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劍意交鋒。
聽到舊相識羅老板的名字，七風(fēng)從恍惚中脫離出來，但這三各城美酒還是讓他重心不穩(wěn)。
他這人不愛管陌生人的閑事。
但是朋友的事，他是一定要管的，哪怕朋友不讓他管他也要管。
“紅頭發(fā)的?！逼唢L(fēng)喊道，他扶著桌腳，暈乎乎地站起來，地上有個小土包，他一時沒注意到，踉蹌一下，差點被絆倒。
卑伯人最討厭中原人叫他“紅頭發(fā)的”，對他們來說紅發(fā)是高尚的信仰，是神明血統(tǒng)的象征，是勇敢，力量，正義的化身。
怎能如此輕蔑地被稱呼？
他皺著眉頭瞥向墻角，注意到了這個相對于他而言的小個子，膽敢稱呼他紅頭發(fā)的小個子。
準確來說是酒鬼，還是那種酒量小但愛喝的家伙。
這是他的第一判斷，而后他便打消了想教訓(xùn)他的想法，因為他們部落的規(guī)矩是原諒酒醉的人，因為酒醉的人在另一個世界，暫時在神明的世界。
卑伯人看一個酒鬼來出風(fēng)頭，便哈哈笑起來。
“你還是等酒醒了再來吧?！?p> 羅玉看有人要救自己，便將刀先收起來，等著看事態(tài)的進一步發(fā)展，不過他很快打消了逃跑的想法，因為他馬術(shù)不精，肯定沒多遠就被捉回來。
而且他估計自己連門都跑不出去，就得被殺死，他深刻懷疑，自己無論跑到哪里去，都會被眼前男人的大手一下子捉回來。
燈幾乎快滅了，卑伯人決定就地解決此事，他把女子放在地上，靜等著燈光的熄滅。
女子這時已經(jīng)昏厥過去了，對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渾然不知。
此事對他們來說算是一種儀式，是敬神之事，只能在月光下進行，才能表示對信仰的尊重。
但并不需要在私密的場合進行，而是圍觀的人越多越好，這樣才表示對部落神明的尊敬。
在他們看來七風(fēng)不過是一個搞不清狀況的酒鬼，所以直到七風(fēng)走到他面前，他都沒任何反應(yīng)，兩個藍頭發(fā)的更是不把他看在眼里。
他倆一臉虔誠地等待那一時刻的到來。
就在羅玉沮喪到極點，覺得酒鬼不過是個酒鬼的時候，他握著那把割肉刀，準備從后偷襲紅發(fā)卑伯人。
但這種沖動稍縱即逝，人總是會有沖動的，但人也是更會有理智的。
尤其是這種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小子，多半習(xí)慣把自己放在首位，除此之外，一切都可以放棄。
七風(fēng)這時拔出了劍。
即使如此昏暗的環(huán)境，劍光也明亮如月。
如此名器，即使在普通的酒鬼手里，也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幾個卑伯人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對中原人的武器多有研究，從一個人持劍的姿勢，和劍身劍柄的材質(zhì)，就能看出其人的水準。
更別提最重要的劍光和劍氣了。
劍光每個人都能看見，但是劍氣可不是尋常人能感受到了，那兩個藍頭發(fā)的就看不見劍氣。
劍氣乃無中之有。
無中怎么能有有呢？
只有理解這句話，才能感受到無中生有的劍氣。
紅發(fā)鮮伯人這才打量起四周的狀況。
剛才已倒下洛公子的侍衛(wèi)，不過是受過訓(xùn)練的家丁，但很少經(jīng)歷實戰(zhàn)，姿勢過分專業(yè)，肌肉緊繃。
看似孔武有力，實際上力氣不夠靈活，擊劍之時找不到要點，靠著一股蠻勁，無論如何也只能對付地痞流氓之徒。
但眼前的男人與他完全不同，握著劍柄的手看似松軟無力，實際卻是多年熟練練習(xí)后，才有的及其自由的手法。
更甚的是，那股幽然而生的劍氣。
看不見，摸不著，可是它一定存在。
就像你進入一間或許只是空屋子的空屋子，突然燈黑了，陣陣壓迫感襲來，讓你恐懼。
即使理智告訴你這不過是個空屋子，但恐懼卻真實的如同能直接看見的顏色。
紅發(fā)男人緊張起來，毫不猶豫地從背后拔出圓月彎刀，光芒同樣刺眼。
一樣的名器。
可是比起七風(fēng)的來說，紅發(fā)的名器，少了一些靈性。
多了一些騰騰的熱氣，熱氣翻涌上升，化為殺氣，殺氣匯聚成一團，男人集中著精神，等待敵人的破綻。
他的幾個同伴驚訝地看著他，并沒看出眼前男人有任何不尋常處，但紅發(fā)的樣子，讓他們知道，這是遇見真正的對手了。
“格紋烏瑪！”紅發(fā)男人擺出招架的姿態(tài)，低聲道。
這是他們民族語言，專心致志的意思，通常是面臨大戰(zhàn)才會用此方法，讓自己更專注。
七風(fēng)的酒慢慢醒了，對他來說，戰(zhàn)斗力最強的時候反而不是清醒之時，而是醉酒之時。
酒讓他的精神麻痹，但也讓他更加專注于看不見的東西。
真正的威脅，正是那些看不見的劍的意念。
那才是真正需要為之對抗的東西。
這時，燈光完全熄滅了，月色順著窗戶縫滲透進來。
男人高聲喊道，“哈亞！”
七風(fēng)瞬間做出了判斷。
「左中左右」。
刀劍相擊的聲音劃破長空，男人的招式無一不被七風(fēng)所靈活躲避。
男人并沒氣餒，他反應(yīng)的速度極快，又打出第二套圓月之連擊。
七風(fēng)甚至不去招架，而是靠著瞬間的意念來驅(qū)動自己身體的躲避。
他的劍綿軟似水，靈動如天上的云。
所有人都看呆了，那兩個藍頭發(fā)的屬下更是如此，下巴長大了合不攏嘴巴，就算是他們的大部落酋長，恐怕也沒見過這招式。
紅發(fā)男人已經(jīng)精疲力竭，氣喘吁吁地站在原地，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進攻之后，整個人居然沒進步分毫。
他低頭，因用力過猛，他的刀都砍卷刃了，而且卷刃到這個程度，武器就廢了。
他想起那個夜晚，他打贏了數(shù)十名挑戰(zhàn)者，贏得圓月彎刃，他把它舉高，沿著人群一圈一圈的跑。
這是絕無僅有的經(jīng)歷，敵人如幽靈，如他們部落傳說中的鬼魂。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涌上心頭，壓倒了他的一切意志。
就在此刻，男人心如死灰之時。
脖頸閃過一絲冰涼。
男人閉上了眼，“烏卡嗎，斯圖卡斯卡納?！?p> 「我的神，我來與您作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