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蠶魚絲(二)
待回到房中,見顧紆和屠印天二人已經(jīng)端坐,皆是臉色陰沉,便知道二人有所斬獲了。
“先說說你們那邊吧!”溪兒落座道。
二人互看一眼,顧紆主講,屠印天補充,一會兒便說完了,溪兒又將自己從魏伶人那處得來的加上,整個事情就大概清晰了起來。
丁家世代人丁單薄,到了丁佑京這一代,已是出現(xiàn)了日薄西山之感,故而十五年前,丁家前任家主亡后,丁佑京便去求娶凡界人丁興旺的大族——呼嘯城主魏煉的獨女。
雖然魏煉膝下只一女,但呼嘯城世代男丁興旺,子孫眾多,丁佑京當時恐怕是想借著魏家的血脈,來振興丁家。
魏煉不知為何,居然同意了這門婚事,后來還親自將獨女魏伶人送來,成親前到達了城外,安營扎寨。
幾日修整后,送親隊伍就有人出現(xiàn)了頭暈、四肢無力的狀況。有一日半夜,魏煉忽將女兒叫醒,說萬峰城夜間有不明的冥界之氣,會吸人精魂,魏伶人在萬峰城之時,務必要用蠶魚絲包裹身體,才能無礙。
又編了一個理由,給了其他人蠶魚絲制的吊床,讓他們今后必須睡在吊床上。
“魏煉既然已經(jīng)察覺到了危險,為什么不與丁城主商量,合力查明原因,全力排除?這么大的事情,竟然也不通報靈霄閣?幾大城主的使命,不就是要遏制冥界,保護凡界嗎?他只顧縮頭自保,放任不管,豈不愧對天下、愧對仙人的信任?怎還能繼續(xù)安居高位?”屠印天憤憤道。
溪兒擔心的瞄了瞄他的眼睛,心道,你是還不知道你爹做的事情,何止是放任,簡直是聯(lián)手……
“十五年!整個萬峰居民,已經(jīng)被冥界之氣荼毒了十五年!難怪街上的萬峰居民,幾乎個個都身體孱弱!呼嘯城來的這伙人,魏伶人,魏跋,居然袖手旁觀,縮頭自保!簡直是聳人聽聞!天下,天下怎會有這等事情?”屠印天越說聲音越大,額頭青筋突顯。
“屠兄,冷靜一點,聲音,注意聲音小點!現(xiàn)在還是半夜呢……”顧紆趕緊按住屠印天,怕驚醒其他人。
“呼嘯城的確不懷好意,但歸根結(jié)底,問題還是出在丁家上?!毕獌豪湫Φ?。
據(jù)魏伶人說,她與丁佑京洞房的當晚便提起了此事,丁佑京卻是暴跳如雷,連稱荒謬,連夜就離開了丁府,去了萬峰冢外的莊子,再也不曾回來過。
魏伶人擔心自己的夫君被那冥界之氣毒害,就讓魏跋去守衛(wèi),但丁佑京堅決不許魏跋入莊,所以魏跋只能常年在莊外游蕩。
“沒錯,按照魏跋的說法,他死守了那么多年,漸漸發(fā)現(xiàn),那股陰寒的冥界之氣一到夜間就會出現(xiàn),而來源……”顧紆摸著下巴,劍眉微鎖道:“就是萬峰冢?!?p> 所以那日天亮進城后,便不再感到陰寒之氣。
難怪之前兩次,自己一感到了那陰寒的冥界之氣時,魏跋就突然出現(xiàn),原來不是魏跋無禮,而是魏跋恐那氣傷了自己?
魏跋有何能耐,竟不怕那冥界之氣?溪兒正想著,聽見“咚”一聲。
“這么說,定是萬峰冢內(nèi)的凡冥邊界出了問題,才會導致冥界之氣外露,傷害了那么多無辜的百姓!”原來是屠印天一拳垂在桌上。
見他又咬牙道:“難怪他們一直阻擋溪兒姑娘,丁城主定是早就知曉此事,一直隱瞞,怕他們沒有守好邊界的事情敗露,怕仙人震怒!”
溪兒心中有一絲猶豫,屠印天究竟能否信任,要不要將萬峰冢的實情說出?
“屠兄別急,還有一事,那些失蹤的女子,魏跋說他見到,都進了萬峰冢外的莊子……”顧紆急忙拍了拍屠印天的肩膀,岔開話題道。
“魏伶人也說,萬峰冢外那個莊子,陳力時不時就要帶一些女子入內(nèi)。”溪兒想起魏伶人說起此事的表情,不由有些想笑。
據(jù)說都是些白白胖胖的女子,所以魏伶人才認為,丁佑京是嫌棄自己黝黑干瘦,就借著蠶魚絲,將自己變成那番白胖的模樣,不肯脫下。
“一個莊子,找些人進去倒也不奇怪,但那些女子進了莊子后,竟是都沒有和家中再聯(lián)系,就奇怪了。”溪兒正了正色,繼續(xù)說道。
“加上丁佑京這些年都躲在莊子里,又不管萬峰冢內(nèi)的冥界之氣荼毒百姓,那個莊子里面肯定有問題!”顧紆接道。
“沒錯!我們現(xiàn)在就應該先去那個莊子!”屠印天忽然起身,沖到門前一推,又轉(zhuǎn)身道:“溪兒姑娘,你身為仙人高徒,難道要對這件事情不聞不問嗎?”
顧紆趕緊上前一把將其拉住,道:“要是溪兒準備不管,之前孔雀宴上又怎會不顧阻攔,三番五次的要求去萬峰冢?”
屠印天一愣,想到之前溪兒談起要去萬峰冢時,自己還略微的勸過一番,臉色有些尷尬起來,道:“那……難道真要等到三日后?多一日,百姓就多受一日的罪??!”
呆住丁府中,似乎不會受到影響,但今晚,外面那些萬峰城的百姓此時,恐正被那冰冷小蛇的氣息纏身,吸取著精魂。
溪兒想著,心頭一緊,眉頭緊鎖。
起身來到屋外,見天空中絲絲的云朵已經(jīng)變成了厚厚的云層,星光也逐漸暗淡下來,沉吟道:“明日我們先出發(fā)去靈河鎮(zhèn)!”又頓了頓,道:“一定要養(yǎng)足精神!”
“溪兒姑娘,萬峰莊的事情沒有解決,去靈河鎮(zhèn)做什么?!”
“哎哎,溪兒,你這就要去睡了嗎?哎,我們晚上睡覺會不會有什么事啊?去靈河鎮(zhèn)做什么啊?”
丟下了身后二人,溪兒自顧自的回到房間,關上了門。
躺在床上逐漸昏睡,溪兒迷糊想到,對了,也不知他們是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讓那個平時一句話吐不出幾個字,時刻黑臉的魏跋說了那么多,坦誠相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