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光
凌晨四點三十一分,蘇格蘭,格拉斯哥……
急促的敲門聲讓卡珊德拉·蓋洛維感到心煩,她實在想不出究竟是誰會在天還沒亮的時候找上門來。倉促理順頭發(fā)的她甚至來不及換上件正式的衣服,穿著睡袍就走去開了門。
“誰呀?”她語氣非常地不耐煩。可當(dāng)她看到訪客的時候,所有的睡意都一瞬間消散了。
門口站著足足二十多號身穿著深色大衣的巫師,將小小的庭院堵得水泄不通。為首的一位看起來三十來歲的巫師面無表情地走上前,用一種卡珊德拉聽著非常不舒服的語氣問:“您好,請問是卡珊德拉·蓋洛維夫人嗎?”
“我是,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您的嗎?”卡珊德拉有些緊張地問。她看到了那個人胸口上黑色羽毛圖案的徽章,這種徽章只屬于一種巫師——傲羅。
“您的丈夫恩希爾·蓋洛維涉嫌一起謀殺案,現(xiàn)已經(jīng)逃亡。我們這次是奉命前來調(diào)查。請您和您的家人待在家里不要動,從現(xiàn)在起我們將進駐您的家里,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p> 半公里外,另一處住宅……
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一只纖細(xì)的、小麥色皮膚的手慵懶地伸出,暈暈乎乎地將手機拿起。床上,赤裸的洛蒂·米爾頓裹緊被子,罩住了她光滑而清瘦的、鎖骨分明的肩膀。睡眼朦朧地坐起身靠在床頭,疲憊地揉了揉眼,發(fā)現(xiàn)來電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天還沒亮,誰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啊,難道是國際長途嗎?想著想著,她接了電話。
“喂,您好?”她懶懶地應(yīng)付道。
“洛蒂,是我!”
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洛蒂猶如挨了一道晴天霹靂般瞬間清醒。
“恩希爾?!”她輕聲驚呼道,“出什么事兒了嗎?”
“怎么了,寶貝?”身旁,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說道。那是一個身材健壯、留著黑發(fā)寸頭的男人,方形的臉上生著一道劍一般的眉骨和圓圓的獅子鼻,他眼窩深邃,臉頰棱角分明,下巴上長著淡淡的胡須。男人慢慢轉(zhuǎn)過身,輕輕摟住洛蒂的腰。但洛蒂根本不搭理他,而是聚精會神地聽著電話那頭恩希爾的聲音。
“你現(xiàn)在身邊有別人嗎?”恩希爾嚴(yán)肅地問。
“有啊,我和迪恩在一起呢,怎么了?”洛蒂越聽越神經(jīng)緊繃,她緊張的聲音讓一旁那個叫迪恩的男人都醒了過來。
“我說的不是他,我說的是其他人,魔法部的還是別的什么人?!”
“沒有,就我們倆。到底出什么事兒了?”洛蒂著急地問。
“小洛,是誰?”迪恩警覺地坐起身來。
“是恩希爾?!甭宓賹Φ隙髡f,然后繼續(xù)轉(zhuǎn)過頭問恩希爾,“恩希爾,到底什么事?你聽起來狀態(tài)很不好!”
電話的另一邊,在一個街角的公共電話亭里,恩希爾拿著公共電話,滿頭大汗。電話亭外,幽靈正抱著雙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恩希爾朝幽靈使了個眼色,片刻后,幽靈搖了搖頭。心領(lǐng)神會的恩希爾這才放下心來,對電話那頭的洛蒂講道:“好,你聽著,莫里森醫(yī)生死了?!?p> “什么?”洛蒂失聲尖叫。一旁的迪恩立刻拿過洛蒂的電話說:“喂,恩希爾,我是迪恩。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迪恩,天吶?!倍飨枔嶂~頭,一時間心情復(fù)雜,但最后,他還是艱難地開口繼續(xù)說,“聽我說,兄弟。莫里森醫(yī)生死了,他在四點左右給我發(fā)了短信讓我過去,我到那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的診所被人闖入了,他人也死了。魔法部現(xiàn)在以為是我殺的人,已經(jīng)派出米萊平巫師來殺我了!”
“殺你?”迪恩大吃一驚。
“對,他們一上來就用索命咒,差點把我殺了!”恩希爾激動地叫道。
“莫里森醫(yī)生不是你殺的,那你找到兇手了嗎?”迪恩繼續(xù)問。
“找到了,是……我不認(rèn)識的人,估計跟莫里森醫(yī)生有仇吧?”思來想去,恩希爾決定還是先不跟迪恩說天啟魔的事兒,因為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的好哥們兒,在聽到那么離譜的事兒后,第一反應(yīng)也一定是不相信,“或者說和莫里森醫(yī)生有什么私人恩怨。因為莫里森給我留了一份文件,是一個地理坐標(biāo)。他寧可死也要留給我這個東西,我覺得這個坐標(biāo)一定非常重要,所以我需要你幫我搞張機票?!?p> “喔喔喔,等等,等等!太快了,我有點跟不下來?!钡隙骷泵Υ驍喽飨枺澳锷t(yī)生死了,給你留了個地名,而且還需要坐飛機去。外國嗎?”
“美國。”恩希爾說,“堪薩斯州?!?p> “見鬼了,恩希爾?!钡隙鞔┖靡路酒鹕恚叩綍狼按蜷_筆記本電腦,一邊敲鍵盤一邊打電話,“你現(xiàn)在人在哪?”
“我在坎伯納德大道的一個電話亭,馬路對面是克洛伍德光環(huán)酒店?!?p> “克洛伍德….好,我知道了。首先,你那輛車——就是你那輛路虎,不能開了,魔法部和米萊平肯定知道你那輛車長啥樣?!?p> “我想開也開不了。追殺人兇手時出交通事故了,車報廢了。”恩希爾無奈地說。
“我靠,你人沒受傷吧?”迪恩大吃一驚。
“沒事兒,就是擦破了點兒皮?!倍飨栒f著,剛剛著陸的那條胳膊還在從骨子里傳來陣陣的疼痛,“先別管這個,你有辦法幫我搞到機票嗎?”
