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名,快住手!公子,對不起啊!”只見一年青女子急匆匆趕了過來,等她走近了,兩人目光相對都驚呆了,那是弘名一直牽掛于心想見又不敢見的人。鄭小蘋憂郁的眼神看著弘名,含著淡淡的哀怨、淡淡的憂傷,如帶雨的梨花,含露的紅杏令人憐惜!弘名一時愣住了,不知說什么才好,還是宗勖打破了沉寂,說到:“鄭姑娘,你還好嗎?”這一問不打緊,仿佛觸動了鄭小蘋傷心開關(guān),眼淚止不住爬上臉頰,看得出她是強(qiáng)忍著,千頭萬緒從何說起呢?正在這時,鄭小蘋的貼身丫鬟紅杏也跟了過來,“怎么這么巧呀,原來是弘公子和唐公子!”“紅杏,休得無理,這是弘大將軍和晉王世子殿下!”
看上去鄭小蘋比過去顯得有些憔悴,弘名心想她一定受了不少苦,想上前問個究竟,奈何平陽公主馬上就要到了,時機(jī)不對。正想說話時平陽公主帶著貼身宮女菲兒到了,牛元和夫人紫娟也到了。弘名硬著頭皮向平陽介紹道:“公主,這位是鄭姑娘鄭小蘋,以前認(rèn)識的一個朋友,牛元兄和宗勖兄都認(rèn)識她”。鄭小蘋趕緊給平陽公主施禮,告訴她弘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平陽說既然大家是認(rèn)識的朋友,就一起到韻江南聚聚,其他人都附和說“好”!鄭小蘋本想推辭,但她內(nèi)心深處太想看到弘名了,于是紅著臉點(diǎn)點(diǎn)頭。有句話是怎么說來著:“我的眼睛不停地守望著,期待著能看見你;即使沒能看見你,那凝望仍是甜蜜的!”何況那意中人就在眼前,那有推辭的理由。鄭小蘋怕那只貓~念名再惹事,彎下身撫摸著念名,口中念念有詞說到:“念名乖,念名聽話!”同時囑咐丫鬟紅杏看好念名。這時小青也飛到平陽肩上,憤憤地怒視著念名;念名看了看小青,一臉的不屑。
進(jìn)入店堂,小二把一行人引入豪華包間七弦坊,眾人落座。弘名為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慌亂,給眾人介紹起江南菜的特點(diǎn):“江南菜有著悠久的歷史和文化淵源。江南菜以清淡、鮮美、滑嫩、軟爛、入味等特點(diǎn)為主,廣泛應(yīng)用蔥、姜、蒜、醬油、米醋等調(diào)味品,口味清新爽口。江南菜的烹飪技藝十分講究,從材料的選擇、處理、烹制到餐具的擺放,都講究精益求精。小二,你過來給我們介紹介紹你們的特色菜”?!暗昧?,大將軍。我邊上菜邊介紹?!薄斑@第一道菜是黃魚肚燴八頭鮑:用上等新鮮鮑魚食材,肥嫩美味,擺盤精致!”“第二道菜為拆蟹粉燴河蝦仁?!薄靶《阆葎e介紹,讓我品嘗后說說看。嗯,這道菜品真的太絕了,光看外觀就特別漂亮,看起來令人食欲大振,蟹粉量很足,清淡口味,蝦仁新鮮可口,一口一口停不下來?!逼疥栒f道?!暗谌啦私鲜熳硇?。有一種清香的味道,很典型的江南菜,甜絲絲噠,味道跟清蒸完全不是一個口感,蟹肉新鮮可口,讓人回味無窮”牛元點(diǎn)評道?!暗谒牡啦耸谴嗥と轼?,外皮酥脆誘人,內(nèi)里肥而不膩”宗勖點(diǎn)評道?!?p> “這是一道素菜~清炒奶白菜:很有鍋氣的一道菜品,小白菜炒制的很嫩,清淡好吃”紫娟說到?!?p> “上點(diǎn)心了”小二喊道:“蘿卜絲手提酥,看上去是小巧玲瓏的包子,其實(shí)是蘿卜絲點(diǎn)心,配上我們店里的西湖牛肉羹,吃起來絕佳。西湖牛肉羹是一道清湯類湯羹,以西湖牛肉為主料,配以荸薺、香菇、豆腐、青菜等,口感清香醇厚?!薄白詈螅o你們上的主食是揚(yáng)州炒飯。揚(yáng)州炒飯米粒粒粒分明、香氣撲鼻。炒飯的配料有瘦肉、蝦仁、火腿、雞蛋、胡蘿卜、豌豆等,口感豐富多樣,色香味俱佳?!?p> 鄭小蘋見眾人吃得有滋有味,說道:“公主、史夫人、諸位大人,請讓我彈一曲給各位助助興?!薄拔覀兿炊牎逼疥枎ь^大聲說道。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yīng)有語: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琵琶聲聲,如泣如訴,想起了從前點(diǎn)點(diǎn)滴滴,鄭小蘋已有點(diǎn)不能自己!
