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美人圖昏倒以后,許冬時隔兩天又看了一次。
這一次許冬提前變化了強(qiáng)度最高的常態(tài)劍形,讓文小鳶帶他到圖前。
劍形不愧是劍形,他沒出現(xiàn)任何反應(yīng),死盯著美人圖看亦然。
李裳白告訴許冬,她猜測美人圖是仲殿文利用紙人裝神弄鬼送來的。
有關(guān)這一猜想的真實(shí)性,她“征詢”了快要消弭于世間的胥克的意見,胥克認(rèn)為美人圖出自邪靈之手,其實(shí)也就是仲殿文。
這和李裳白想的不謀而合。
許冬沒及時答復(fù)李裳白,看了整半個時辰美人圖才化形答話。
“姐,恐怕你們想得對,我……我的誕生與畫中美人密不可分。”
“阿冬,它除了能說明你的前世來歷,還證明什么嗎?”
許冬搖頭:“沒有了,我是我,無論我曾是什么,無論我出自誰手,都改變不了這一事實(shí)!”
李裳白很高興許冬能這么想,她以為要開導(dǎo)他一番的,不曾想許冬心里就沒擰著。
“你想得通便好,額……說說接下來你準(zhǔn)備怎么做吧,沒有人比你更合適做決定~”
許冬微微點(diǎn)頭,在桌下摩挲著文小鳶的小手。
“仲殿文,或者說‘邪靈’要我看到美人圖的目的無外乎是在向我傳達(dá)信息,具體我們已經(jīng)都知道了,這里不贅述。兩天來我想了很多——覺著這么深居避世于心境的長成無利,畢竟我這情況是這么特殊么。”
“雖然各方都盯著禹城,但我還是想和它接觸一下,不為圖利,聊兩句也好……”
文小鳶在旁補(bǔ)充:“外邊險象環(huán)生,我沒能耐和他們周旋,得勞煩姐了?!?p> 李裳白寬心道:“這個好說,我閑人一個,巴不得呢!”
“……我倒不擔(dān)心許冬,也不和姐見外,只是有些經(jīng)驗(yàn)之談,想說給姐知道……”
“這樣的話……我們私下聊?”李裳白俏媚地眨了眨眼。
文小鳶將手從許冬手中抽走,坐到李裳白身邊耳語,然后兩人“嘰嘰咕咕”笑作一團(tuán),當(dāng)許冬不存在一樣。
好在這情景許冬經(jīng)歷過十?dāng)?shù)次,司空見慣。
知道閨蜜姊妹,是比萬人兵團(tuán)更復(fù)雜的迷之小團(tuán)體就夠了。
過得一會兒,李裳白歉道:“阿冬你繼續(xù)?!?p> “送畫軸的事外界已然知悉,仲殿文不會再冒險主動靠近何園。但他會‘玄坤術(shù)’,我的意思是我們出去走走,給仲殿文創(chuàng)造用‘玄坤術(shù)’找上我們的機(jī)會……”
“他不敢露面,我們擔(dān)去一些風(fēng)險,想來那時送個信傳個話他還是能做到的?!?p> “蠻好的,”李裳白不假思索問:“我在暗中護(hù)著你們?”
文小鳶抿唇一笑:“那豈非冠上加冠?”
“難不成我和阿冬兩個人……”
李裳白聯(lián)系前后,卒然想通,這么辦可不是省人省事嗎?
不過她活了快六百年都沒和什么男人外出一次,心理上有過不去的坎兒。
思慮再三,李裳白借口不妥,沒答應(yīng)。
“姐,許冬他都‘不是個人’,你這樣想還不行?”
“……他的確不是人,可化形了也有人樣兒,哪兒是說過得去,心里就能過得去的……”
看兩人絲毫沒有顧及“不是人”原主的感受,許冬有心暫離此地。
“姐,仲殿文的修為不低,你想想,你在暗處,總是要有個反應(yīng)時間。萬一~那家伙兒動起手來,怎么確保百無一失?”