“能是能,但是你只能走著去,或者坐麻瓜的交通工具?,F(xiàn)在所有的飛路網(wǎng)和門鑰匙肯定都被布控了,你只要用就會被抓住?!?p> “沒關(guān)系,我想辦法?!?p> “對了,還有你平時總帶著的魔法錢包,也別用。搞不好現(xiàn)在魔法部的人已經(jīng)找到你家了,就等著你自投羅網(wǎng)呢?!钡隙髡f。
“嗯,我明白?!彪m然語氣很平靜,但一想到卡珊德拉和三個兒子現(xiàn)在可能正在被一群陌生人控制著,而自己也幫不上任何忙,恩希爾還是一陣心酸。
“那就好。你現(xiàn)在去克洛伍德路。順著那條路走你會發(fā)現(xiàn)一所駕校,你去駕校正對面的房子,敲三下門,說你是我的朋友就行。那家伙是個用魔法專業(yè)辦假證的,現(xiàn)在是我的線人。這人看上去二百五一個但是辦事兒靠譜,而且講義氣。最重要的,他還是你的球迷,鐵桿球迷。”迪恩介紹道。
“好的。謝謝你了,兄弟?!倍飨栒f。
“沒關(guān)系。保重。”迪恩說完,掛斷了電話。
“出了什么事兒了,恩希爾還好吧?”洛蒂披上睡袍跑到迪恩旁邊問道。
“不是很好?!钡隙鲹u搖頭說,“他被人冤枉了,現(xiàn)在魔法部和米萊平-格羅布的人都在找他,可他現(xiàn)在有事想要去國外。我讓他先去科本那里想辦法了?!?p> “科本?那個靠魔法給麻瓜辦假證的?他靠譜嗎?”洛蒂擔(dān)心地問。
“靠譜。而且,現(xiàn)在情況緊急,也只能用這個辦法了?!钡隙骱仙瞎P記本電腦回答道。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洛蒂穿好衣服去開門,而這次,門口站著的是幾名看不清五官的黑面巫師。
“您好,請問有什么事嗎?”洛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種黑臉巫師就是迪恩口中的米萊平。他們是心狠手辣,行動起來果斷決絕的斬首“部隊”,對待罪犯永遠(yuǎn)用最簡單直接、一勞永逸的辦法。罪犯們對這些劊子手心生恐懼,并憤恨地稱他們?yōu)椤邦^戴天使光環(huán)的魔鬼”。所以洛蒂明白,不管什么事,只要被這群家伙找上,那肯定沒有好事。
“洛蒂·米爾頓小姐?”為首的那名米萊平巫師問。
“是的,你們……”
“洛蒂!”迪恩一把拉開了洛蒂,將她擋在自己身后。他盯著幾名米萊平巫師,最后將目光放到了面前的這名巫師身上。
“早安,米爾頓先生。很抱歉打擾您,我們……”
“你來這里干什么,辛格爾頓?”迪恩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面前的米萊平巫師。
“啊,您居然還記得我。”黑面巫師感到很詫異。但迪恩卻冷笑著說:“我能記住所有我干掉的對手,也能記得所有我救過的人。你還剩半條命的時候是我把你從屠刀幫的老窩里拖出來的?!?p> “是啊,魔法部和米萊平-格羅布難得的聯(lián)合行動,讓人印象深刻。”米萊平巫師說著,話鋒一轉(zhuǎn),“但是很遺憾,米爾頓先生,我不是來和您敘舊的。我們這次來,是想讓您和您的家人配合我們調(diào)查的?!?p> “哦?我才休假幾天就出事兒了,出到我頭上不算,還要波及我的家人?到底是什么事兒?”
“今天的早些時候,一名叫恩希爾·蓋洛維的巫師涉嫌謀殺一位麻瓜。據(jù)了解,這個蓋洛維和您家關(guān)系密切,所以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了解一些情況的?!?p> “恩希爾?殺人?”迪恩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說,“恩希爾是我們的朋友,可他難道不已經(jīng)是啞炮了嗎?難道他用的麻瓜的方法殺的人嗎?”
“很顯然,他找回了魔法,盡管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吧。但不管怎么說,他現(xiàn)在是案件的重大嫌疑人。作為與嫌疑人關(guān)系親密的人,您和您的家人需要接受調(diào)查。我們可以進屋說嗎?”
“就在這事兒說不好嗎?孩子們還在睡呢?!钡隙髯焐险f著溫和的話,但洛蒂可以聽出來,他那語氣十分冰冷。
“哦?”
辛格爾頓趁洛蒂和迪恩不注意,暗暗使用了超感咒。他探測到在洛蒂家的二樓還有兩個人,但那兩個人的身材都還很瘦小,應(yīng)該是他們的孩子。忽然,一股強大的魔力硬生生中斷了超感咒。辛格爾頓被這股巨大的魔法力量弄的頭暈眼花,等他清醒過來時,他發(fā)現(xiàn)迪恩正怒氣沖沖地瞪著自己,隨后用他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的速度抽出魔杖,直指自己的鼻尖!
“迪恩!”洛蒂大叫道。
嘩啦!身后的幾個米萊平巫師急忙掏出魔杖對準(zhǔn)迪恩,然而迪恩仍用魔杖指著辛格爾頓,那雙眼睛中,射出了陣陣寒光,冰冷而尖利,仿佛要刺穿辛格爾頓的腦袋。
“把魔杖放下!”辛格爾頓一邊舉起手命令手下,一邊對迪恩說,“米爾頓先生,別激動?!?p> 幾名米萊平巫師雖然不太情愿,但再三考慮后,還是放下了魔杖。但迪恩卻仍然沒放下。
“再讓我看到你動我的孩子,我就把你炸碎,聽懂了嗎?”迪恩語氣冷漠地說。
“抱歉,米爾頓先生。不過,您還是需要配合調(diào)查。請您理解我們的工作?!?p> “當(dāng)然,理解。”迪恩一字一頓地說,然后,緩緩放下了魔杖。在場的其他人這才松了口氣,有兩個米萊平巫師額頭甚至都冒汗了。他們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不是那些書呆子般的魔法部職員,而是一位號稱“狂人偵探”的英國魔法部首席傲羅,更是被劃為“世界上最強大巫師”之一的強大魔法師。
“不過有言在先,”正要回屋的迪恩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說道,“別動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孩子們?!?p> “那是當(dāng)然的,米爾頓先生?!毙粮駹栴D點頭說道。
….
一刻鐘后,克洛伍德路,某居民住宅門前….
門開了,站在屋門口的是一個身材瘦削、長頭發(fā)、長著鷹鉤鼻、穿著大短袖大短褲、二三十歲模樣的男人。那人在看到恩希爾后,激動地捂住了嘴巴。片刻后,他瘋子一樣地,用有點口齒不清的聲音叫了起來:“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恩希爾.蓋洛維!我的天哪,米爾頓先生跟我打過招呼,沒想到這是真的!這是真的!我可是你的超級粉絲,兄弟,超級粉絲!快進來!”
“啊,好啊….”恩希爾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這個小瘦子拉進了屋。房子不大,亂糟糟的,墻上貼著各種夸張的魁地奇球大海報,其中有兩張還是恩希爾的。一張是他職業(yè)生涯早期在波特里狂人隊時的,一張是他在塔特希爾龍卷風(fēng)隊時的。海報上的恩希爾正騎著拂星者EG1代——一款專門為恩希爾打造的飛天掃帚——馳騁在天空之上。恩希爾甚至還能記起來,那場比賽他在查德里火炮隊找球手即將抓住金色飛賊的那一刻打進了制勝一球,幫助龍卷風(fēng)隊以10分之差險勝。
果真是鐵桿粉絲啊。恩希爾想。
小瘦子將恩希帶到了一個狹小的房間,里面堆著各種魔法器皿和麻瓜的電子設(shè)備,還有一把游戲?qū)S玫拇筠D(zhuǎn)椅。小瘦子激動地對恩希爾介紹道:“哈哈,這就是我的工作室。我叫科本,科本.瑞塔特,我是受了米爾頓先生的委托來幫您忙的?!?p> “哦哦,幸會幸會?!泵鎸@么熱情的家伙,恩希爾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科本開始在身邊的桌子上不停地翻找,同時還不忘連珠炮似地說:“我聽說您想要偽造身份,然后騙過魔法部和米萊平巫師坐飛機出國是吧?啊呀,可惡的官員們,平時本事不大,抓錯人倒是有一手。我反正是信不過他們,除了米爾頓先生,哈哈。讓我看看,您需要的東西….啊,在這兒!”
