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輕松(五千字大章)
不久后,婉拒了羅伊想要送自己的提議,蘇晨在路邊撐著傘,目送雨中羅伊漫步遠去的背影。
從羅伊的口中得知,他家就在這片區(qū)域,是一整棟獨立的別墅,名下還有幾臺車。
當聽聞這道消息的時候,蘇晨是沉默無言的。
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心中默默流下貧窮的淚水。
可惡的狗大戶,誓不與你為伍!
所以剛剛那一頓他是大吃特吃,胡吃海塞。什么成為非凡者只是一不小心?其實只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有錢富二代,有空時就隨隨便便繼承家里財產的話語他是一點都不眼紅。
真的,頂多就是特別想用隔壁梅麗嬸嬸的尖腳高跟鞋狠狠地與那親愛的綠發(fā)紳士的屁股接觸。
蘇晨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而后伸出手,隔著很遠就攔下一臺出租車。舒適的座椅,難聞的汽油味,能夠控制升降的窗戶,與前世記憶一模一樣,唯一有些區(qū)別的大概就是空調。
嗯,即便空調已經面世,但可還未徹底普及開來。
租聘出租車的公司也不可能奢侈到為每一臺出租車配置空調,以空調那高昂的花費,一天載上百個乘客都不知道能否賺回電費。
雨水滑落窗戶,質量本就不好的窗戶頓時模糊,五顏六色的霓虹只能看見一片片圓形在交織,耳邊是車輛疾馳過積水道路的呼嘯聲。
朦朧的城市輪廓,陰暗的天空……
明明沒有空調的存在,卻依舊讓蘇晨感覺到冷,那種冷是來自身體,也是來自于靈魂。
深入骨髓的孤獨嗎?蘇晨無聲嘆息,微微瞇起眼睛。
不屬于這個時代,什么都沒有了,胸腔中跳動的心臟越發(fā)無力,那里面流動的還是血嗎?擁有非凡者的世界能否讓我感覺到喜悅?
時間無聲無息就過去,蘇晨半夢半醒時是被司機叫醒的。
已經到了,那熟悉的樓梯口黑洞洞一片,看起來像是深邃的隧道一樣,借著路邊的燈光,才能隱隱看到樓梯狀似毫無盡頭的輪廓。
“三十塊七毛?”得知價格時,蘇晨僅有的睡意都消散了。
不過仔細盤算了一下,結果相差不大。
所以蘇晨顯得很肉疼的拿出錢包,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努力嘗試了一番,最終得以抹去零頭,這倒是讓他心中感覺到喜悅。
這一波不虧,一下就賺了七毛。
果然,錢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如此被人喜愛,哪怕什么都不買,光是看著都是一種享受。
更別說只是動動嘴皮子就能省下七毛,四舍五入等于一分鐘賺了一塊錢沒問題吧。
看來我也是能一分鐘入一塊錢的人了……
抱著這樣的念頭,蘇晨心情莫名變好了,就連堪比自己工作六七天的車費都無足輕重了一樣。
難得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工作,當然要好好慶祝一下了。
毫無疑問,奢侈一把,嘗試往日不舍得的就是最好的慶祝。
在乘車之前,蘇晨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婉拒羅伊,不打算過多麻煩別人的后果展現(xiàn)了出來,望著內環(huán)離自己家極為遙遠的距離,蘇晨可不打算花費幾個小時的時間用來跑回家,那對于他的腳一定是非人的折磨。
出租車的尾燈亮起,消失在盡頭,蘇晨才收起雨傘走上樓梯。
“踏踏”
清脆的腳步聲在樓梯間徘徊,常人在這里算是伸手不見五指,不過,蘇晨發(fā)現(xiàn)自己吞噬詭后,身軀各方面都發(fā)生了改變,最明顯的就是力氣、速度等,就連身軀都在逐漸強壯。
至于現(xiàn)在的話,他很輕易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睛似乎能看清一些黑暗的地方,舉起通訊器,打開界面發(fā)出的微弱光芒成為壓垮不能看清道路的最后一根稻草,由此蘇晨穩(wěn)妥的走了上去。
夜視能力嗎?隊長提起詭是靈體,按照我的理解應該就是所謂的靈魂吧,它們或許不需要肉身……想到自己將詭壓縮成光團的場景,蘇晨確認了。
它們的感知是來自靈魂的力量?
