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個人是這樣,兩個人也是這樣,但若是幾十個,幾百個人呢?
莫邪到了,像風(fēng)一樣的來了。
不過像這樣一位瀟灑的俠客怎么來到這里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之道,莫邪也不例外。
一個人的腿若是勤快了,手自然便懶了下去。
門是關(guān)著的,莫邪就從開著的窗戶翻進去。
里面有人,有一位女子。
紅衣,紅唇,紅劍!
白的,紅色馬上被白色給包住了。莫邪竟然抱住了這位女子。
劍還在顫抖,人卻已經(jīng)鉆進了莫邪的懷抱。
地上有凳子,兩人卻還是站著的。莫邪臉若白玉,像極了盜圣白玉湯。
“我等你好久!”女子道。
聲音酥酥,就連秦樓妓院都難得聽上一回。
美人有約,自然很快樂。
眼睛!
莫邪的眼睛既然沒有看女子,頭發(fā)落在了女子的肩上,可反而像是一種抗拒。
“百合教要殺東方傑!”莫邪道。手慢慢的放下,握成了拳頭。
百合教,又是一個江湖流派!
窗戶關(guān)上了,里面燃起了蠟燭。
白色與紅色分別遮住了桌子的一方,兩只手在桌上疊在一起,較大的在上面,較小的在下面。
原本飛揚的濃眉此時也被昏黃的燭光給壓低了幾分,眼睛卻散發(fā)著淡淡的冷芒。
“你在擔(dān)心他?”女子道。
紅唇輕啟,無限遐思。
唇上涂著“花木軒”最貴的胭脂,眼睛也上著“君不語”最好的眼影,女子一顰一笑都讓人沉入夢鄉(xiāng)。
手已經(jīng)移開,莫邪的眼睛終于看了女子一眼。
但這只是極快的一瞥,但也是極溫柔的一眼。
莫邪道:“我來這是為了告訴你,你的仇家上門了?!?p> 白袍下擺被折了又折,但依然改變不了莫邪挺拔的身姿。
木屋里沒有什么光線,女子的臉也不甚清楚,只是簪子上的鏈子動了動。
女子笑了,道:“我的仇家還多嗎?來了又何妨?”
莫邪道:“你最好小心點?!?p> 說這話時莫邪又看了看女子一眼,剩下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莫邪無疑是寂寞的,高手都是這樣。
可莫邪又能對著面前的女子淡定自如,卻是難得一見的。
莫邪的眼睛不想阿澤的眼睛,簡單明亮。
他的眼睛是弱弱的,軟軟的,任何事物只要到了他的眼里仿佛都是一位美麗漂亮的女人,他的眼神往往流露著深情。
他是一位多情公子,但一襲白衣卻象征著他志趣高雅,品格高尚。莫邪怎么會邪。
“我走了,你莫要再想我?!蹦暗馈?p> 人走,燭滅,茶涼。
又是一位獨守空閨的女子,難道這世間的少年心中只有江湖,沒有一絲兒女情長嗎?怎知這世上有多少大俠歸隱后都寂寞終老,哎!江湖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門開了,光便照了進來。
可卻看不見一個人影!
“稟告紫姑娘,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币晃缓谝谷说馈?p> 這人就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一步也沒有踏進來。
桌上,凳子上,就連睡覺的床上都沒有東西。
可不知從哪里傳來了聲音。
“盯緊一點,腳放勤一點,查清楚他的來歷!”
黑衣人道:“是!”
走了,門也關(guān)了。
燭光再次出現(xiàn),衣柜里卻出來了一個人。
這人一身紫衣,身材窈窕,可卻長的跟剛才那位紅衣女子一模一樣!
腳從衣柜里伸出來,接著是腿,然后是胸,最后頭,腰,屁股便一齊出來了。
女子都是狡猾的,她在這里偷聽了多久?
床上沒有褥子,女子就這么躺下了。
手,手上有一枚玉佩!
是莫邪的,那是他所喜愛的藍田玉。
若是被人看到了,一定會喊大家一起捉賊的,可是這里只有她一個人。就連窗外也是安靜的。
世界就剩下她一個人了,這難道不是那些采花賊所喜歡的。
可不知道的是,若是將這女子的名號報出來恐怖連官府神探都要顫一顫。
可她又與紅衣姑娘又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是為了莫邪?
白影!
閃光!
燭滅!
這位賊祖宗被人襲擊了!
但暗器已發(fā)出,匕首已抵在莫邪的脖頸上。
黑暗里很難看出什么,只看到床邊站著一個人。
莫邪!