科本將一沓文件塞給了恩希爾:“這個,假護照:從現(xiàn)在起對麻瓜您就叫里克.霍布斯了,您是籃球球探,這次來英國是考察運動員的。放心,我在護照上放了只對麻瓜有用的混淆咒,等對海關(guān)解釋的時候,您說什么就是什么,他們不會懷疑您的。這個,機票:雖然堪薩斯斯摩維爾那個地方——我不知道您怎么會去那里,是度假嗎?”
“對,度假。”恩希爾搪塞道。
“挺好。聽說那里經(jīng)濟不太景氣但是自然風(fēng)光極佳,還有點兒有年頭的歷史建筑呢?!笨票距┼┎恍莸溃翱傊?,斯摩維爾那種小地方?jīng)]有直航。我在您來的前一分鐘給您選了今天中午飛大都會的….”
“等一下?!倍飨柎驍嗟?,“有沒有倫敦飛大都會的機票?”
科本臉色一變,隨后立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始瘋狂敲鍵盤,一邊目不轉(zhuǎn)睛瞪著電腦屏幕一邊回答:“有。怎么,您要去倫敦坐飛機?那可是魔法部的所在地啊!”
“對,正因如此他們才不會料到我敢去倫敦。此時此刻他們一定正忙著在機場周圍布置警力,但是倫敦….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倍飨枩惖诫娔X屏幕前說。
“那樣的話,還得給您加一趟火車?!笨票菊f。
“好說,別買中央車站(格拉斯哥最大的火車站)的,隨便其他哪一站的票都行?!倍飨枃诟赖?。
在兩人的后面,之前一言不發(fā)的幽靈不知不覺地站路過來。他看著正在認(rèn)真工作的科本,對恩希爾說:“你還想得挺周到?!?p> 恩希爾知道科本看不見幽靈,如果這個時候接幽靈的話容易被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只能趁科本不注意朝幽靈點了點頭。
“那就是上午皇后街火車站的火車,下午的飛機,倫敦飛往大都會….得嘞!”不出片刻,科本又變出了一堆票據(jù)。他掏出一支差不多九英寸長的黑黑的魔杖,對兩張票據(jù)施展了咒語。然后,他將火車票和飛機票交給了恩希爾。
“完美?!笨戳丝窜嚻焙蜋C票上寫的時間地點,恩希爾滿意地點了點頭。
“啊啊啊,等下,還不行。”科本看著恩希爾搖搖頭道,“您現(xiàn)在得行頭太顯眼了,而且您這個知名度我相信是個巫師就能認(rèn)出您來。魁地奇超級巨星可不能就穿著短袖露著臉招搖過市,我得給您再整一身行頭。您等我一下?!?p> 緊接著,科本一溜煙小跑著來到衣柜前打開柜門,給恩希爾拿出了一件黑色套頭衫和一條深藍(lán)色的牛仔褲。他揮舞魔杖,輕輕一變就講這身行頭變成了正合恩希爾身的大小。不光是衣服,科本還“貼心”地變出了一幅墨鏡和一塊假胡子。他自豪地說道:“您看,如假包換!麻瓜的科技可做不出這么仿真的東西。您戴上他,立馬就能變成另外一個人,誰都認(rèn)不出來!怎么樣,換上試試?”
兩分鐘后,換了一聲裝扮的恩希爾一臉不自然地站在科本面前。科本興奮地拍手叫好:“哈哈,絕了!”
“你覺得還差什么嗎?”恩希爾問。
“要我說,您的那個萬能錢包一定不能再用了,但是這一趟交通費用啥的也不便宜。我給您準(zhǔn)備了點現(xiàn)金?!笨票菊f著,拿出一個裝滿了英鎊的普通麻瓜錢包塞給恩希爾。
“太謝謝你了,瑞塔特??墒俏椰F(xiàn)在也沒什么能付給你作為報酬的。要不你跟迪恩說一聲,等我把事情辦完了….”
“嗨呀!要什么回報啊?!我給我偶像幫忙不圖回報?!笨票緮[擺手說。
“不行!”恩希爾義正言辭地說道,“我這次是惹上了大麻煩,不但讓自己身處險境,還把你拉進來了。這么大的人情我不能不還!你一定得要點什么,不然我心里過意不去。”
“啊,您太客氣了?!笨票久媛峨y色地說,忽然,他靈機一動,兩眼放光地問,“要不這樣,您幫我在客廳的海報上簽個名吧!這就算是回報我了,怎么樣?”
“啊?”
“有的時候,出名還是一件好事啊?!痹诙飨柕纳砗?,幽靈開玩笑似地說道。
凌晨五點零五分,克洛伍德路….換了一身行裝的恩希爾,背著科本給他的旅行背包,從他家離開。空曠的馬路上,一輛出租車正慢悠悠地朝他開過來。
“安全,不是魔法部的間諜?!币慌缘挠撵`在確認(rèn)出租車的身份后說道。
于是,恩希爾伸手?jǐn)r下了出租車,隨后以最快地速度上了車。車子緩緩發(fā)動,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霧中。
….
早上六點,蘇格蘭,格拉斯哥,蓋洛維集團總部大樓….
大廳里人頭攢動,寂靜的黎明將第一縷曙光透過了透明的玻璃天窗,像一道分界線般將兩股人分開。數(shù)十位傲羅正嚴(yán)陣以待,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嚴(yán)肅與緊張。在他們對面的,是同樣的幾十號人,他們有男有女,穿著各異,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憤怒。這群人當(dāng)中時不時傳出來咒罵聲與叫囂聲。雙方手持魔杖,如臨大敵。在這群奇怪而有些瘋狂的人的前面,站著一位穿著白襯衣、黑西褲的金發(fā)男人。與身后那群粗曠、高大的人不同的是,他面龐清秀,五官俊朗,只是在那對深邃而讓人捉摸不透的天藍(lán)色眼睛中,總是有一絲詭異而狡黠的光在竄動。男人瞇著眼睛,雖然手中也握著魔杖,但神態(tài)卻極其放松??蓪γ娴陌亮_們卻不敢怠慢,他們感覺到,那男人就像一條毒蛇,平時不聲不響,可只要一個不注意,它就會將那鋒利的毒牙刺進人的胸腔。
金發(fā)男人開口說話了,聲音是與長相極其不符的、深沉的男中音:“各位,不要緊張。有什么事,可以談,但是蓋洛維集團從來都是只接受預(yù)約,不太歡迎突然到訪的客人?!?p> “羅切斯特先生,我們也很想心平氣和地交談,可是貴公司的員工們似乎不太明白要禮貌待客啊?!睘槭椎囊荒行灾心臧亮_說,他的語氣帶著些許顫抖。
“放屁!你們不明不白地闖進來,還不讓我們開門營業(yè),這就是所謂的’客人’?老子干死的黑巫師都比你們講禮貌!”金發(fā)男人身后的一名五大三粗的黑人男巫忿忿地怒吼道。
“哈里斯先生,克制點。”金發(fā)男微微扭過頭勸道。
“羅切斯特先生,我們這次是奉魔法部之命前來對貴公司進行審查的。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們的工作,不然,貴公司可就是在妨礙執(zhí)法了?!敝心臧亮_來了底氣,義正言辭地繼續(xù)說道。
“干,你裝什么大爺?!”
