨牌,一個接著一個逃跑,最后更是全都開始逃亡。
那些沒希望逃走的流匪,甚至丟掉武器,趴在地上舉手投降了。
黃晃命令王保負責處置俘虜,讓郭大武帶人追擊流匪,務(wù)必將落網(wǎng)之人全數(shù)緝拿。
隨后,就讓防爆戰(zhàn)士休整,原地待命,其余人等收拾戰(zhàn)場。
眼見戰(zhàn)斗結(jié)束,趙知來走上前去:“黃巡司指揮得當,家丁僅損失幾員,實乃闔府之幸。”
黃晃躬身作揖:“大人,下官只是微末之功,全憑鎧甲之利,不然豈能如此順利?!?p> 趙知來看了一眼騎兵,沒有見到判官在場,估計已躲進衙門去了。
“黃巡司,今日哪來的流匪,為何殺到安州,難道想占領(lǐng)城池?”
黃晃同樣滿臉疑惑。
“大人,安州殘破不堪,早已無物可劫,若費力占領(lǐng),則不太明智,若說知道大人施粥,想要搶糧,可看著也不像……只能說判官大人命運多舛!”
兩人不知流匪為何而來,但不用出手,判官所部已經(jīng)消耗殆盡,確實讓人心曠神怡。
只是判官的霉運并沒有就此終結(jié)。
衙門里面又傳出喊殺之聲。
黃晃馬上做出安排:“李深井,你負責看守現(xiàn)場,防備騎兵,王保管隊帶人跟我走,防爆戰(zhàn)士打頭,快!”
王雙一馬當先,率人沖進衙門,黃晃緊隨其后。
趙知來也跟在最后走了進去。
只是一跨過大門,四面都傳來呼嚎,貌似騷亂不止一處,吏胥全在逃命。
于是,讓王保帶人前去偵查,其余人待在原地警戒。
就在這個時候,薛秀才突然現(xiàn)身,靠了過來,王雙誤認為他想報仇,就要將其砍殺,趙知來及時出聲阻止。
“且慢,薛秀才是奉命臥底,切勿傷其性命。”
王雙呆愣一下,停下動作,一時有些撓頭。
薛秀才笑了笑,拱拱手:“前次多有得罪,望王什長包涵,不勝感激。”
王雙反應過來:“哪來得罪,全怪卑職誤會先生,請先生不要計較?!?p> “好了,你倆事后再敘。”趙知來打斷道,“秀才,如今戰(zhàn)事迫在眉睫,你為何如此悠然?”
薛秀才一臉神秘,反問道:“老爺,可知流匪為何大動干戈?”
趙知來很是無語:“別賣關(guān)子,直接公布吧!”
薛秀才訕笑一下:“老爺,城民暴亂之時,學生已認出兩位喊話之人,全都是流匪……”
薛秀才斷定那些家伙的目標就是匪首。
于是,他立即去了牢獄,假傳命令,讓獄卒將其轉(zhuǎn)移,關(guān)進一處隱秘之所。
“那好,讓黃巡司布置兵力防守,等待流匪自投羅網(wǎng)?!?p> “老爺,學生自作主張,又將另外一個人關(guān)押在那里?!?p> “哦?關(guān)押著誰?”
“判官老爺……”
薛秀才一看見流匪作亂,就清楚機會來了,可借流匪之手剪除判官,于是將其打暈,綁到那里。
然后,將流匪引誘過去,發(fā)現(xiàn)匪首尸身,那判官就兇多吉少。
就算流匪不動判官。
可令人暗中除掉判官,再栽贓給流匪即可。
趙知來默認了他的計劃:“走,咱們?nèi)ヒ娕泄俅笕俗詈笠幻?,送他一程?!?p> 時間不長,一行三人先后進了那間屋子。
趙知來一眼就看見了判官,被綁在中柱側(cè)邊,嘴巴上面還塞著一塊破布。
正抬眼望著他。
“哎喲!”趙知來小跑兩步,取掉破布,“判官大人,誰如此膽大包天?”
