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的女子一步步走來。
秦阮死死地盯住她的雙眸,呼吸亦隨之急促了起來。
墨發(fā)如練,黛眉似月。雖被輕紗掩了容貌,可她清澈烏黑的美目與沉靜的氣質(zhì)卻是再難認錯。
她并未看向秦阮,只在殿中沉默又冷漠地站著。
“此女名為冰鶿,是清云城舞樂司新近收下的女弟子,”蓮湘帶著笑容,上下打量著冰鶿,“身段、身韻皆是上上之選,遠勝于我,還請大家靜觀音舞,以悅耳目。”
一旁冷眼旁觀的廬月忽然開口道:“既如此,不若請白阮宗屈尊為這四人奏阮伴奏,如何?”
蓮湘帶著幾分怒色開口反駁道:“姐夫何出此言?白阮宗如今已是總樂司的樂官了,以他的身份,豈能為這四人伴奏?”
秦阮卻忽地起身,坦然拱手道:“臣愿做這場歌舞的伴奏,還請殿下成全。”
蓮湘怔了怔。她看向秦阮,有些焦急地低聲道:“我知道廬月是在為難你。但你畢竟是樂官,不必如此?!?p> 秦阮搖了搖頭,望著蓮湘,一字一句地道:“請殿下成全。”
見秦阮態(tài)度堅決,蓮湘輕嘆一聲,同意了,喚自己的丫頭翠鳥去內(nèi)殿拿來了一把檀木中阮。
她站起身,輕移玉臂,將自己最鐘愛的樂器遞給秦阮,嫣然一笑。
“那就請師兄來彈奏這曲《相見歡》吧。”
“多謝六公主?!?p> 秦阮平靜地接過了蓮湘手中的阮,隨后款步走向大廳中央,在侍婢多加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他的目光飄向了他日夜思念的少女。
只是冰鶿卻仍未看向他,如一尊冰鑄成的人像。
心頭稍微漫上了些難言的苦澀。
那三名伶人同時清吟一聲,而后順著秦阮熟練的彈奏唱起了曲子。
“彩蝶盈盈還春去,絲竹聲聲醉長亭?!?p> 歌聲婉轉悠揚,冰鶿的身子緩緩伸展開了,輕盈律動,如一只在雨中飛舞的白蝶。
秦阮手上雖在彈奏,心卻已經(jīng)融進了冰鶿絕美的舞姿里。右手撥子劃出一道悠然的琶音,正合上了冰鶿的一個轉身。
“欲問楊花何時歸,飄零不是世間愁。”
雪白的衣袖在吹來的風中輕揚起來,半掩著冰鶿輕紗下若隱若現(xiàn)的清麗容顏。隨著曲調(diào)逐漸進入小快板,她亦如脫兔般嬌俏靈動。
舞者向來講究的是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力與形合。而阿鶿的舞……已然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秦阮凝望著她飄然若仙的身影,心內(nèi)盈滿的重逢之喜暫時沖去了失落之意,臉上甚至掛上了一個頗有些孩子氣的笑容。
許久未見,冰鶿仍是這般清靈水秀??伤砩蠀s又多了些比往日還要冷淡的氣息。
這段日子里,她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事……?
他定要問個明白。
三起三合后,《相見歡》終于落幕。
“白阮宗今日怎的心不在焉?”廬月輕笑道,“莫非是被這新來的舞生迷了心竅?”
一旁的玉湘扯了扯他的袖子,輕咳一聲。
秦阮對他們卻是恍若未聞,視若無睹。他甚至來不及還了蓮湘的阮,就快步走到了冰鶿面前。
一方輕紗恰在此時從她面上緩緩飄落,秀雅靈氣的容貌即此展露于眾。
但秦阮內(nèi)心的喜悅卻忽地消失不見了。
冰鶿望著他的眼神……竟是那般冰冷刺骨!
西北貓
大肥喵發(fā)言:《相見歡》的詞純屬原創(chuàng)哈?。?!以及,女主終于回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