“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是吧?這兒是蘇格蘭,不是他媽的倫敦,給我放尊重點!”
“科爾(羅切斯特),讓我過去!我會會他!”
….
“安靜!”
一個嚴(yán)肅的聲音頓時響徹整個大廳。從傲羅當(dāng)中,走出了一位看起來五十來歲的女巫。她身穿一身灰黑色風(fēng)衣,褐色頭發(fā),棕色眼睛,嚴(yán)肅的神情透著一股正氣。她將中年傲羅支到一旁,和科爾.羅切斯特面對面站著。羅切斯特自然認(rèn)得她是誰——時任英國魔法部部長,赫敏.格蘭杰。
沒想到看到赫敏之后,羅切斯特身后的人群更加激動,他們不斷地叫喊著,紛紛要涌上前去,仿佛對面站著的不是魔法部部長,而是什么欠了他們錢的仇人。羅切斯特都來不及和赫敏打招呼,就急忙轉(zhuǎn)過身攔著馬上就要沖上來的人。而赫敏身后,傲羅們齊刷刷地舉起魔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將赫敏緊緊護住。
就在羅切斯特哪怕是扯著嗓子喊都快招架不住的時候,又一個女人的聲音從不知道什么地方傳了出來。這聲音低沉而洪亮,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本還在躁動的人群在聽到了這個后,居然立即停止了行動,安靜地待在原地不動。
一陣鴉雀無聲。然后,傳來了一個沉悶的,咚咚響的腳步聲。
暴動的人群齊刷刷地站到了兩側(cè)。一個和赫敏年齡相仿,但高大得多的女巫走了過來。兩旁,剛才還兇悍無比的巫師們仿佛野獸看到了主人一般,居然恭恭敬敬地肅立著,就連羅切斯特都自覺地向后錯了半步,給這名女巫讓出了地方。
“怎么了,格蘭杰?魔法部看來還是不忙,都讓您這位部長閑著沒事兒跑到我這窮鄉(xiāng)僻壤來了?說吧,什么事?”女巫冷冷地問。
“娜塔莉婭….”
“別直呼我的名字,我跟你沒那么熟?!迸缀敛豢蜌獾卮驍嗔苏f下去的赫敏。赫敏像是吃了什么難吃的東西一樣,臉色十分難看,但她還是頓了頓,嘆了口氣繼續(xù)說:“蓋洛維夫人,恩希爾.蓋洛維涉嫌一起發(fā)生在今天凌晨的、由極度危險的魔法造成的謀殺案??紤]到您與嫌疑人的關(guān)系,我想我們有必要依法對您的公司進行調(diào)查。你們必須被全天24小時監(jiān)視,而且,你們要讓我們魔法部想你們公司派入特別官員對你們進行監(jiān)督?!?p> “放你媽的屁!恩希爾臉魔法都不會使,還他媽用魔法謀殺?”黑人·壯漢巫師激動地大喝道。
“哈里斯,閉嘴!”娜塔莉婭.蓋洛維怒斥道。塊頭巨大、手里的魔杖粗的像樹枝的哈里斯登時沉默不言,擺出來一副小孩子做錯事的樣子緩緩挪進人叢中。
看到手下人消停了,娜塔莉婭回過頭對赫敏說;“格蘭杰,我很理解你的心情。第一,出了這么大檔子事兒,你不采取點緊急行動,整個英國魔法部的面子掛不住。第二,我不知道,純粹是個人揣測,你跟魁地奇運動員不對付,即便是退役的——畢竟打上學(xué)那時候你就跟魁地奇八字不合,除了出丑之外唯一的交集也就是找了個運動員前男友吧?”
“哈哈哈哈哈….”身后的人群發(fā)出了聲音不大的竊笑。
“但是,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認(rèn)為你應(yīng)該搞清楚….”娜塔莉婭的語氣變得越來越冷酷,“我的兒子,早在十幾年前就成了啞炮,這點你我都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而且,你們不打招呼就蓋洛維集團的行為影響了集團的正常運行。而且,擅自監(jiān)視與擅自駐扎,我不知道你們英格蘭那邊是什么規(guī)矩,但是在蘇格蘭,是有違工會法案的。所以你現(xiàn)在要不帶著你的人走,要不我就用蘇格蘭人的方式和你好好’談?wù)劇?。?p> “蓋洛維,我想你應(yīng)該放尊重點。”看著娜塔莉婭身后那群正在偷笑的巫師,赫敏臉上也掛不住了,上前一步站到娜塔莉婭跟前說,“我不管你們蘇格蘭巫師工會的影響力有多大,不管你們蘇格蘭地區(qū)的巫師有多團結(jié),別忘了,你們還在英國魔法部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
“是嗎?”娜塔莉婭冷笑一聲,也往前走了一步,距離近得幾乎快要和赫敏頭頂頭,“你最好也別忘了,當(dāng)初你成功連任,是誰在背后作為財團支持的你?!?p> 隨后,又是一陣沉默。大廳的氣溫似乎降到了冰點,不論是蓋洛維集團的員工,還是傲羅們,此時此刻都感到了一種強烈的威壓。那仿佛被一塊巨石壓住的感覺,讓他們一時間喘不過氣。此時,只有站在一旁的羅切斯特還算正常。作為公司的首席財務(wù)官(CFO),他最知道要怎么正確地做事,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提醒娜塔莉婭打破這讓人極其難受的沉默。
娜塔莉婭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地,嗖地一下轉(zhuǎn)過身將赫敏涼在原地,問羅切斯特:“對了,首席運營官(COO)呢?”
“不知道,沒見她來。”羅切斯特?fù)项^說。
“你指的卡珊德拉.蓋洛維小姐嗎?”赫敏突然插話道,“她和她的家人在家中接受審查呢?!?p> 聽到這話,原本還算是沉著冷靜的娜塔莉婭忽然間瞪大了雙眼,像一頭被血腥味刺激了的狂獸猛地?fù)湎蛄撕彰簦]等在場的其他人反應(yīng)過來,一把長長的魔杖就出現(xiàn)在赫敏眼前,那鋒利的魔杖尖只差分毫就會戳到赫敏的眼球!
“部長!”身后的中年傲羅大叫道,立刻舉起魔杖。剎那間,兩股人幾乎同時拔出武器直指對方。眼看著一場沖突就要上演,娜塔莉婭卻不管不顧,紅著眼咬牙切齒地說:“你,竟敢,威脅我的孩子,我的孫子!你個賤人!”
