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風(fēng)鎮(zhèn)。
慕婉鳳來到了月滿樓,月滿樓是蒼云堡經(jīng)營的客棧,她接到了薛凝眉的飛鴿傳書,讓她盡快來月滿樓,有要事需要馬上談,慕婉鳳直覺認(rèn)為和好友影荷有關(guān),趕緊放下手頭忙活的事務(wù)趕了過來。
薛凝眉和任采薇在月滿樓最好的房間等著她,慕婉鳳在下人的陪同下走了進(jìn)來,望著二人,問道,“任老夫人和任千金急著叫我過來,是有什么大事嗎?”
“楚夫人,不好意思,我們也是事發(fā)突然,希望你不要見怪?!比尾赊被卮鸬?,她示意慕婉鳳先坐下來,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既然急著叫我來客棧單獨見面,想必是重要的事,你們有什么事就說吧,”慕婉鳳話鋒一轉(zhuǎn),“是不是和影荷有關(guān)?”
薛凝眉說道:“和影荷倒是沒有關(guān)系,楚夫人是爽快之人,老身就直說吧,這次讓楚夫人過來,是讓你見一個人,一個,天道會的人。”
“天道會的人?是誰啊?此人是男是女?有沒有名字?”慕婉鳳很意外,連環(huán)發(fā)問道。
“此人是女的,如果我和娘親沒有猜錯的話,”任采薇觀察著慕婉鳳的神情,斟酌著回答道,“此人是楚幫主的原配夫人,裴瑾芝?!?p> “什么?!”慕婉鳳不禁驚呼出聲,心中涌起千般思緒,心跳也隨之加速,“她竟然還活著?她現(xiàn)在何處?”
“就在床上躺著,”任采薇回答道,看了看房間的床,上面躺著一個沉睡的女人,“我和娘親發(fā)現(xiàn)楚幫主的原配夫人后,就趕緊送她去醫(yī)館救治了。”
“你們在哪里發(fā)現(xiàn)的?她的身體有什么大礙嗎?”慕婉鳳又急急發(fā)問道。
任采薇把遇到女子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然后說道,“原配夫人的身體沒有大礙,只是因為饑餓無力和勞累過度暫時昏死過去,經(jīng)過大夫的救治后,她很快就清醒康復(fù)了,但是,我們發(fā)現(xiàn)她醒來后,情緒非常激動,根本不能正常交流,為了不引起他人發(fā)現(xiàn)和誤會,大夫只好給她喂藥暫時安睡著。”
慕婉鳳默默地聽著,由于接收的信息量太意外、太震撼,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只是忍不住向床榻望著。
“我和娘親都知道,楚幫主昨天剛?cè)ネ獾赜H征討伐了,所以原配夫人的事,我們一直守口如瓶,沒有和其他人提起,參與救治的大夫也不知情,然后立馬通知了楚夫人,讓您定奪處理?!比尾赊崩^續(xù)說道。
慕婉鳳沉默了一會,說道,“這件事的確事發(fā)突然,不管怎么說,我很感謝任老夫人和采薇千金為此事勞累奔波了。”
“楚夫人千萬不要這么說,我和小女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薛凝眉說道,“關(guān)于原配夫人身上發(fā)生的事,當(dāng)年在武林鬧得沸沸揚揚的,所有人都知道,誰都想不到快五年了,原配夫人居然還活著,既然如此,接下來發(fā)生的事,難免會很棘手,如果楚夫人處理不了,老身可以做主把原配夫人暫時接到蒼云堡秘密安頓,等楚幫主回來,再決定怎么做比較穩(wěn)妥?!?p> “婉鳳謝謝任老夫人的一片心意了,”慕婉鳳又沉默了一會,露出了感謝的微笑,“我想還是不必了,再怎么說,軒億的原配夫人也是我們天道會的家人,她失蹤了四年能大難不死,也是一個好消息啊,軒億知道后也會很激動的,所以我還是把她接回天道會照顧吧!”
