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天子本就慣以聽樂賞舞為樂,如今見了卻云這樣一表人才的樂手,自然龍顏大悅,命人賜下許多瑰麗奇珍,不在話下。
卻云其人雖是如同青峰云霧般淡靜,但無論是誰向他敬酒,他都會回以更為吉祥好聽的敬酒詞,而后將酒一飲而盡。這樣十好幾個來回后,他也僅僅是面色紅了些許,談笑自如。
酒宴過后,眾人三三兩兩地各自散去了。
秦阮一時忍不住想向卻云多討教個一招半式。他自己也是學阮的,自然對這方面的行家大都心存敬意。昔日吳先生也曾指點過他,學藝之人都要學會融百家之長,萬不可坐井觀天,鼠目寸光。
此時宴廳中已空得很了。他略一思忖,就向卻云走近幾步,拱手行禮。
“在下是云音部的阮宗白秦阮,歡迎卻云先生來到大黎。”
黑色的獸皮長靴在地上踏出噠噠的聲響,端傲挺拔的俊偉男子饒有興趣地向著尚未離去的秦阮走了過來。
“這位公子清貴非凡,想必是大黎的人中龍鳳吧?!?p> 雖身為莫羅人,但卻云的大黎正音卻說得極為流暢,和大黎人也沒什么大的分別。
秦阮向他拱手行禮,笑了笑,說:“在下不過是一紅塵俗客,當不起卻云先生的謬贊?!?p> 卻云仔細看了秦阮幾眼后,向著跟在自己身后的一隊莫羅人揮揮手道:“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們先走吧?!?p> 起風了,枝頭的雪又開始揮灑,好似點點碎玉。
秦阮與卻云一同在梨園里溜達。一開始他是有些拘謹的,可卻云是個十分隨和且聰明的人,說話直截了當,胸襟豁達,他漸漸地也就放開了些。
“我向來十分喜愛大黎的文化和風俗,這也是受了家父和家母的影響,”碧瞳雪膚的青年向秦阮說,“我很小的時候就被父親帶到大黎西北方的城池中,在那里住過很長一段時日?!?p> “原來如此,”秦阮恍然道,“在下有一事還是很好奇,不知卻云先生的阮是哪位高人所教?”
卻云灑然地笑了笑,俊麗無雙。
“莫羅國境內也有不少定居下來的大黎人。其中有一位名為洪向飛的老人,與我父母關系極為親密。他就是我的老師?!?p> 秦阮不無驚訝地問:“卻云先生說的可是那位雖然一生未入總樂司,卻名滿大黎的阮師洪向飛?”
卻云點了點頭。他深邃的目光投向夜空,輕輕嘆息一聲。
“他是我最為敬仰的老師。無論是做人還是演奏,洪老先生都是我一輩子也及不上的高人?!?p> 話鋒一轉,卻云又看向了秦阮,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問:“白公子既然也有一手彈阮的好技巧,為何又來向我這個外行人討教呢?”
秦阮輕笑一聲,說:“如果卻云先生這樣的好樂手都是外行人的話,那這世上恐怕也就沒有什么高手了。在下是個愛阮成癡的人,只要聽到極好的阮聲就忍不住地想要多學幾手,唐突了卻云先生,還望先生勿怪?!?p> 眉目深邃的異國青年哈哈一笑,擺手直言:“我倒是不覺得唐突,也從來不會去怪誰。從剛才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神時我就知道,你和我都是一路人,不學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是絕不會罷手的?!?p> 他深深望了秦阮一眼。
“自今日起,我會在大黎皇宮中停留很長一段時間。白公子若是不嫌棄,你我可隨時見面,切磋一二,如何?”
秦阮聞之大喜,立刻就應了下來。
“有勞卻云先生了?!?
西北貓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