“蓋洛維夫人,他們很安全….”
“讓你的人從她家里滾出去!不然我會在三秒鐘內(nèi)把你撕成碎片?!?p> “娜塔莉婭….”
“三!”
“夫人。”這下就連羅切斯特也慌了,他從來沒見自己的老板會氣成這樣。
“二!”
“蓋洛維,放下武器!”中年巫師心虛地叫道。但娜塔莉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
“他們已經(jīng)走了!”
這時,赫敏身后傳來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那個男巫穿著雙排扣棕色西裝,黑綠色的披風(fēng),生著黑而偏向灰白色的頭發(fā),他臉色慘白,腦袋突出,臉是平的,沒有鼻子。但讓人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那是一雙炯炯有神、帶著一絲野性的灰色眼睛。米萊平-格羅布巫師的總指揮葛瑞快步了過來。
“蓋洛維夫人,魔法部的人已經(jīng)從卡珊德拉.蓋洛維女士的家里撤退了。我讓他們撤的。現(xiàn)在我們只是在蓋洛維女士家的街對面做了簡單布控,防止嫌疑人回家。您放心,您的家人現(xiàn)在非常安全,出入也很自由?!备鹑鹱志淝逦卣f,生怕娜塔莉婭聽錯一個字。
聽到這番話后,娜塔莉婭才放下了魔杖,申請恢復(fù)到了剛才冷漠的樣子。她饒有興致地看著葛瑞,嘲諷地說:“怎么,把我兒子冤枉成殺人犯還不夠,還要派你們這群殺手來要他人頭?”
“您這話可說錯了,我們不是殺手,我們也不會隨便冤枉一個無辜的人。”葛瑞解釋道,“恩希爾.蓋洛維現(xiàn)在只是涉嫌并且在逃。我們需要盡快找到他,向他了解情況,僅此而已?!?p> “省省吧,我還不知道你們是什么人?”娜塔莉婭輕蔑地說,“因魔法部的無能而產(chǎn)生的團體,為了對付黑巫師而創(chuàng)造的’黑巫師’,在洛克伍德落網(wǎng)之后才建立起來、干各種見不得光的事情的家伙。魔法部得多絕望,才會讓你們這群人來幫忙?看來迪恩.米爾頓對工作的不滿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們,從福吉時代就是這個德行。對付自己人有一手,一遇到真正的麻煩就無計可施。因為你的無能,格蘭杰,洛克伍德帶著他的信徒們把傲羅殺成了高危職業(yè),把你們那金碧輝煌的大廳變成了殯儀館。當(dāng)你們躲在窩里不敢露頭的時候,是我們,是蘇格蘭巫師工會在和’泰坦’玩兒命。我們沒理由包庇犯罪,因為在遇到罪惡的時候,我們蘇格蘭人沒有孬種,我們比你們沖得要靠前的多?!?p> “這樣吧,蓋洛維夫人。你的公司可以正常運行,我也不會派駐特派員來監(jiān)督你們,但是你們每天必須要向魔法部匯報情況。我要確認(rèn)你們沒有窩藏恩希爾.蓋洛維。你看這樣不過分吧?”赫敏無奈地講道。
“好。很公平。”娜塔莉婭答應(yīng)道,“就按你的意思來,部,長?!?p> 早上七點,蘇格蘭格拉斯哥,皇后街火車站的街對面….中餐館的靠窗座位上,兩個奇怪的人面對面坐著,大口大口地吃著各自面前的蛋炒飯,還時不時瞄一眼街對面的火車站大門。這兩個人,一個是臉黑到看不清面孔的米萊平巫師,穿著一身黑色的行頭——黑色大衣,黑色褲子,就連靴子都是烏黑色的。另一個人全身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將那發(fā)綠的皮膚牢牢遮住,頭上歪戴著飛行員的墨鏡,一雙藍(lán)色的眼睛機警地注意著馬路上的變化。這個人正是一位格羅布巫師。這時,格羅布巫看到對面的米萊平正拿起一個小的不像樣的被子,將里面看起來一口都沒有的透明液體一飲而盡。
“工作時不是不能喝酒嗎,弗拉基米爾?”格羅布巫師不滿地說。
“哇,真受不了他們的’白酒’。”名叫弗拉基米爾.科瓦連科的米萊平巫師嘴里好像著起了火,灼熱的疼痛感讓他齜牙咧嘴。
“那你還喝?!备窳_布巫師喝了一大口自己杯中的烏龍茶,同時驚訝于弗拉基米爾的豪爽——俄羅斯人,就是不一樣。
“要學(xué)會在工作中找點樂子,赫爾穆特?!备ダ谞栒f,然后不熟練地從擺在兩人中間的盤子里用勺子盛去一大勺炒雞肉。
赫爾穆特.沃洛卡只能無奈地嘆氣。她假裝扶墨鏡,實際上卻在調(diào)試鏡片,技術(shù)制造的透鏡立刻開始放大聚焦在他眼中的一切事物。
“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了嗎?”弗拉基米爾問,
“沒有?!焙諣柲绿鼗卮鸬溃Z氣中透漏著無聊,“我想他大概會用門鑰匙逃跑吧。誰會沒事兒蠢到坐麻瓜的交通工具?費時費力還費錢?!?p> “不會用魔法的人唄?!备ダ谞栒f,“潛藏在麻瓜當(dāng)中可是極佳的偽裝。”
這時,赫爾穆特的鏡片捕捉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突然坐直了身子,努力將鏡片的焦距再調(diào)大一些。
“怎么了?”
“看到了個人,個子很高?!?p> “英國有成千上萬個高個子呢,朋友。不是說人高馬大就一定是蓋洛維,我有一個朋友在….”
“不對,那個人不對勁。我覺得有必要去看看?!焙諣柲绿厥志X地說。
“那就讓A組去吧?!备ダ谞柊贌o聊賴地回答,將剛剛倒上的白酒一口喝光。
同時,在街對面的馬路上,換了一身裝扮的恩希爾正小心翼翼地混在人群當(dāng)中,一邊拉高衣領(lǐng)一邊環(huán)顧四周。他看到身后的幽靈就像空氣一般從來來往往的行人的身體當(dāng)中穿過,那場景真的十分怪異。幽靈則好像一點不以為然,還不忘了問恩希爾:“你確定他們不會用超感咒找到你嗎?”
“在這兒?在成百上千號人當(dāng)中?算了吧….”恩希爾小聲地回答幽靈,生怕自己聲音太大,讓一群只看得到自己的人以為自己是什么自言自語的神經(jīng)病。他雙手握緊背包的背帶,繼續(xù)小心翼翼地觀察。
很快,他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幾個黑臉的人。雖然還看不清出具體的樣貌,但恩希爾可以斷定,那就是米萊平巫師。他盡量穿梭在人多的地方,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出事了身份證件之后,跟著人流偷偷混入了火車站。
“暴露了?”幽靈飄到恩希爾的身邊問。
“暫時沒有。”恩希爾嘴上說著,但還是加快腳步繼續(xù)前進。
大廳里,形形色色的旅人與恩希爾擦肩而過。隨著距離檢票口越來越近,他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他不敢接二連三地回頭,因為那肯定會引起跟蹤自己的人的懷疑。于是,他朝幽靈輕輕地側(cè)過頭問:“(他們)距離我還有多遠(yuǎn)?”
