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進入西境
就在弋姝走后，韓墨終于收起笑容，對樹后一道身影厲了眼色：“出來吧！”
望著祈曜鎮(zhèn)定無比地從樹后走出，韓墨忍不住掛起一抹譏笑：“想不到西境王居然有偷聽的愛好?！?p> 祈曜沉冷地望著他，淡淡道：“本王也沒想到，大堯九皇子居然有騙小丫頭的愛好?！?p> 韓墨略略一訝，不以為意：“王爺速度挺快，在這山里居然還能查出我身份?！?p> “大堯權(quán)貴之中懂醫(yī)且拜于靈谷的沒幾人，只需稍加查證便知。滄南屬你封地，你出現(xiàn)在那不足為奇；你又說到西境邊界就回，巧得很，田玖卿正在西境。說吧，你跟著我們所為何事？”
韓墨漫不經(jīng)心望著他，漸漸地丹鳳眼彎出了一道好看的弧度：“方才我與小姝兒說過，應她所求，救賀公子而已?！?p> 祈曜一聲嗤笑，眼中露出一絲鄙夷：“九皇子倒是好興致，如此艱辛居然是為了一個小丫頭?！?p> “有何不可？”韓墨依舊笑著，“在我心里，她可珍貴得很?！?p> 祈曜臉色明顯一沉。
話說到這份上，他覺得實在沒繼續(xù)下去的必要。當即轉(zhuǎn)身往營帳走去：“本王不會殺你！不過也想提醒九皇子，莫把主意打到西境頭上?！?p> 韓墨閑閑地靠在樹上，望著他背影突然道：“王爺為何就不信我只是為了小姝兒呢？還是你不敢、不想承認？”
祈曜腳步一滯。再轉(zhuǎn)頭，眸色冰冷如利劍一般射向韓墨。韓墨也微微抬頜相迎，兩人的眼光宛如實質(zhì)一般撞在一處，火花四射。
不過白駒過隙的一瞬，祈曜又收回目光繼續(xù)向前。
“至少在西境，你沒這機會！”
韓墨面色難看起來。他很不情愿去懷疑祈曜對弋姝有別樣的心思，可對方的表現(xiàn)告訴他，他猜對了。
……
給賀瀾的最后一次診治，是甘棠跟著的。
可不知為何，一進入車廂甘棠就犯困，最后竟直接昏睡了過去。
賀瀾渾身不能動彈，只有眼珠子能吃力地轉(zhuǎn)動兩下。一對上韓墨目光，他已然清晰感受到對方的輕視與鄙夷。
韓墨掏出一顆藥丸塞入他口中：“你那麻藥藥效很強，我這藥也只能讓你稍微舒服些，手腳還是提不上力?！?p> 賀瀾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果然舌頭上的麻意消退了好些。他輕聲道：“謝過神醫(yī)?！?p> 韓墨依舊面色寧靜，但那挺直的身子卻突然顯出一股威嚴來：“西境王是何人？你居然愚蠢得想逃跑？還寄希望于一個婢女？”
賀瀾眼皮猛地顫了下，啞著聲辯駁：“其莫是真心待我?！?p> 韓墨輕哼了一聲，冷冷道：“她跟了弋姝五年，弋姝待她比之你如何？她可是會輕易叛主之人？弋姝既愿與西境王日日同乘一騎，定然認同他們是一路的，又怎會任由自己婢女幫你？”
賀瀾張了張口，眼中恚怒更甚。他這幾日也不是沒思量過，只是他實在接受不了其莫知曉內(nèi)情。如今被說破，他心中惱著其莫，卻更惱眼前這位戳穿者。
“你安分守己到西境，若能幫本公子查清他們與弋國到底有何交易，自會有你與賀家好處。否則，本公子不介意幫賀家另擇一位嫡子?！?p> ……
弋姝沒料到禾城居然是這樣子的。她原本的印象里，西境該是個漫天風沙、黃土遍地的地方?？蛇@里居然山水城林錯落有致，雖是冬季，卻有大片的胡楊林沒落葉子，與青黑的瓦房相映成趣、剛?cè)峄?，簡直美不勝收?p> 使團總算有了到家的感覺，在驛站收拾齊整，就圍成了幾桌開始用餐。弋姝發(fā)現(xiàn)，這里的果酒、牛羊肉很便宜，但主食反而很貴。
“西境水草豐富又靠近蠻族，所以肉食很便宜；但這里稻黍種植困難，平常百姓可能每日才能吃上一餐?！?p> 弋姝聳了聳肩：“你們可以種小麥呀?！?p> “小麥？”祈曜疑惑地望著她，“那是什么？”
弋姝一愣，訝道：“你不曉得？就是和稻谷長得差不多，也會結(jié)穗，但是不需要水田?！?p> 祈曜呆愣地搖了搖頭。一旁的顏翊與祝弗也搖了搖頭。
這回輪到弋姝呆住了。她對吃食自幼就沒在意過，這么一細細回想，好像真沒吃過面食，就算是面條也是米做的。
所以，這個時代沒發(fā)現(xiàn)小麥？
鄰桌一位老者突然湊了過來：“姑娘所說的可是冬季抽綠苗，夏季成熟結(jié)穗的東西？老夫倒是在家中后山見過，可是并不好吃啊。”
弋姝一下來了興致，笑道：“老伯能帶我們?nèi)タ纯疵?？?p> 那老者連連點頭，祈曜面露鄭重之色，揮手讓兩名鐵騎跟了過去。不一會兒，鐵騎果真拔了一把青苗帶了過來。
果然是麥子。
弋姝不由開心一笑，拍了拍祈曜肩膀道：“王爺，你有福了！”
“這東西真能吃？”那老者也疑惑了。
“當然，老人家你好生照料著。等到了夏季成熟之后，把它磨成粉，就像稻米一樣，可以做各種吃食?！?p> 祈曜朝著祝弗微微側(cè)頭：“去把城中縣令叫來。”
縣令大人此前沒接到半點風聲，一見祝弗和王府令牌，當即嚇得冷汗涔涔。連官轎都沒來得及坐，連滾帶爬跑到了驛館。
“下官不知王爺駕臨，實在罪該萬死，罪該萬死……”一進驛館，縣令就噗通跪下了。
“行了，起來吧?！逼黻渍Z氣不耐，“找你來不過是有樁小事。這老人家的后山有片……叫什么來著？”祈曜扭頭望了望弋姝。
“麥子?！边杆俚馈?p> “對。你派人去守著。到夏季成熟之時，派人將種子送入王府?！?p> “是，是。下官這就去辦?！笨h令偷偷抹了把汗，對于這樣奇怪的命令自然不敢半分質(zhì)疑。但他瞧得出，多半是王爺身旁這位小姑娘的意見。
聽聞王府夫人有好幾位，各個來頭不??；這位姑娘雖然看著尚未及笄，但既能站在王爺身側(cè)，想來也是哪個世家巴結(jié)著要送入王府的。
當即討好道：“夫人跟著王爺定然旅途勞頓。驛站寒陋，下官斗膽請夫人到衙內(nèi)稍作休息?！?p> “夫人？”弋姝不悅地蹙眉。
縣官面色一惴，猜錯了？
下意識地偷偷瞄了眼那端坐的王爺，可對方卻面色平靜，似乎沒有任何不滿。
“我是……”弋姝好心想糾正他，突然被一道沉穩(wěn)聲音打斷：“你去安排一下，本王與……夫人，今晚就在縣衙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