假設成立的話,這也就是說,吞噬詭后所來自詭的力量改造了我的全身,感知器官也因為靈魂力量的涉足而出現(xiàn)更敏銳現(xiàn)象。
僅僅片刻間的思考,就足以蘇晨理清許多事了。
他打開了三樓的一道房間門,“啪嗒”一聲在黑暗中按下了昂貴電燈的開關,當昏黃色彩的光芒籠罩在房間的那一刻蘇晨收好了通訊器。
電燈可不同于前世二十一世紀的那種,底座是固定的青銅,將一塊方形的玻璃牢牢固定,處在外環(huán)區(qū)域能有電燈配置已經是一件幸運的事。
至于亮度那是不用奢求太多——
但即便再是昏黃的燈光,依舊能照明,只是蘇晨有些用不慣這種色彩,兩世都是如此,前世是因為燈泡大部分都是晝白的款式;而前身,則是因為舍不得,大多點燃煤油燈。
不過,蘇晨也不挑,比起前身記憶中點燃煤油燈都要心痛的情景來說,能有電燈已經很不錯了。
說起來,雖然是前身賺的錢,可自己使用起來依舊會有心里負擔,現(xiàn)在看著這電燈映耀的光芒,每一秒都感覺心臟在抽搐一樣。
蘇晨拍著心口,告訴自己錢該花還是要花的。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都是快要月入五千的大人物了,格局要大一點。
這么一想,頓時就感覺舒服多了。
順手拿起一旁的破布輕輕擦拭電燈,來自前身扎根于身軀的習慣蘇晨并不過多抗拒。
整座房間當中,電燈是很貴重的一列——
前身不使用電燈,但每天有時間還是會選擇擦拭電燈以免沾染上灰塵,所以蘇晨擦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破布上一點灰塵都看不見。
不禁有些啞然,他將布放下,微微閉目,能在前身記憶中感受到擦拭電燈時的滿足與憧憬。
“寬容的神靈啊。”
“電燈在我的房間里亮起會是什么樣呢?近距離靠近會不會感覺到熱?會像是太陽一樣嗎?”
“有一天我也能不用在剛入夜就睡覺,能一直開著電燈渡過長夜嗎?我其實有點害怕黑暗?!?p> 耳畔似乎有一個對著未來懷有美好期待的年輕人的聲音,仿佛能看見一個年輕人擦拭完電燈后,對著電燈露出傻笑,眼眸里全是期待的畫面。
蘇晨能聽到記憶中的心聲,露出微笑:“能的,我在幫你見證著,我已經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足足有五千月薪呢,可以整夜開著電燈都沒事,也不用擔心下崗的問題……”
蘇晨在心間呢喃,對著記憶中已經了無痕跡的前身說道。
隨后,他對著衣柜上的鏡子照了照,黑發(fā)黑眸的清秀青年顯得那么的有精神與活力,一開始的蒼白臉色已經恢復了血色;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為了方便掩藏身影襲擊邪教徒而特意穿著的黑色衣褲。
這一身裝扮略微緊身,不會影響行動。
不過現(xiàn)在將要睡覺,繼續(xù)穿著可不合適,剛剛又外出走了那么長一段距離,也是流了不少汗。
最后蘇晨在衣柜里挑挑撿撿,在一眾疊得整齊的衣物中找出了昨天才手洗過的,朝著洗漱室走去。
威爾薩城市的外環(huán)大部分都是平樓,建筑材料種類繁多,有石頭、木板,也有鐵皮;房東莎娜妮女士名下的老式居民樓足足有四層,在外環(huán)鶴立雞群,條件顯然也勝過許多人。
信仰著溫和神靈的莎娜妮女士,無疑是一位十分合格的信徒。紅楓街的人都是這樣說的。
回想起那位慈祥和藹的老婦人,蘇晨也是很敬重。
雖然這棟樓已經老舊,不過衛(wèi)生條件還是標準線之上的,尤其是租金只比周圍的平房高上一些,這也就導致很多人都想要入住這里。
高出一小部分于平房的租金,卻能獲得比平房要好幾倍的居住條件,而且主要是空間還大。
這簡直就是在做慈善,沒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樣——
剛出社會的蘇晨原本是不報希望的,結果最后不僅入住了,還分配到了最好的一批房間。
寬敞的大廳,獨立的衛(wèi)生間。
前者不提,后者的重要性也是格外明顯,即便是這棟居民樓都只有幾間才有,這意味著洗漱、洗澡、上廁所等都不需要掐著時間去公用地區(qū)。
毫無疑問,在剛踏足社會手忙腳亂的那些日子省下了不少麻煩。
衛(wèi)生間的一半是廚房,一半是廁所與洗漱室,兩個區(qū)域都被一張木板隔開,蘇晨走到里面,將身上穿的黑色衣物都丟進換洗盆里,等待明天有時間再洗,而后擰開花灑。
熱水供應是十二點停止,所以要抓緊時間了。
直到最后,從穿越過來就一直在奔波的蘇晨用干凈的毛巾擦干頭發(fā),才得以躺在柔軟的席夢思上,電燈已經關了,在黑暗中他的臉上面無表情。
深夜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才會展露真實的自我。
所有人都是這樣,在白天會選擇帶上一張張面具,看起來會哭會笑,仔細看去時又會感覺到空洞,就像是馬戲團里的小丑一樣,再大的笑聲,可小丑妝容下究竟真的會有那么快樂嗎?