判官怒氣未消:“此乃薛秀才那廝所為,本官定……”
剛才視線受阻,判官沒有注意后面的薛秀才,此刻剛一露頭,判官瞬間愣在當場。
“你們……”判官來回指著兩人,腦袋轉(zhuǎn)不過來彎。
趙知來面帶微笑:“大人,幾日不見,就不認識我等?可秀才一直常伴左右,難道腦子有恙,需請郎中否?”
判官反應過來,臉色為之一變。
“薛秀才,汝乃臥底?”
薛秀才笑逐顏開:“老爺都說要忠君之事,學生豈敢不長記于心間。”
判官陰沉著臉:“汝說掌握錢糧一事隱秘,舉報趙學正藏匿之罪,都是……”
“都是假的!”薛秀才搶答道,“若不如此,老爺豈能相信我等?!?p> 判官的面容逐漸扭曲。
“那位女子為何自盡?”
“哪位?”薛秀才頓時醒悟,“哦,學生與其互訴衷腸?老爺,那是雜學話本,切勿當真!”
判官喘著粗氣:“那汝為何搶劫房府,搶劫流民營地?”
薛秀才吊兒郎當:“只是敗壞老爺名聲罷了,不是大事?!?p> 判官盯著薛秀才,冒出噬人的眼神。
隨后,他急切地問道:“汝建議施粥,看似助本官挽回民心,抹黑趙學正,實乃暗中布局,遣人下毒去鼓動城民,造成暴亂,再引誘流匪攻城?”
到了這般田地,趙知來當然要為判官解惑,于是接過話頭。
“此乃巧合,都怪大人運氣不佳,施粥碰上流匪劫獄,真是命也……”
聽著詳細的描述,判官一下子變得很是恍惚,喃喃自語。
“大人所說何事?”趙知來聽不清楚,就低頭靠近他,“糧食?江南糧商?哪有什么糧商,沒啦!也沒兩百石,都是胡謅的?!?p> “不是?”趙知來繼續(xù)傾聽,“謠言誰傳的?你這話問的,還能有誰??!”
“還不是……”
趙知來就將瑣碎之事一一告知。
他是好人,不能讓判官將疑惑帶進棺材。
過了一會,判官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而且持續(xù)老長時間。
看著黃晃和薛秀才,趙知來問道:“回光返照?”
兩人搖了搖頭,同樣一臉懵逼。
等到判官結(jié)束詭異行為,趙知來迫不及待地問道:“大人,何事狂笑不止,下官相請,是否有幸得知?”
判官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爾等命不久矣!”
趙知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大人,請勿再戲耍下官,讓我等死個明白?!?p> “好!”判官很是大度,“本官問你,秀才籌劃送信一事,爾等全都知道?”
“當然,”趙知來認真地答道,“秀才可不會辱沒臥底之身?!?p> 只是這一回,判官卻不生氣:“若是本官所料不差,信使都讓爾等截留下來,無一信件送達過去?”
趙知來迂回答道:“大人好不地道,將擒拿匪首功勞據(jù)為己有,怎可如此下作!”
判官又是哈哈一笑。
“爾等習得為官之道,進入地府,討上一官半職,到時必定感激于我?!?p> “大人,你我同朝為官,又將同府為官,何必藏著掖著?”
“好!爾等截住三封信件,皆是送往保定知府,是否?”
“不是!”
判官怔了一下:“不是截住三封送往知府的信件?”
趙知來恍然大悟:“大人,你是想說第四封信,要送往真定府吧?”
判官再次臉色大變,而且面孔更加滲人。
“汝為何知曉第四封信?”
趙知來輕聲說道:“信使被抓住了,所以就曉得啊……”
判官突然歇斯底里:“胡言亂語,汝怎可知曉第四封信,本官背著秀才謀劃,汝豈能未卜先知,不能!”
隨即又怒吼道:“說,汝怎知曉第四封信?”
趙知來感覺判官思維出現(xiàn)混亂。
“大人,請冷靜片刻……”
判官卻滿臉通紅,眼露兇光,聲音猛然嘶?。骸罢f!”
趙知來感受到刺骨寒意,連忙說出陳彥中的囧事。
不知方位、陰差陽差……
判官大人一聽如此,轉(zhuǎn)瞬之間,天地似乎發(fā)生了旋轉(zhuǎn),乾坤開始顛倒,突然,一股邪火直撲心間,使其噴出一口鮮血。
就這樣,判官被活活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