大家見鄭小蘋有些哽咽,猜想她肯定想起了什么傷心事;但心中事有誰能解?也許唯有弘名吧!平陽和紫娟都想上前安慰幾句,但她們都不擅長這個。好在鄭小蘋克制住自己,說到:“對不起呀!剛才有些失態(tài)了?!?p> 弘名見狀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問宗勖準(zhǔn)備哪天出發(fā)?到時他和牛元一起送送他。接著說道:“在宗勖兄這次未回京城之前我就有一想法,在奏明皇上后如果能實(shí)施的話,說不一定很快我就會和宗勖兄在太原見面的!”大家問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弘名說他要賣一個關(guān)子,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牛元是兄弟三人中感情最細(xì)膩的,想到好友很快又要分別,有些傷感,但和上次分別時相比已有些釋懷。他起身賦詞一首《玉樓春》:“尊前擬把歸期說,欲語秋容先慘咽。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
離歌且莫翻新闋,一曲能教腸寸結(jié)。直須看盡長安花,始共秋風(fēng)
容易別”。
宴席要散了,送別宗勖和牛元夫婦后,弘名把平陽公主叫到旁邊低聲交流了一陣,弘名請千牛衛(wèi)將軍李矛先護(hù)送平陽公主回宮,平陽不太情愿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弘名跟平陽說鄭小蘋和他是老鄉(xiāng),自從上次自己救了她以后不知她過的怎么樣?一個女孩子獨(dú)自跑到京城來干什么?弘名準(zhǔn)備把她送到住處,順便了解了解情況。
弘名問:“鄭姑娘,你什么時候到京的?”“有三、四天了?!薄艾F(xiàn)在住在哪里?”“延平門街上的驛芳庭客棧?!薄澳俏蚁人湍慊乜蜅0??!薄爸x謝!”“我記得你不是到陽谷縣你舅舅那里了嗎,怎么會到京城來?”“還不是因?yàn)槟?,大將軍!為了找尋你,不知道我家小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家小姐心酸得哭過好幾次了?!毖诀呒t杏說道?!凹t杏,休得胡言!”鄭小蘋大聲呵斥道。雖說呵斥了紅杏,但看著身邊這個自己苦苦追尋的男人,傷心的往事一時涌上心頭。
原來,自從那天舅舅李有才從青州城把自己接到陽谷縣城,鄭小蘋就發(fā)覺舅媽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整個一個橫眉冷對,十分冷淡。入夜,鄭小蘋翻轉(zhuǎn)輾側(cè)睡不著,腦海里只有弘名的影子,絲毫沒有舅媽的冷臉。索性起床出門,見一彎新月初升,似見嫦娥微笑著注視著自己。她遙拜新月,暗自禱告:“蒼天憐見,懇請月下老人,能遙牽紅線,保佑自己能和那個如意郎君再次重逢?!被胤?,她寫下了一首五言絕句小詩《拜新月》:“開簾見新月,即便下階拜。細(xì)語人不聞,清風(fēng)吹裙帶。遙望廣寒宮,欲訴口難開。月老請牽線,玉人可在猜?”