“二十多米,還在接近。”幽靈警告道。
恩希爾深吸一口氣。在這種時刻,他的頭腦在盡量保持冷靜。很快,他將目光鎖定在了正前方一個正在整理背包的小哥,于是他假裝沒有注意到似地徑直走了過去。
“砰”!恩希爾和那個比自己矮了小半頭的男人撞在一起,那男人被身材高大的恩希爾肩膀一碰,手里的東西沒拿住,整個背包掉在地上,里面的東西嘩啦啦全撒了出來。
“嘿!”陌生男人不滿地叫道。
沒想到恩希爾反應(yīng)出其迅速,立刻蹲下身子開始幫他撿東西,并操著一口純正的美國白人口音說:“抱歉,伙計!抱歉!”
男人看恩希爾的態(tài)度這么好也不好意思說什么,于是蹲下來和他一起撿東西。很快,大大小小的物件被撞毀了男人的背包。二人站起身后,恩希爾還不忘道歉:“實在抱歉,哥們兒。我在找我自己的檢票口,沒注意看路?!?p>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男人饒有興致地盯著面前的這個留著小胡子的大個子說,“你不是本地人吧,朋友?”
“他們停下了?!庇撵`在恩希爾耳邊耳語道。
“啊,我不是。我是美國人,美國中心城人?!倍飨柪^續(xù)操著純正的美國口音回答。
“喔!中心城,酷啊!你們那里的都市傳說真的都是真的嗎?”
“哈哈,也沒有那么邪乎,大概一半是真的吧。我有個朋友是當(dāng)?shù)鼐?,他們確實會學(xué)大猩猩手語,雖然我從來沒見他用上過?!倍飨栃ξ卣f。
“他們還沒走,但是要走了?!庇撵`提醒道。
“真的?”陌生人兩眼放光。
“真的。有機會你一定要去中心城玩兒,那里還是很不錯的?!倍飨桙c頭說。
“有機會一定。那,你來格拉斯哥干什么?”
“哈哈,當(dāng)然是旅游了,兄弟。不過說來你可能不信,格拉斯哥并不是我的目的地,我的目的地是去司徒曼兄弟的老家!我是大力士賽的狂熱粉絲,司徒曼三兄弟是我的偶像!”恩希爾裝作非常興奮,一本正經(jīng)地編瞎話。
“真的?太棒了兄弟,司徒曼可是我們?nèi)K格蘭的驕傲!”陌生人昂首挺胸,自豪地說。
“他們走了。”幽靈說。
“是啊,他們真的很牛?!倍飨桙c點頭表示贊同,“不過兄弟,我得走了。我馬上要去倫敦,我的一個本地朋友還邀請我看足球(soccer)比賽呢。哦,抱歉,用你們的說法,應(yīng)該是football?!?p> “哈哈,是啊。那就有緣再見了,朋友!”
“有緣再見!”恩希爾和陌生人揮手道別。
走過檢票口,一路來到月臺上,恩希爾終于松了口氣。一旁的幽靈則用他那毫無感情、但恩希爾能聽出他饒有興致的語氣問:“你從哪學(xué)的美國口音?”
“拜托,我和莫里森醫(yī)生認(rèn)識這么長時間,和他聊天聊了這么多次,學(xué)也學(xué)會了。”恩希爾聳聳肩道,口音瞬間變回了蘇格蘭腔。
火車站外….
“是我們要找的人嗎?”赫爾穆特問。
“不是,長官。看來就是個來旅游的路人?!泵兹R平巫師匯報道。
弗拉基米爾沒有放松警惕,追問道:“你們確定嗎?對方有說過他去哪了嗎?”
“確定,長官。那是個美國人,說是要去倫敦找朋友看足球來著。”米萊平巫師回答,“我們聽他口音就是美國佬的口音。而且他說去倫敦,蓋洛維應(yīng)該不會蠢到去魔法部所在地自投羅網(wǎng)吧?”
“長官?!边@時,不知道從哪匆匆趕來的一名格羅布向赫爾穆特匯報,“機場那邊的人守了半天也沒找到蓋洛維。其他火車站、地鐵站的弟兄和魔法部的人也都一直在守,可就是沒看到過他。”
“你們這群蠢貨!”赫爾穆特怒罵道,“蓋洛維早就料到你們會這么想了!他那是鋌而走險,篤定我們以為他不會去倫敦!立刻追上那兩火車,立刻!”
火車上……空蕩蕩的車廂里只有恩希爾一個人。他將背包放在腿上,思想清空,大腦一片空白。玻璃反射的鏡像中,只有他一個人坐在座位上,但此刻恩希爾能很清楚地看到像一尊石像般端坐著的幽靈。
“你看起來狀態(tài)不太好?!庇撵`對恩希爾說,盡管他的眼睛一直在目視前方。
“我在想,也許我這一走,會坑害好多人。我的老婆孩子,我的母親,蘇格蘭巫師工會的同胞們,科本,當(dāng)然還有洛蒂和迪恩。”恩希爾沉重地說,“真的糟透了,這種讓所有人為我犧牲的感覺?!?p> “你知道,有些時候,犧牲是必須的。責(zé)任就是這樣,很多時候在履行責(zé)任時你會不可避免地受到傷害,或者讓別人受到傷害。但是,除了坦然接受這一點,我們也沒什么可做的?!庇撵`嘆息道。
“我知道,這也不是第一次我將所有人置于險境了。也許我這人這輩子注定消停不了,但是……我卻不得不這么做。我看到世界在我面前燃燒,我看到從天而降的惡魔只一揮手就奪取了數(shù)百萬人的生命?!倍飨枱o力地癱坐在椅子上,“人們都死了,我認(rèn)識的,我不認(rèn)識的….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就在我眼前灰飛煙滅而我卻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會讓那種事再發(fā)生了,哪怕有一線希望,哪怕我會離開所有我在乎的人,我也至少要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改變什么。”
“這話可不像是你能說得出來的?!庇撵`說,“你什么時候這么有覺悟了?”
“我一直有,只不過我不愿意再往那方面去想。上一次我….可以說拯救世界吧….的時候我失去了父親。我很害怕,害怕身邊的人離我而去,但在看到那個怪物的時候,看到那些噩夢的時候,我就想,必須有什么人來阻止它們。如果那個人就是我,那我即便是死一萬遍也不在乎,只要我能保護我在乎的人,保護我能保護的所有人?!倍飨栒f著,笑了笑,打趣道,“當(dāng)我小的時候,我母親總是給我講英雄的故事。她說我的父親就是個英雄….事實證明他就是….而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英雄呢。即便做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那也還是讓我做一回吧,哪怕就一回呢?!?p> “我….我確定你可以的?,F(xiàn)在就是你當(dāng)英雄的好時候了?!?p> 幽靈猛地站起身來,嚇了恩希爾一大跳:“怎么了?!”