慕婉鳳的這一決定,讓薛凝眉與任采薇面面相覷,心中雖感意外,卻也理解并尊重她的選擇,一時之間,兩人竟不知如何回應(yīng),只是以復(fù)雜的眼神表達(dá)著內(nèi)心的感慨。
天道會。
“夫人,在下剛才給瑾芝夫人診斷了,她沒什么大礙,但是身子很弱,很容易生病暈倒,剛才她又醒了,情緒是很激動的,非??咕芩丝拷?,在下覺得她有失心瘋的癥狀,她應(yīng)該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才變得精神不正常的。。。。。?!?p> 慕婉鳳一邊認(rèn)真地聽著大夫的診斷報告,一邊忍不住望著躺在病床上的裴瑾芝,她被送回天道會后,慕婉鳳便命人幫她沐浴洗凈身體,換了干凈舒適的衣物,她的容貌一覽無余地清楚展示了出來。
裴瑾芝擁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肌膚白皙如雪,眉形姣好,鼻梁挺拔,雙唇淡紅,即便未施粉黛,也難掩其明艷與婉約并存,純真與嫵媚交織的絕美容顏。
慕婉鳳初見之下,不禁由衷贊嘆:“天啊,她真是美得令人窒息,不愧是當(dāng)年武林公認(rèn)的第一美人。”
此時,雷頌方步入房間,向慕婉鳳稟報:“夫人,我已向幫主發(fā)出加急飛鴿傳書,請他速歸?!?p> “好,”慕婉鳳點頭應(yīng)允,隨即轉(zhuǎn)向房間內(nèi)的下人,嚴(yán)肅地吩咐道:“你們聽好了,在幫主沒有回來之前,你們所有人都不能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出來,一切都等幫主回來后再做決定,聽清楚了嗎?”
“是,夫人!”眾人齊聲應(yīng)道。
然而,晚餐時分,當(dāng)慕婉鳳與下人端著飯菜步入裴瑾芝的病房時,卻發(fā)現(xiàn)床上空無一人。
“人呢?!”慕婉鳳驚愕之余,立刻警覺起來。
云娟眼疾手快,指向床底喊道:“夫人,她躲在那兒!”
“你們別過來!別靠近我!”床底的裴瑾芝察覺到有人靠近,驚恐地尖叫起來,堅決不肯現(xiàn)身。
慕婉鳳嘗試著以溫柔的語氣安撫她:“瑾芝,別怕,這里是天道會,是你的家,你安全了,沒人會傷害你。你看,你是不是餓了?先出來吃點東西吧,好不好?”
然而,裴瑾芝對慕婉鳳的靠近似乎更加恐懼,她突然從床底爬出,又躲到了房間的另一個角落,渾身顫抖不已。
“瑾芝,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就算不想吃飯,也請回到床上休息吧。等餓了,我會讓云娟再送飯菜來的?!蹦酵聒P耐心地勸說著,緩緩向裴瑾芝靠近,試圖引導(dǎo)她上床。
裴瑾芝卻驚恐地大喊道:“不要碰我!”并用力推開了慕婉鳳,隨后倉皇逃出房間,不料與手捧飯菜的云娟撞了個滿懷,飯菜散落一地。
見狀,慕婉鳳大驚失色,只見裴瑾芝竟不顧一切地趴在地上,如同饑餓的野獸般吞噬著地上的殘羹剩飯。
她連忙上前制止,輕聲呼喚:“瑾芝,別這樣吃,會傷身體的。我馬上讓云娟再準(zhǔn)備一份?!?p> 但裴瑾芝仿佛沒有聽見,依舊埋頭苦吃,衣物上沾滿了污漬。
無奈之下,慕婉鳳只得再次引領(lǐng)裴瑾芝前往浴室,決定親自為她沐浴更衣。盡管已做好心理準(zhǔn)備,但當(dāng)裴瑾芝褪去衣物,露出那瘦削的身軀和遍布全身的傷痕時,慕婉鳳仍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震撼與心疼。那些傷痕,有皮鞭抽打的痕跡,有木棍擊打的淤青,還有刀砍留下的疤痕……每一道都觸目驚心,讓人難以想象她這些年在無日神教所受的苦難。
“疼……”裴瑾芝蜷縮著身體,緊緊護(hù)住自己的傷口,抗拒著慕婉鳳的觸碰。
慕婉鳳強(qiáng)忍淚水,背對著裴瑾芝,默默地擦拭著眼角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