展現(xiàn)在外人面前的,從來都不是真實的自我。
所為的不過是一句合群。
“二十一世紀的科技水平與上世紀的背景交織在一起……”蘇晨回顧今天的所見所聞。
這樣的對比是很強烈的,就相當于在前世二十一世紀出現(xiàn)了許多宇宙飛船矗立城市中。
同樣都是那么極具震撼性。
這是一個支離破碎的時代,天外的來人看到這樣的世界必然會感覺到有一種不真實的分裂感。
發(fā)達又落后,整潔又臟亂。
鋼鐵與木頭,自然與污染。
當平民的建筑水平搭構不起高樓的時候,內環(huán)已經提前達成鋼鐵森林的成就;一座座高樓大廈的霓虹沒有成熟法律約束肆意照射,一座座工廠永不知疲勞一樣的運作。
上世紀背景的空氣本該更清新一點的,結果那從工廠煙囪中滾滾冒出的黑煙將天空都染得黑沉。
光怪陸離。蘇晨只想到這么一個形容詞。
“咚”
漸漸的,來自教堂悠揚的鐘聲傳蕩在夜色中,提醒著人們如今已然是午夜,威爾薩雖然不算大,可卻依舊擁有七座教堂坐落在這里。
前身通過通訊器上看過的信息,這片外環(huán)到內環(huán)的區(qū)域應該是由節(jié)制教堂所占據(jù)。
今天的事情很多,放在小說中起碼也得要寫上個八九章,可實際上只是半個晚上而已。
從七點多開始,到現(xiàn)在午夜十二點。
蘇晨想到剛剛接觸的那些人,嘴角若隱若現(xiàn)有一絲笑容。
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他伴著午夜的鐘聲陷入沉眠,教堂的鐘聲像是上了年紀一樣,可銅鐘不同于其他,越是存世久遠,那種鐘聲就越是淳樸與悠揚,屬于教堂的鐘聲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還能感受到一種莊重肅穆的味道,讓熟睡的人睡得更加沉浸,讓做噩夢的人安穩(wěn)下來,像是能感受到神靈庇護的安全感在彌漫。
生活的聲音將蘇晨從睡夢中喚醒,女人大聲催促磨蹭的丈夫與小孩,鍋碗瓢盆的叮叮當當,切菜的菜刀撞擊砧板等聲音回蕩開來。
居民樓的隔音不算好,而且現(xiàn)在是清晨,寂靜的時候哪怕再小的聲音也足以傳得很遠。
蘇晨不用看通訊器都能知道,現(xiàn)在已經是七點左右。
這是來自身軀習以為常的認知——
日復一日,仿佛上了發(fā)條一樣的時間循環(huán),甚至能夠讓人一眼就從幼年看到老去的光景,壓抑而又沉重,不過我現(xiàn)在好像已經脫離了這個循環(huán)怪圈,終于可以輕松下來了。
他微微拍了拍腦袋,耳畔中還能聽到咚咚的聲音在響起,腦海自然勾勒出對應的畫面。
應該是一個九九六的中年打工人即將遲到,匆匆忙夾著公文包,嘴上還叼著份三明治,以一種賽過前世初中千米長跑的速度跑下樓。
哦,那人應該是四樓6號房的許先生吧。
蘇晨走下床上了個廁所,經歷了一番洗漱就打算悠閑地做起自己的早餐,七個小時的睡眠雖然無法達到黃金標準的八小時,但是蘇晨現(xiàn)在一點都不困,感覺精力很是充沛。
