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蕊的案子基本定性,殺頭不至于,但牢獄要坐的。
林翰拿到這個案子,驚異不已。他沒想到,朝廷官員之爭,竟拿一個弱女子做文章,這種背鍋程度令他不免對冷蕊產(chǎn)生了同情。
庭審堂上,冷蕊跪在堂前,神色淡然。
堂上氣氛凝重,衙役位于左右,林翰在高堂上正襟危坐。
女用的刑具已然準備好,閃著寒光,露著獠牙。
冷蕊掃了一眼它們,自憐地冷笑一聲。
“你可知罪?”林翰雄厚的聲音充滿震懾力。
“回大人,民女知?!崩淙锫曇粑⑿。鼛兹盏睦沃猩?,使得她更加虛弱。
雖說梁玉石稍帶過口信,但林翰仍有自己的主張。
“你與梁玉石什么關(guān)系?”
冷蕊回道:“我是云清苑的藝伎,他自然是我的客人?!?p> “你們除了這種關(guān)系?還有其他關(guān)系嗎?”林翰繼續(xù)問道。
“他讓我?guī)退麄鬟f消息?!?p> “什么樣的消息?所為何事?”林翰開始逼問。
冷蕊坦然道:“信件我從來不看,所以消息是什么也不知,只知道把信件交于來辦事之人。至于為何?梁玉石從未提起,我也不知。”
“庭審之上,所言可實?你要知道,供詞一旦有假,罪加一等!”
冷蕊情緒有些激動:“我的話,天地可鑒。”
林翰見她言語有物,好奇地問道:“為何不做良家,偏要走這條路?”
冷蕊再次冷笑一聲,隨口念出一首詞:“不是愛風(fēng)塵,似被前身誤?;浠ㄩ_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林翰一下被震動:“這是嚴蕊的詞?”
“正是!我今日的處境和她一模一樣!”
林翰沒有說話,沉默下來。
他示意旁邊的供詞抄寫官,抄寫官心領(lǐng)神會,拿著供詞紙走下來,讓冷蕊畫押。
冷蕊咬破手指,擠出鮮血,將手指重重地按在上面。
抄寫官拿走復(fù)命,兩名衙役迎過來,把冷蕊架走,送回牢房。
林翰看著那張證詞紙,不禁唏噓,此等才情之女子的命運,被他們掌握在手中,浮萍一般,惹人同情。
此次的審訊,耗費了冷蕊大半的精力,她躺在褥子上,兩眼無神地休息著。
牢房的鐵柵欄響了,她聞聲看去。
有一個飯盒放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她抬起頭看,想看看是誰帶來的,但那人一轉(zhuǎn)身就消失不見,冷蕊只看到一個一閃即瞬的背影。
她無力揣測,起身掀開飯盒。
里面有銀耳燕窩粥,獅子頭,肘子,紅燒肉。
這么多的葷菜,在牢里是見不著的,平日的飯菜最多有些豬油,味道口感毫無食欲。
看到這些,她的肚子“咕咕”叫起來。
此時已經(jīng)顧及不了女兒嬌態(tài),她拿起筷子開動,風(fēng)卷殘云般,很快就把飯菜吃了個精光。獄中的日子不好過,這是最好的慰籍了。
氣血在胃,困意襲來,眼皮開始打架。
她支撐不住,躺在褥子上,昏頭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睡醒了,有好像還沒醒,在似醒非醒之間,她聞到一股味道,熟悉的味道,一定在哪里聞到過。
她想睜開雙眼,可困意太濃,怎么使勁也睜不開。
只覺得眼前有一個人,非常瘦,一身黑色。
聞那氣味,她想起來了,是阿輝!
他怎么會到這里來?對了,他有“法術(shù)”。
“冷蕊,你聽著,我知道你能聽見?!卑⑤x彎下腰,對著躺在褥子上的她說道:“你聽好了,你手上的戒指,轉(zhuǎn)動它三圈,然后使勁按下去,會來見我!”
阿輝囑咐完,甩了下胳膊,消失了。
冷蕊聽得真切,奈何身體不受使喚,只得靜靜地等待恢復(fù)。
待她完全醒來,天已大亮。
她憶起了阿輝的話,半信半疑地照做。
完成一系列動作后,她感覺自己竟然和阿輝一樣,消失了!
穿越數(shù)秒的黑暗后,一片刺眼的光明令她睜不開眼。
適應(yīng)良久,她慢慢睜開眼。
眼前的情景,陌生包裹著熟悉,又是夢中的情景,她猜到,該是阿輝的家鄉(xiāng)了。
“你終于來了!”阿輝笑盈盈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