文小鳶瞅了眼許冬,見他歪坐在椅子里沒在狀態(tài),便彈出手上的玉戒指去打他。
戒指擊在許冬指節(jié)上,他一把接住,知道不說兩句是不行了。
“姐,小鳶說得對,仲殿文太危險,你以外的人誰都沒把握讓他連玩心機(jī)的想法兒都不敢有!”
許冬說完,文小鳶又一番苦口相勸。
最后李裳白勉為其難同意了計劃,和許冬、小鳶的努力沒多大關(guān)系,是她告訴自個兒:許冬不是人,他是劍,三尺長劍。
他不是人,不是人……
……
行走市井坊間,有長嬌美人為伴,一大快事。
許冬想得很美好,事實(shí)卻好像和他作對似的。
出門沒走多遠(yuǎn)遇上出殯的隊(duì)伍,哭哭號號許冬以為夠鬧心了,沒想到在集市口,還有人在高臺上,一排尸體前義憤填膺地痛貶仲殿文。
“這魔頭禍害百姓已不是一日兩日,諸位看這些死于他暴行的無辜亡者——哪一個不是尸身殘損,五肢不全?”
“一十四具尸體!而這里站著的是死者們的親屬眷侶!”
“我想沒有人會忍心看到這一幕……可它發(fā)生在禹城,我們身邊!”
“仲殿文是修行中人,官府無力緝捕也說得過去,但是諸位——在我大周境內(nèi)的大宗門們,也懲處不了一個仲殿文嗎?”
“宓宗、梓門、長清教……”大宗門被挨個兒數(shù)了個遍。
許冬沒聽完,李裳白就拉著許冬走出集市口,走過一段行人稀少的買賣街,徑直進(jìn)了一個小巷。
“來人了,你化手甲?!?p> 李裳白只是靠墻一站,連她整個人帶化為白金手甲的許冬都進(jìn)入到了一個玄奇的狀態(tài)。
許冬形容不來,看到跟著他們走進(jìn)巷子的白袍中年人茫然地望著空氣,似乎沒看到他們,才意識到李裳白和他在視覺上消失了。
都說人眼看到的世界不一定是世界本身的模樣,大概李裳白這手是利用了人眼的局限性,以達(dá)到隱身的目的。
……又是饞人的超品功法。
白袍中年人蓄著胡須,中等身材,一身素色白袍使他看起來整潔溫雅,臥蠶眉又帶給他英武之氣。
如果這人仙門出身,他應(yīng)該有一定地位,任職戒律堂什么的,氣質(zhì)上就很合適。
“他知道我們在,我賭他會先走,而后繞回來,你呢?”
“能和你一樣嗎?”
李裳白樂道:“不能?!?p> 許冬靠自身對吞噬物的感知能力探了一下四處,不自信道:“那我賭他走了以后會喊人來,且不只一個?!?p> 兩人說話間,對方已經(jīng)離開他們的視線,也不知道他認(rèn)不認(rèn)得李裳白……
“你怎么不自信?聽你一說,我覺得他喊人來的幾率更大一些了?!?p> “我的姐,誰知道你話說得那么隨便?我以為人到你這份兒上,會對自己的話有經(jīng)驗(yàn)型自信的……”
李裳白現(xiàn)身,迅速跟上了走開的中年人,自曝:“我沒什么能說得上話的朋友親屬,人情理短一竅不通,真不用高看姐?!?p> “呵……我們初識,你認(rèn)我做義弟,是覺得那么做,能更好處下去?”
“是啊。我想的做的,還都不錯不是嗎?”
許冬強(qiáng)笑道:“這我不否認(rèn),不過姐——這種事一生有一次足矣,不建議驕傲,也不提倡?!?p> “你這說話啊,不如不說~”李裳白看著許冬,訕然道:“看在你有心的份兒上,姐姑妄聽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