他昨晚睡得十分舒適,是第一次那么的放松。
不會像前世一樣就連睡覺都會有負罪感,整夜整夜的失眠,只想通過不間斷的工作來麻痹自己。
蘇晨打開存放食物的柜子,里面放著昨天早上買回來的食材。
里面的食材決定了今天的早餐。
一個西紅柿?三個雞蛋,還有一小截火腿腸,倒是與記憶中相差無幾,西紅柿則是一個意外之喜,竟然在柜子里的瓶罐后面發(fā)現(xiàn)了它。
好像在前天吃了一頓西紅柿沙拉?蘇晨回思。
而后心情愉悅的切開了西紅柿,又打碎了兩個雞蛋攪拌均勻。
打算做一個番茄蛋湯——
洗好鍋具后,他將煎鍋的水分烤干,然后拿出一塊黃油往平底鍋里擦了幾下,高溫將黃油微微融化,當融化的黃油足夠多時,蘇晨將手中還帶著點余溫的固體黃油放回盒子,留著下一次使用。
早已切好的火腿腸片被一塊塊碼在里面,流體黃油將火腿腸包裹,隨著時間的流逝發(fā)出濃郁香味,那種味道令得繼承前身廚子記憶的蘇晨滿意點頭,又將火腿腸翻了個面。
“咔嚓”
鏟起火腿腸片后蘇晨將最后一個雞蛋打下,鍋里還有黃油,無需再繼續(xù)融化固體黃油。
當黃油發(fā)出滋滋的聲音時,雞蛋漸漸凝固,蘇晨伸出鏟子將蛋黃戳破,讓流溢的蛋黃液將蛋白的部分微微覆蓋住,又均勻的灑上一些椒鹽,這樣待會吃起來不會單調。
而后煎雞蛋凝固到一定程度時,手腕用力,晃了晃平底鍋,煎蛋就這樣保持形體環(huán)繞著鍋內轉動,將火腿腸片還剩下的味道都收斂進去。
簡單,卻又富有營養(yǎng)的早餐就做好了。
稍微等了一會,番茄蛋湯也好了,剛好能倒?jié)M一個小碗,切成片的紅色果實,帶著綠色的汁液,在絲絲縷縷狀的漂亮蛋花中,看上去更加誘人。
先是嘗了片火腿腸,焦脆醇香,這種從里格大叔處買到的火腿腸最適合煎了,味道很好。
因為灑了椒鹽的緣故,荷包蛋還帶著微微的辣味,油多一點煎出來的蛋會越發(fā)美味。
蘇晨慢條斯理,花費了一些時間將早餐全部消滅掉后肚子也有了飽意,將餐碗收拾好后他就穿上外套,對著鏡子整理了下儀容。
里面,成為半詭人的他身材沒有那么消瘦了,已經能將往日顯得寬大的外套撐起來,只是黑眼圈不知道什么時候冒了出來。
長到脖頸,觸及眉頭的黑色碎發(fā),令得鏡中的人有些清秀。
黑眼圈是成為半詭人的外在表現(xiàn)形式嗎?
若是不知道情況的人看見,絕對會以為是修仙過多了吧。
蘇晨沒有感覺到狀態(tài)不好,說明昨夜的睡眠能夠滿足人體機制,而體內涌現(xiàn)的寒意讓他有了猜測,不過他面對這種情況還是很放松的。
輕呼一口氣,打開門便走了出去。
然而,不到兩分鐘,門又被打開了,蘇晨從外邊走進來。
“對了,還有傘要還回去才行。”
將長傘帶上后,蘇晨露出微笑,一直感覺遺漏了什么的心情終于平復,哼著流行的小調下了樓,腳步從里到外都透露著脫離重壓的輕松。
假如成大神
今天太忙了,都沒有多少時間碼字,明天可能也會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