“他們來了!”幽靈語氣冰冷地說。
“誰來了?”
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從車廂的盡頭處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顫動。恩希爾隱隱聽到了一陣陣仿佛疾風(fēng)劃過天空發(fā)出的嗖嗖聲。那聲音尖銳無比,讓人毛骨悚然。他順著窗外望去,看到了不遠(yuǎn)處天空中急速盤旋著的一縷縷黑煙,那幽魂似的身影,讓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了米萊平—格羅布巫師軍團大開殺戒之前的恐怖形象。
“見鬼!他們是怎么找到我的?”恩希爾一臉難看,背起背包準(zhǔn)備往車頭方向移動??删驮谒叱鋈ズ脦撞竭h(yuǎn)后,他發(fā)現(xiàn)幽靈并沒有跟過來。
“吉姆(幽靈的本名),愣著干嘛呢?走??!”恩希爾催促道。
“我說的來了,不是指他們來了?!庇撵`冷冷地說。
列車頂上….
“瓦爾基里,你帶四個人從列車前面包抄,其余人跟我從后面上,堵住他!”赫爾穆特對著不下十名米萊平—格羅布巫師下命令道。
“明白!”名叫瓦爾基里的黑臉巫師點頭表示同意。一群身穿黑袍的巫師同時抽出魔杖,向著列車的前方緩緩移動。高速行駛的火車頂傷,這群人仿佛站在沙地里一樣平穩(wěn)。腳下,強大的魔法讓他們的腳牢牢地吸住地面,不讓他們被急速的狂風(fēng)刮跑。瓦爾基里帶著四名米萊平——格羅布一點點朝著列車頭行進。忽然,一股不可名狀的壓力砸在了他的心頭,讓他在那一剎那間差點喘不過氣來。然后,一聲刺耳的尖嘯,劃破了天空。
“赫爾穆特!”瓦爾基里急忙大叫道。所有黑袍巫師停下了動作,不約而同地順著聲音看了過去。眼前的景象差點讓他們嚇破了膽:天空中出現(xiàn)了幾個鬼魅的黑影,它們巨大無比,帶著黑壓壓的烏云從天邊飛來。它們的雙翼掀起風(fēng)暴,每動一下就讓人感到一分的冰冷。隨著那群來自天空的惡魔越來越近,米萊平—格羅布巫師們終于看到了那一雙雙血紅色的眼睛,和那可怖、畸形、青面獠牙的惡魔面孔!兩名米萊平巫師瞬間嚇得呆在原地,動都不能動。赫爾穆特率先恢復(fù)理智,用他洪亮的聲音大吼道:“米萊平格羅布,攻擊!”
巫師們紛紛舉起魔杖,朝著那飛在空中的魔鬼射出了一道又一道足以致命的殺戮咒!但那群魔鬼的速度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人類的反應(yīng),它們在巫師們的頭頂上方交錯盤旋,最后隨著一陣沙啞而尖利的吼聲,俯沖而下。只聽一陣急促而劇烈的爆裂聲響,血色的幻影讓巫師們眼花繚亂,一聲聲凄慘的哀嚎此起彼伏。四名米萊平—格羅布在一瞬間被那群惡魔砍得四分五裂,斷肢殘骸四處亂飛!血肉夾帶著刺鼻的焦糊味飛濺得到處都是,列車頂上的巫師小隊被那群飛天惡魔攪得七零八散。很多人甚至都沒看到敵人,就被不知從哪突然出現(xiàn)的巨大利爪撕開了胸膛!紅著眼睛的魔鬼猛地落在車頂上,將那鋼鐵制作的車頂砸出了數(shù)個大坑。為首的一名巫師絕望地射出了阿瓦達(dá)索命咒,可那咒語卻被一只惡魔一巴掌拍飛了出去,在遠(yuǎn)處爆炸開來,將一顆立在路邊的樹攔腰斬斷!
“不,它們穿了盔甲….”瓦爾基里的喉嚨發(fā)哽,艱難地說。
那頭惡魔在一瞬間沖出四五米遠(yuǎn),在所有人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來到了那發(fā)出咒語的巫師身前,用那長著利爪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巫師的頭!然后,隨著一陣凄厲的嚎叫聲,惡魔用力一捏,像捏碎一個水氣球般把那巫師的頭直接捏爆!
現(xiàn)在,只剩下赫爾穆特和瓦爾基里還活著。他們兩人間并著肩,舉著魔杖。面前是四五頭長著雙翼的惡魔,它們端詳著眼前的黑臉生物,用那尖銳的嘶叫聲交流著什么。
突然,為首的那頭惡魔仿佛被某種東西叫住了似的,突然飛上天空,然后朝著車頭的方向飛了過去!
車廂內(nèi)….
“你最好快點,它嗅到你的氣味了。”幽靈提醒道。
“氣味?什么氣味?”恩希爾一臉疑惑。
“天啟魔能夠嗅到來自生命體的負(fù)面情緒。負(fù)面情緒越強烈,它們的感應(yīng)就會越敏銳。不管你是緊張也好害怕也罷,它一定是察覺到了?!庇撵`解釋道。
轟??!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恩希爾眼前的車頂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一個龐然大物從天而降:兩米多高的龐大體型,全身漆黑,身上布滿了甲胄一樣的外殼;裸露的皮膚粗糙龜裂;四肢粗壯得像熊一樣;一顆禿而尖銳的腦袋,一張滿是尖牙的大嘴,以及一雙看不到瞳孔、血紅色的眼睛。
“它眼睛不應(yīng)該是黃色的嗎?”恩希爾小聲問。
幽靈驚訝于即便是如此危急關(guān)頭他還在關(guān)心這種問題,但還是說道:“想必它現(xiàn)在一定殺意十足吧?”
恩希爾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這象征著死亡的惡魔。長著雙翼的恐怖身影一步一步地逼近恩希爾。恩希爾發(fā)現(xiàn),它手中還端著一把對于人類而言大得嚇人的、閃爍著血紅色光芒的槍!
“現(xiàn)在該怎么辦?”眼看著天啟魔舉起手中的槍,恩希爾有點慌神。
“什么也不做?!庇撵`出乎恩希爾意料地說。
“啥?”恩希爾驚訝于幽靈的無動于衷,還在想是不是他放棄自己了。然而,下一秒,讓恩希爾更目瞪口呆的事發(fā)生了:
說時遲那時快,天啟魔右側(cè)的車廂墻壁忽然被一股巨大的能量轟得粉碎!一柄大得猶如神殿中的石柱的蒼藍(lán)色長矛從火光和煙塵中出現(xiàn),在剎那間就將天啟魔扎成了一灘爛泥!血塊在空中飛濺,那組有一節(jié)車廂長的蒼藍(lán)色長矛在一眨眼的功夫扎著血肉模糊的天啟魔飛出車廂,就像一道從火光中射出來的巨大光柱,席卷著呼嘯而過的強大能量差點將車廂攔腰斬斷!這一切,伴隨著一聲響徹云霄的爆炸聲,掀起了一股無形的氣浪,差點將恩希爾吹飛出去!就在他還沒緩過神來之時,從天空中伸下來了一只數(shù)米寬的機械巨手,將搖搖晃晃即將斷裂的車廂重新安裝在了一起。恩希爾驚訝地望著窗外一閃一閃的蒼藍(lán)色光芒,還聽到了此起彼伏的機械碰撞聲,和鉚釘?shù)淖矒袈?。不出一會兒,原本將要分成兩截的車廂,居然被這奇怪的力量勉強拼接好了!
