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萬峰莊(一)
又是到了正午時分,溪兒才緩緩醒來,養(yǎng)足了精神。
推開門到院中,果然天空已經(jīng)布滿了厚厚云層,不見了昨日正午那般的烈日。
正好。
溪兒邁入院子的主屋,赫然見到顧紆端坐飲茶,屠印天卻是不見蹤影。
“他呢?”
“咳,一大早就急不可耐的出門了,說是騎著疾風先出去空中探探,還沒回來呢!”
溪兒眼波微閃,不能再讓屠印天這么離開視野了,但男女有別,自己又有諸多不變,便打量起了顧紆。
“溪兒,你沒事吧,怎么這幾天睡那么久?莫不是被那氣……”顧紆關切的問道,但見溪兒卻是在上下打量自己,不由一怔,道:“做,做什么……”
“顧紆,你今后,幫我盯著屠印天?!毕獌赫?。
接著,便把屠印天的冥眼,以及自己和令碧紜的推測都說了。
“這,黑崖城難道……”顧紆有些難以置信的道。
“不是難道,是肯定,”溪兒略沉吟道:“目前看來,屠印天自己似乎并不知情,但這次萬峰冢的事情肯定跟冥界有關,我們對于他冥眼的了解又并不清楚,所以要小心一些。”
雖是有些震驚,但一想到溪兒對自己如此信任,顧紆目光如炬,堅定的點了點頭。
靈霄城顧家現(xiàn)在依然是最可靠的對象,而顧紆的實力不俗,他跟著屠印天,應該是無礙。
但令碧紜三百年不踏出靈霄一步,對凡界諸事掌控已經(jīng)漸弱了。此次出行,才發(fā)現(xiàn),不僅黑崖城,萬峰、呼嘯都是各懷鬼胎,不知其他幾城又如何?
若是只有靈霄一城可信,那與令碧紜所謀的重開天界一事,無疑是徒增了許多麻煩。
此次出行,還是要多多探探其他幾家的底才好。
溪兒心思漸沉,而顧紆也在細想屠印天冥眼一事,一時間,房內(nèi)寂靜無聲。
忽的“吱呀”一聲,二人同時抬頭,望見是屠印天推開門,灰頭土臉,耷拉著腦袋,拖著腳步進來,又悶不做聲的坐下。
顧紆與溪兒互視一眼,顧紆起身一拍屠印天的肩膀道:“屠兄,去了那么久,打探的怎么樣?”
“哎,別提了,疾風才出城沒多久,就死活不肯往前了……”屠印天抬起一個茶杯猛灌一口,又重重的放在桌上。
未等再問,聽得門外傳來一陣叮當作響,不用說,肯定是魏跋來了。
魏跋一步進屋,便道:“幾位今日想去哪里?”
溪兒笑道:“靈河鎮(zhèn)。晚上能到吧!”
魏跋回頭看了一眼天空,厚厚的云層中,有的已經(jīng)泛起了灰邊,道:“這……”
“你家主人怕的是我們?nèi)トf峰冢,又不是靈河鎮(zhèn)!”不知昨夜發(fā)生了什么,顧紆竟是與魏跋十分熟絡似的,上前一搭上肩膀,推著他便闊步往前。
剛出府門,就見丁佑京急匆匆的出現(xiàn)了,本就發(fā)紫的嘴唇,因為匆忙趕來,已經(jīng)紫的發(fā)黑了,被人扶著,攔在幾人車前,虛弱問道:“姑娘,聽說你們要出城……”
“是啊,我們?nèi)レ`河鎮(zhèn),難道城主也不放心?”溪兒淡淡回道。
“靈河鎮(zhèn)……”丁佑京眼皮微抬。
“丁城主,我們幾個的身份,丁家就是這番,左右阻攔的待遇?”顧紆冷冷說道。
丁佑京充滿恨意的看了顧紆,小時候就蠻橫,現(xiàn)在更甚了。
又再看看令溪兒,惡狠狠想著,昨日陳老已傳訊,大陣今夜便可提前成了。
這多年來,丁家精心在萬峰莊及萬峰冢周圍,設了許多的陣法和埋伏,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全部啟動。
那可是整個丁家三百年來的心血啊,就放著你們?nèi)リJ吧!
到時候自愿變成了祭品,沒了小命,就怪不到我丁家頭上了!
靈河鎮(zhèn),想去就去吧!于是默不作聲的讓開了。
待出了城門,行了一段路,鉆進了連綿的山峰中,溪兒伸了頭出去,讓屠印天去天上探探路,交待了幾句,又讓顧紆解了套車的馬,上車,只讓斑目來拉車。
顧紆上車后忍不住道:“溪兒,我們真是要去靈河鎮(zhèn)?”
溪兒被顧紆逗樂,道:“是啊,你以為呢?”
顧紆撓頭道:“我以為你是找個借口出城,要去萬峰冢那邊。靈河鎮(zhèn)有什么?”
溪兒道:“你也知道我們?nèi)粢龀?,必須要找個借口?”
顧紆努嘴道:“肯定的。我方才還看見幾個身影,一直在后面晃,怕是在監(jiān)視著我們到底去哪里呢!”
“是啊,所以如果我們真朝著那個方向去了,保不準會遇到什么阻攔呢?!毕獌河朴普f道。
“攔就攔唄,我們真怕他們不成?”
“那怎么行?這還怎么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你以為我真要等著那陳力,將萬事備好了,才去萬峰冢?”溪兒閉目養(yǎng)神起來。
不多一時,便聽見屠印天的聲音道:“溪兒姑娘!”
拉開了車簾,溪兒見屠印天已經(jīng)回到地上,又抬頭看看天空,此時太陽已經(jīng)被遮的絲毫不見,烏云壓頂,暴雨不久便會來到。
不錯不錯,時機剛好。
“果然如姑娘所言!”屠印天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車內(nèi)塞進了一張紙,喜形于色道。
“嗯,那就好!你先控制好情緒,安安心神吧!”
屠印天一聽,連忙收了臉上的喜色,又面無表情的走在了前面去。
“溪兒!你所言什么?他塞的那是什么?”顧紆見溪兒和屠印天說了些摸不著頭腦的話,不滿道。
“你還記得我們才出靈霄城,就被小溪變的大河,攔住去路一事嗎?”溪兒忽然轉(zhuǎn)頭問道。
“記得記得!我還和屠印天在那里賽了一場呢!”
“嗯,而我則是繞道而行,淌過了那河水,走著走著,居然就走到了萬峰冢附近,”溪兒打開那張紙,上面是一副地圖,邊看邊說道:“那股水流源頭處十分平緩,下游卻忽然暴漲,定是途中有了什么變化。而此次靈河鎮(zhèn)的靈河也是忽然干涸……”
顧紆立刻湊上前,目光順著溪兒的纖細手指在地圖上劃過,立刻道:“那個也是靈河的源頭?中途在萬峰冢附近被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