正準(zhǔn)備重新上床睡覺,忽聽門外有“喵喵、喵喵”的貓叫聲,鄧小蘋和紅杏兩人怎么嚇唬也趕不走。紅杏準(zhǔn)備出門把貓趕走,剛一開門,一只黑白相間的大貓就鉆了進(jìn)來。那貓眼睛炯炯有神,繞著鄭小蘋轉(zhuǎn)了幾圈,用冷峻的目光打量著她,然后用它毛發(fā)發(fā)亮的身子蹭了蹭鄭小蘋的裙擺。那貓“喵喵、喵喵”叫了幾聲出門去了,鄭小蘋沒有理會它;那貓見狀返回,又“喵喵、喵喵”叫幾聲,然后咬住鄭小蘋的裙擺,它要拉著鄭小蘋出門。鄭小蘋理會了它的意思,跟著它出了門。那貓“喵喵、喵喵”在前面領(lǐng)著路,鄭小蘋在后面跟著,來到一間屋子的窗前,那貓停下不動了。這時傳來一對男女對話的聲音,鄭小蘋仔細(xì)一聽原來是舅舅、舅媽爭吵聲:“我說死鬼,我們家不能養(yǎng)白吃飯的閑人,你得盡快找個人家把她嫁出去。小蘋長得那么漂亮,說不定還會收到一大筆彩禮!”“虧你想的出來,我就這么一個外甥女。蘋兒父母死的早,我心疼還來不及,我準(zhǔn)備讓她在家里住下,好好調(diào)養(yǎng)好身體。你忘記了嗎,我姐姐、姐夫活著的時候是怎么對我們的?”“此一時彼一時,我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我們家就是不能有人吃閑飯!”……
第二天早飯后,李有才正準(zhǔn)備出門,鄧小蘋叫住了他?!熬司耍阒牢腋绺缦侣鋯??”“我也不知道。當(dāng)年你父親出事全家被抄,你母親受不了打擊上吊而亡,家仆散盡。我趕到你家時,唯獨(dú)沒有管家鄭仁懷和你哥子超的消息。我懷疑管家鄭仁懷帶著你哥子超藏匿在什么地方躲起來了!”
李有才走后,鄭小蘋正在想哥哥的事,到哪里、怎么樣才能找到哥哥呢?這時一位懵懂小孩走了過來,喊道:“姐姐!姐姐!”鄭小蘋一看,原來是表弟李宗澤,就問道:“宗澤,什么事呀”“姐姐,什么叫吃白食呀?媽媽怎么說你是吃白食的?”雖說童言無忌,但鄭小蘋聽后如五雷轟頂,屈辱的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幾天后,鄭小蘋和紅杏正在房間里討論怎么樣找哥哥鄧子超的事,耳邊又傳來“喵喵、喵喵”的叫聲,未等兩人反應(yīng)過來,那只貓已迅捷地進(jìn)了屋。和上次一樣,它又咬住鄭小蘋的裙擺晃了晃,然后“喵喵、喵喵”叫著出了門。這次鄧小蘋和紅杏沒有多想,一路跟在它后面。那貓來到客廳后門停下了,鄧小蘋和紅杏躡手躡腳來到后門口,探頭探腦向里張望,只見自己的舅媽正和一位油光滿面肥頭大耳的女人說著話?!拔艺f王媒婆,不是我跟你吹,我家外甥女出生官宦人家,后來又在宮里做過樂官,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要?dú)赓|(zhì)有氣質(zhì),甭提多美了!你一定要給我找一個富貴人家,彩禮要出得多多的!”“知道了,老板娘。但不能光聽你講,能不能把你外甥女叫過來讓我瞧瞧?”“好嘞,我這就去叫。”鄭小蘋聽后掉頭就往回走,被追趕上來的舅媽叫住,無奈只好硬著頭皮跟她一起去客廳見王媒婆。王媒婆一見鄭小蘋就兩眼放光,“嘖嘖嘖,我做過多少次媒,見過多少位姑娘,還從來沒見過這么美的!這媒我做定了,老板娘,包你滿意?!?p> 晚飯后,鄭小蘋把李有才請到自己房間,說道:“舅舅,我不想嫁人。”“傻孩子,俗話說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哪有不嫁人的道理!”“舅舅,現(xiàn)在我真的不想嫁人!要不我和紅杏到你店里給你幫工,我們不吃閑飯;要不然我準(zhǔn)備出家做個道姑?!薄疤O兒,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我~我~我沒有?!薄叭思抑皇前祽俸牍?,還不知對方的真實(shí)心意,更何況人家現(xiàn)在有功名在身。這些怎么跟你說呢。”鄭小蘋心里嘀咕?!疤O兒,如果你真的有喜歡的人就一定要告訴我,舅舅一定想辦法成全!如果沒有的話,舅舅一定要給你找個好人家,這樣我才能對得住我的姐姐你的媽媽?!?p> 舅舅李有才離開后,鄭小蘋似乎突然悟出什么事情,說道:“紅杏,你說奇怪不奇怪,每次那只大貓出現(xiàn)都會發(fā)生和我有關(guān)的什么事情,好像它事先知道似的?!薄皩ρ剑〗?,是挺奇怪的。”“現(xiàn)在它在哪里,找找看?!薄靶〗悖也坏剑恢ツ睦锪恕?。
幾天后,鄭小蘋又聽到了熟悉的“喵喵、喵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