“這是什么東西?”恩希爾撣去身上的灰塵,不可思議地望著還在嘎吱作響,但已經(jīng)被重新焊接起來的車廂四壁。這時,一個閃著光芒的身影,從被轟開的車頂上緩緩降落了下來。
而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恩希爾的耳中;“你沒事吧?”
恩希爾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那個皮膚黝黑的、和自己年紀(jì)相仿的中年男人。但此刻的他,正穿著一身藍(lán)色的、發(fā)著光的奇怪的緊身衣;他的胸前掛著一個閃耀著銀色光芒的圓形標(biāo)志。恩希爾還發(fā)現(xiàn),在他的右手食指上,帶著一枚閃爍著藍(lán)光的戒指。他想到了之前在尼克.莫里森家里看到的那個泛著微弱光亮的盒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就是這枚戒指!
“尼克?”恩希爾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莫里森,“我的天哪,我以為你死了,伙計!”
“老實說,我確實差點掛了?!蹦锷牧伺亩飨柕募绨蛘f。
恩希爾松開了莫里森,望著他這一身怪異的行頭,不解地問:“可是,你是怎么….我明明看到地上那么多血….”
“這個說來話長。”莫里森解釋道,“簡單來說,這個戒指,是從另一個星球來的。它是象征著希望的戒指,由希望的力量驅(qū)動,并且賦予了我飛行和我想象什么就能變出什么的能力——當(dāng)然,變不出活物,只能變出死物。那天我的戒指探測到了危險,一直閃爍個不停,我覺得有大事要發(fā)生了,就想叫你來把那個文件夾給你,沒想到就在我剛給你發(fā)完短信的時候,一只天啟魔從背后偷襲了我….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時候溜進的我的房間。他撕開了我的皮肉,把我像扔一只破布偶一樣扔飛出去。我當(dāng)時留了很多血,骨頭斷了,刺破了皮膚,但我還是試圖爬向找我的戒指。我知道我不能倒在那里,和你一樣,我還有我的使命需要完成。可就在我剛拿到戒指盒的時候,又有兩只天啟魔沖了出來。他們將我摔在墻壁上,然后你一爪我一爪地撕扯我,將我的一條腿砸斷了,將我撕得鮮血直流。我馬上就要撐不住了,結(jié)果就在我失去意識前的一瞬間,我鬼使神差地戴上了這枚戒指。于是,戒指內(nèi)的能量爆發(fā)出來,震飛了那三只天啟魔,炸碎了我診所的墻壁,讓我有了逃出生天的機會?!?p> “原來那個爆炸是你弄的?”恩希爾驚嘆道。
“是。正因如此,我才能逃走。我飛出了窗外,在空中還勉強干掉了兩只天啟魔,然后躲到了一個山洞里一直在給自己療傷??删驮趧偛牛渲赣痔綔y到了危險,而且比第一次還要厲害很多,我就順著它的指引找到這里來了?!蹦峥藝@息道。
“那你現(xiàn)在還受著傷嘛?”恩希爾關(guān)心地問。
“還行,還能支撐我繼續(xù)接下來的行動。”莫里森點點頭說。
“行動?你要走?”
“是的,我要去找一些熟悉的人。聽我說,恩希爾,我知道你的處境很艱難,我非常想站出來幫你脫罪??墒堑谝唬F(xiàn)在時間緊任務(wù)重,我必須盡快行動,去找能夠?qū)Ω短靻⒛У闹г?;第二,如果我的真實身份暴露了,我可能會將你,將你們的世界,統(tǒng)統(tǒng)暴露在危險中。所以,兄弟,很抱歉,我可能只能幫你幫到這了。”
“沒關(guān)系,尼克。你沒事就好。你放心,我能搞定。”恩希爾點了下頭,堅定地回答道。
“你是個好朋友,恩希爾,更是一個好人?!蹦锷f,“不過臨走前我還有一件事可能要拜托你?!?p> “你說,尼克。”
“不要懼怕你的夢境。你要深入它,去看清它。我也許有著將想象變成現(xiàn)實的能力,但你的能力可以將未來帶進現(xiàn)實,光這一點,你的能力就比我的重要無數(shù)倍。我們都在做著相同的事,恩希爾,我們都在想辦法救人??晌抑荒芫葞讉€人,只能救一群人,而你的力量,可能會拯救全世界。相信我,你會的?!蹦锷瓱崆械卣f。
恩希爾皺緊了眉頭,心中五味雜陳,但過了一會兒,他還是面對著莫里森,說:“好的。我能搞定,你放心吧?!?p> “那么,祝好運,我的朋友?!蹦锷⑿χf道。言罷,他昂起頭來,手中的戒指開始發(fā)出一股耀眼的強光。恩希爾周圍的塵土在一股巨大的氣力之中漂浮了起來!只聽“轟隆”一聲響,莫里森如同一艘火箭般直沖向藍(lán)天,速度快到化成了一道光。他在恩希爾和幽靈的注視之下,飛向天空,消失不見了。
….
美國,大都會,英雄公園….
天空是灰暗無光的,陰涼的雨夾帶著刺骨的冷風(fēng)刺激著人們的神經(jīng)。一個高大的身影穿過熙熙攘攘的行人,慢慢走向不遠(yuǎn)處,那空曠而巨大的廣場。四條跨過寂靜湖面的長長的路,通往了那莊嚴(yán)而肅穆的湖心島。遠(yuǎn)處,一座座雄偉高大、上面雕刻著千千萬萬的名字的的灰黑色石碑正矗立著,無言地“注視”著每一個嚴(yán)肅的到訪者。恩希爾打著一把黑色的雨傘,神色凝重地地站在湖心島的小廣場上。在他腳下的,是一處布置成圓形的祭壇般空地,在空地的正中央,是幾行刻在地上的銘文:
如果你在尋找屬于英雄的紀(jì)念碑,請看看你的周圍。
恩希爾抬起頭,看向廣闊無垠的天空。他輕輕嘆了口氣,對身后的、除了他再無別人看到的幽靈問道:“我們接近需要找的東西了嗎?”
“我不知道,恩希爾?!庇撵`答道,站到了恩希爾身旁,同樣神情嚴(yán)肅地看著地上的文字,“我能幫到你的,僅限于看清現(xiàn)在。但未來,需要你用你的力量來探尋。”
“去斯摩維爾吧,吉姆。也許,那里有我想要的答案呢?!倍飨栒f罷,慢慢地轉(zhuǎn)過身,離開了。
“但愿吧….”幽靈望著那串文字望了片刻,然后,也跟著恩希爾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