莫邪的背一直是挺著的,但現(xiàn)在為了躲暗器向旁邊歪了歪。
但這一歪,脖子就被人給制住了。
女子出手之快簡直就像離鞘的劍。但她還沒有得手,腿已經(jīng)抵在她的肩井穴,若是上前半分,就被點住了。
門又開了,一位刀客已至。
刀是九環(huán)刀,揮出如閃電破空。莫邪哪敢空手接白刃,腳點地,落在桌上。
“百合教?”莫邪道。
女子笑了,笑容更甚之前的女子。刀客收刀站立,道:“聽雨樓地字號殺手!”
“好!”莫邪道。
黑暗中莫邪似乎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似乎找到了個合格的對手。
“你就是白玉湯?”女子道。
手卻抓住了一枚鋼鏢。
“我不是。”莫邪道。
不知為什么,在莫邪說出這句話時兩人都暗暗松了口氣。
但鏢卻發(fā)出,可人呢?
刀客的刀就是他的人,九魂斷頭刀!
兩人同時出招,莫邪用嘴接住鏢后再將腳下的桌子踢向刀客。
女子卻從身后靠近,莫邪一只腳往前,一只腳往后,手卻已抓住房梁。
嘭!
屋頂已經(jīng)破了!
女子就像條蛇纏住了莫邪的身子,匕首就如蛇信子,但她卻是紫的。
有毒!
莫邪的衣袖已經(jīng)多了幾道破口,鞋子也已經(jīng)不再那么新了。
可是那名刀客卻奇怪般的站著,刀舉在空中,但腳卻不能動了。
又是三枚毒蜂鏢!
莫邪的內(nèi)力不復(fù)從前,手抓了一枚,腳踢飛了一枚,而另一枚卻正好打在自己的右肩。
此時還沒有黑,太陽還高高的掛在天上。
光一照,莫邪便更感覺不舒服了。自己是從不愿意弄臟身子的。
女子卻來到刀客旁邊,手指點動,刀客的手就突然放了下來,整個人都像是松了口氣一樣。
“可惜你們不是天字號殺手?!蹦靶α?。
“我不是。”刀客道。
女子收回了匕首,道:“但你也不是盜圣?!?p> 莫邪笑容更大了,道:“不是,我不是?!?p> 人沒了,白影劃過屋檐消失了。
女子上前一步,道:“你的刀好像不如從前了?!?p> 刀客的手是粗糙的,眼神也很模糊。
“他若是點了你的陰泉穴,你怕是再也用不了刀了?!迸拥?。
刀客看到女子回頭看了自己一眼,羞愧的低下了頭,道:“是。”
刀叮的一下落地,這把九環(huán)刀似乎也失去了生命。
刀客沒了刀,便失去了靈魂。
“不要擔(dān)心。”女子又笑了,“樓里還有一個會用刀的,他可以教你。”
刀客的頭突然抬了起來,看著這位平日的搭檔。
但眼神一黯,道:“以你的容貌是不該選我為搭檔的?!?p> 女子重新看了看他,道:“這不是你該問的?!?p> 太陽正重重的壓在兩人頭上,男子臉上的汗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熱了。
“是!”刀客道。
他已經(jīng)拿起了刀!
刀在,人就在。
武功本就一物克一物,刀也有刀神!
兩人離開了這間小屋。
沒有人能知道今天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就像他們不知道在別的地方正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一樣。
人的背影通常都是寂寞的,大俠更是這樣。
鎮(zhèn)口,名牌上。
一位男子正站在上面。
下面有人,但沒有一個抬頭看看的。
他戴著斗笠,臉被陰影蓋住了。
手放在后面,腰上也別著柄劍。
兩把!
一柄七寸長,薄而尖。
一把五寸長,厚而寬。
袍尾拂動著腳下的名牌,笑林鎮(zhèn)!百合教的目標就是這里!
長街上到處是人,房屋也是整整齊齊的放著。人在走,房屋不動。那人仿佛也成了房屋,就像一座石碑一...
人呢!
人已經(jīng)下來了。
長街望不到盡頭,也看不到那人的目標。
若是一般武林人也就算了,可是這里并沒有一個會使兩手劍的劍客,他莫非來自外面?
銅雀臺,這是酒樓里一間房間的名字。
此時里面正坐著幾個人。
“來了!”男子道。
男子手里有扇,扇上畫著的就是“百合”二字!
旁邊也有一位持扇的男子,只是他略年輕一點,衣服略新一點。
“他來了。”另一名男子道。
桌上有酒有菜,然而卻沒有人坐下來。
窗邊正站著一位黃袍的男子,道:“好戲就要開始了?!?p> 這三人就是百合教的護法,百合三杰。
扇,火炎扇李世!
扇,黑風(fēng)扇司馬絕!
獸,鐵面獸晉磊!
百合教原由民間游俠組成,為的是抵抗強盜,所以聲名傳播的很廣。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消失為了傳說,這三人難道想要光復(fù)百合?
聽雨樓的地位是否會被顛覆,殺手與游俠,誰能贏下這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