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哥不花!
告別陶海,返途當(dāng)中,某球僅憑一只鬧出了雞飛狗跳的勢頭,信誓旦旦地發(fā)誓。奈何無人相信,縱使是感情甚篤的布靈。
裘明沒分心思,隨便這球念叨,在回屋途中巡視來來往往的人。
最近塔蘭人事變動頻繁,不止今年停止招生,令各地學(xué)子就近入學(xué),調(diào)遣執(zhí)行者,另多了些生面孔。這些人數(shù)目不多,但特征一致,都是瘦削機警,遇事反應(yīng)較大,面光后,一雙眸子青中帶藍(lán),好似春山環(huán)水的色彩。
除小雅和羅曼以外,如此密集的植人,在今年以前,裘明從未見過。
小雅忙著處理內(nèi)務(wù)和熬煉約定的藥劑,宣逍說是參與秘密培訓(xùn),和從前在齊郡那樣經(jīng)常不見人影,無暇聯(lián)絡(luò)。許多困惑只能依靠自己解決。
裘明面色如常,心里轉(zhuǎn)悠幾個彎,穩(wěn)步進(jìn)屋,關(guān)門入廚,鋪開滿桌材料。魂球和布靈鬧累了,安靜蹲著圍觀。
御使按部就班,先取出塔蘭清泉水,和著猴面包果粉,漸漸揉成面團,在把面團切掉一小段,給大段面團捅了數(shù)十個小孔洞。
廚房里擺有一盆橙紅燦燦的炊心雛菊,他在花盤上拂手,擦掉灰燼,清潔干凈,再將剩余大段面團信手安置,在花瓣上激發(fā)魔力,一點,那炊心雛菊似夢初醒,發(fā)出熒熒亮光,暖乎乎,烘得面團膨脹、展開。
趁此,裘明捏起一塊涼颼颼的方形透明結(jié)晶,魔力護手,將其順沿張大的空洞塞入面胚,緊接著塞入好幾塊。
通過感應(yīng)和觀察,放進(jìn)去的結(jié)晶在火力炙烤中逐漸融化,釋放一圈又一圈渦旋,鼓動微風(fēng),向廚房四周散熱,那緊致的半濕面團受充分風(fēng)熏熱度,突而一連邊地變高變大,就好似一個人猛吸氣,腹部急脹。只是皮肉彈性有限,他又吐氣,腹部癟回去,高大的面包就松懈了,一滯一沉,蓬松松、俏生生立在花盤中央。
與此同時,一股酒般的醇香在室內(nèi)飄散,那時融化后的風(fēng)系果澆酒心的味道。
裘明小心把粗胚捧起,點了炊心雛菊溫?zé)岬那o,后者閉合花朵,吸收魔力休憩。
粗胚放在盤上,裘明將視線投向一系列輔料上。
吝嗇茶葉,寧心薄荷,赤葉月桂花,兼有部分清霜覆蓋的雪果。
差不多。
處理這些輔料時就沒那么多講究,只消搗碎過濾,和著清泉水,便能勾兌滋味不錯的甜醬了,而且都涼絲絲的,適宜當(dāng)下天氣。
裘明聚力為切刀,抹了一層層,雪白霜醬為底,鵝黃的畫個方塊,翠綠的畫只球,淡紫的……他用來在那球的旁邊打了個大大的叉。
完功那刻,他松了口氣,驅(qū)散禁錮的魔力,頓時,一股子沁人心脾、猶若芳茗的清香便在房內(nèi)四溢開,飄飄蕩蕩,吸一下曠然心怡。
某球登時閃現(xiàn)在新鮮出爐的蛋糕旁,扣桌角,湊近瞧,瞪大眼,露驚容。
“布靈,該你了?!濒妹鞑梁拐拢嵫越恿?。
布靈應(yīng)喏,瞟向蛋糕,周身漾出點點微末星光,漫入蛋糕。
距離蛋糕最近的魂球感受最是明顯,只覺蛋糕內(nèi)紛雜沉淀的魔力像是注進(jìn)一劑強心針,瞬間活躍,而后自發(fā)排列成形,某一刻成就自循環(huán),對外界魔力一吞一吐,漸有了屬于自身別樣的“呼息”。
?。ㄉ`種屬)風(fēng)色蛋糕
(生靈屬性)風(fēng)/木/魂
?。ㄉ`能力)
【寧神】
【驅(qū)散】
【匯靈】
?。ń榻B)飽含歉意精心制作的蛋糕,內(nèi)含大量食之清涼的材料,或許在盛夏是不錯的解暑食品。
與此同時,開啟天賦的裘明立即接受了此等訊息。
他彎腰俯視自己的心血,摸著下巴道:“還不錯?!彼D(zhuǎn)頭:“布靈,辛苦了。”
布靈矜持點身,無聲息降在瞪直眼睛的白球身邊,低聲道:“球哥,這是主人蒸的?!?p> 某只球已然餓迷心竅、迷迷糊糊的了,飄忽嘰了聲:“是嗎……”
布靈拽住球,使勁搖晃,緊張傳念:“一半一半,你忘了?一半、一半!”
