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將軍府里的炮灰嫡女
“草民顧楚河,叩見圣上,恭祝圣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顧念跪下,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映出她的身形,月白色的長衫鋪在地上,額頭觸地,幽寒的沁涼感,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次小天子沒有說話,只是揚起腦袋,給了旁邊伺候的太監(jiān)一個眼神。
“起——”
三人低眉,站了起來。
攝政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一甲者,唯有爾等三人,黃齊遠,得批紅者最多,頭名,任翰林院修撰,次名,邵紀檢,任翰林院編修,三者,顧楚河,任御前府學教授。”
眾人紛紛側目,看向顧念。
按常理來講,殿試一甲者,基本入職翰林院,從周朝初代延伸至今,從無例外,這突然冒出一個御前府學教授,官職雖低于翰林院編修,但這獨一份的殊榮,不得不引人懷疑。
這新進的一甲探花,莫非是攝政王的人?這明目張膽地安插在幼年天子的身邊,難道攝政王他,想要……?
朝臣不敢深思,凡領教過安出濁手段的人,都回頭屏息,生怕自己的動作,會引起安出濁的猜疑。
可以毫不夸張的講,就算安出濁現(xiàn)在要將某一官員無緣無故地斬首示眾,恐怕都沒人敢站出來替對方求饒。
就是這強制性的手段,才能將已露衰敗氣息的周國,從危在旦夕中欲火重生。
眾人既忌憚他的權術,又敬佩他的謀略。
顧念心中也很詫異,這個攝政王到底想干什么?
在大庭廣眾之下獨予殊榮,周圍人的目光似短劍,帶起的凌厲風雨,將她里里外外纏的不敢動彈,刀光劍影下,更別提抬頭看上一眼。
被高高地懸掛在眾人面前,顧念進退不得,說安出濁是這天下之主都不為過,螻蟻沒有人權可言,只能循著安出濁指出的方向,一步步向前走去。
或許這樣,她能活的更久一點……
安出濁的行事風格,顧念算是領教到了,她本和安出濁的距離,有著天壤之別,可對方一照面,就將她和天子,甚至他自己牢牢困在了一起。
誰能相信,她顧念在一天之內(nèi),并非自愿的,成為了這天下棋局中的一枚棋子,還不能反抗。
一甲二甲三甲分配結束,一些被分配在邊遠貧瘠的地方的人,顧念看了,正是幾個在偏殿上叫叫嚷嚷的人。
苦地難出政績,再加上手中人脈不廣,怕是半輩子都難以脫離那個地方,站在正殿上,已是最輝煌的時刻……
言多必失,顧念又在心中敲了個警鐘。
散朝后,群臣離開時,都對著顧念拱手作揖,寒喧幾句后,才匆匆離開。
一波接一波的人,顧念應付的是心神俱疲,每一句話都是慎而又慎,如履薄冰,為官數(shù)載,朝臣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是發(fā)揮到了極致。
誰也不敢說這背后,是一顆真誠相待的心。
日頭西下,顧念等圍在自己身邊的人全部離開,才從胸中呼了一口郁氣,右手借由廣袖的遮擋,指腹摸上里衣的袖口,上面有顧念囑托翠環(huán)刻繡的四個小字。
謹、言、慎、行,凸起的痕跡,一遍遍摩挲著,這道痕跡,時時刻刻提醒她,稍有差池,面臨的便會萬劫不復!
已成為眾矢之的的她,哪里還有安穩(wěn)可言。
頭重腳輕,飄乎乎地向外走去,長長地甬道上,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一步、一步,越發(fā)沉重……
這高高大大的宮墻,困住了原主四年,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是不是有一天,她的鮮血,也會染紅這片高墻。
百姓苦,身為封建禮教束縛的百姓,更苦,是他們?nèi)绾螔暝?,都無法擺脫凄苦的現(xiàn)狀的苦。
或許有一天,自己身居高位,擁有更多的話語權,是不是就可以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去改變這個國家。
期望多絢麗?。?p> 這赤紅的宮墻,埋葬著鮮血,也鼓舞,振奮著人心,權利的誘惑,正如毒品一樣,讓人欲罷不能。
這柄雙刃劍,剛展露鋒芒,飲著手中的鮮血,能否為這天下蒼生,開出一條道路!
……
“死神大人,我要是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死掉了,會怎樣?直接死在這里嗎?”
“不會,你不會死掉,世界會重啟,直到你完成任務的那天。但是這重啟,你或許會附身在一塊石,一根草上,受盡磨難,甚至,被世界判定無力改變后,你可能會……成為我……”
之后再問,顧念都無法得到回應,或許,人世間至苦的事,自己還未經(jīng)歷……
……
“少爺,您怎么現(xiàn)在才出來,叫我好一陣擔心?!睆埿★L憂慮地看著她。
顧念的臉色,像生病時一樣的慘白,如一朵失去養(yǎng)分的鮮花,不復昨日的榮光。
顧念從嘴角中擠出一點笑容,寬慰他:“沒事兒,我就是有一點點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她爬上車,無力地倒在車廂里,張小風多看了她兩眼,貼心地替她將車門關上,留下顧念一人,在車廂里休息。
“鄭叔,慢點行,少爺他……有點兒……”
張小風再說什么,顧念已經(jīng)聽不清了,她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馬車在路上行駛著,顧念迷迷糊糊間,仿佛看到了另一個她,手中捏著手術刀,向舞臺后的通道走去。
如現(xiàn)實一般,安楚河再一次出現(xiàn),拉住了另一個她的胳膊,口中輕啟道:“你不能去!”
“放開我!我要去,我必須去!”另一個的她拼命掙扎,無意識的,刀刃刺中了安楚河的心臟,溫熱的鮮血,噴涌而出。
顧念抬手一看,自己的指尖干干靜靜,但那濕熱、黏膩滯澀的觸感,卻也如另一個的她一樣,同樣留存在手上。
手術刀掉在了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另一個她抱住安楚河,雙手捂住他傷口,那一剎間,兩個她,同時在胸腔里發(fā)出哀鳴。
腦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記不起來,往昔修習的那些常理,像是突然消失不見了,只剩下滿目的鮮血和另一個的她地慘叫。
“楚河,安楚河……”
“你醒醒,你醒醒啊……”
“對不起,我不想傷你的,你醒過來好不好……”
另一個的她,像是支撐不住一樣,扶住安楚河的身子,慢慢跪坐在了地上,身邊流淌的鮮血,慢慢凝固,黑褐色的血跡,刺痛了她的雙眼。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絕望,兩只手,都伸向了血泊中的那把手術刀,只是顧念的指尖,穿透了另一個她的手臂。
刀尖剛抵上另一個她的心臟,懷里的安楚河,像是一面玻璃,從頭到腳,裂成了一寸寸不規(guī)則的暗紋。
從安楚河的身體里,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另一個的她,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生怕這龜裂的樣子都無法留存,變成了碎片。
然而上天像是要和她作對,本就不完整的安楚河,在下一秒,碎裂成了無數(shù)的玻璃塊,每一塊都浮現(xiàn)出她的身影。
她伸著手,在空中抓取著,每擷取一塊,指尖就淌下一連串的鮮血,重復著,重復著,另一個的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安楚河就這樣消逝。
手臂被割裂成森森白骨,也無法阻止安楚河的消失,哀莫大于心死,另一個的她,像是沒有痛覺一樣,鮮血淋漓的掌心,握住手術刀,將它緩緩插進了自己的身體。
“安楚河,等等我,我…馬上…就會來陪你了……”
魚又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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