魂球被搖清醒了,掙開桎梏,憚望那個比他矮一點的蛋糕,望著、望著,卻又是香味勾走魂,黏糊糊靠近蛋糕,一邊拼力吸著鼻子,整只球都跟著脹大,一邊保持距離,凝重觀望,泄了氣兒,整只球都跟著縮小。
裘明坐視他倆唱戲,又見那球一會大、一會小,一吸一呼的,忍不住說風(fēng)涼話:“你這球還挺忙?!?p> 布靈轉(zhuǎn)身,一臉指責(zé),裘明習(xí)以為常,熟視無睹,倒是那球扒著盤子,喘得自我,不曾搭理他。
人類御使沒奈何,伸手拿起盤子,托盤走離。
魂球一怔,回神跟隨,殷勤表示自愿抬送。布靈像個隱形人,靜靜綴在后頭。
裘明幽幽轉(zhuǎn)頭道:“你可以現(xiàn)在吃一塊。”
聞言,魂球看蛋糕,目光如炬,快看出一個洞,毅然嘰道:“這是二貨送師傅的心意,哥怎么會偷吃呢!”
裘明呵呵接話:“我信你個球!”
面對冷臉,魂球卻堅忍不拔,磨到裘明煩了,順利搭手舉著盤子,活似個做活的小弟,他卻聞著香氣,美滋滋暢想什么。
一行人就這樣走到荒地,由裘明扣響虛無的門扉。
沾染他個人氣息的魔力收回,四周的空間緩緩波動,動的是不甘不愿、磨磨蹭蹭,半晌才形成一圈橫亙半空的漣漪,比裘明高,要踩樹梢跳上方可夠到。
這入口開放的位置還真應(yīng)了秘境客人的心情。
裘明陰惻惻冷笑,飛腿走樹,在空中一個回旋,躍進(jìn)秘境。
布靈緊隨其后,待要入境,回首失語,只叫一聲:“球哥?”
魂球戀戀不舍,重嗅一次,徘徊不去。
待會他就要面對一半一半的殘酷現(xiàn)實了,他要抓緊和心愛的小點心溫存溫存——哦,是現(xiàn)在心愛,待會有一半概率不心愛的點心。
“球哥……”
屬于布靈的第二聲呼喚遙遙響起,魂球咬牙,一頭栽進(jìn)漣漪。
布靈已經(jīng)連嘟囔“球哥真花”的氣力都沒了,默然鉆進(jìn)。
剎那間天搖地轉(zhuǎn),景色一新,芳菲薄荷紫帶白,汀蘭馥郁溫里清,蕭蕭蕊片倒卷飛,飲水牧馬臥赤頸。
花味濃,黑箱嘀,地上突顯一裘明。他抬頭,嘴角抿,瞇眼留待后賬清,先咬一口成上風(fēng),不做惡人枉活今。
面前那廂龍如山,蹲靠烏樓坦腹寢,漏風(fēng)宿天囚徒體,顎含長管插湖鏡。他噘嘴,憊懶意,未視其人先識人,身后藏尾抖如鈴,腔調(diào)渾沉若雷震,滿滿抗拒不迎:
“來這干啥?逆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