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哇!如果你以為永遠是最漫長的東西,那就看看我的日記吧,一只巨魔詩人的絮絮叨叨會讓你覺得生命延長了三倍,說不定還有催眠效果。
我掉下樹了,就在剛才。
我一直以為掉下樹會有很多種形式,比如腳下一滑或者前后掙扎,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形式,總之要很有戲劇性和荒誕感,至少要有慢動作特效和夸張的學(xué)院派驚愕。
你懂的,就是那種張大嘴巴,瞪圓眼睛,雙手捂著嘴的,要是背景再放一些激昂的詩歌就更好了,我喜歡愛倫坡的,可能是我對他的個人經(jīng)歷比較感興趣。
總之掉下樹的過程比我想象的簡單多了,就是掉下了。
要說有什么特別的,就是我掉在了一位虎獸人的面前,并且恰好打翻了他正在烹煮的奶油燉肉。
他看起來錯愕極了,也許是生氣極了,我根本分不清半獸人臉上的表情,誰讓他們臉上要么毛茸茸的,要么滑溜溜的。
發(fā)生了這種尷尬的巧合,我本該請我的朋友吃頓飯,哦對不起,我們現(xiàn)在還不是朋友。
先不提那個,這里可是野獸橫行的密林,周圍唯一干燥的就只有剛剛從樹上掉下來的我。
啊,讓我們嚴謹?shù)牡却粫骸?p> 好了,我現(xiàn)在也完美的濕透了,有沒有那么一種可能,備用的亞麻長袍其實一點也不防水。
看著眼前被打翻的炊具,灑出的奶油燉肉,以及被肉湯潑滅的火堆,我難得沉默了下來。
最后還是眼前的虎獸人率先用彎刀打破了沉默,感受凌冽的刀鋒擦過面頰的火辣,我有些慶幸那顆魔能彈丸沒有射向我,而是穿過那只菌豬的顱骨。
虎獸人低吼著,銀白色的毛發(fā)豎立張開,抖落一身的泥濘,充斥獸性的豎瞳收縮到針尖大小,在緊緊盯著我的同時腳步不斷移動著,像是在調(diào)整最佳的進攻位置。
不得不說,他強壯的像是赫拉克勒斯的雕塑,脊背和手臂上的肌肉蠕動著隆起撐破襯衣,展露出爆炸性的力量,鋒利的彎刀在這股力量的加持下連續(xù)斬破連綿的雨幕,砍向我的脖頸與要害。
我單腳后跳,拉開距離,身形晃動如同火焰的精靈在雨中搖曳,左手取出隨身攜帶的蜥蜴尾巴神經(jīng)兮兮的搖晃著,干癟的鱗尾每次晃動都會迸發(fā)出一圈晦暗的波紋,虎獸人迅猛的動作也相應(yīng)的變慢一分。
我右手伸進腰包拋灑出一把細碎的藍色粉末,緊接著又抽出兩根三寸長短,雕刻著繁雜咒文與猙獰鬼神圖樣的短柱甩出去,短柱迎風(fēng)便漲,化作烈焰繚繞且?guī)в屑獯痰淖丶t舌頭與碎石交纏的深紫色巖石巨拳。
【巫毒咒術(shù)·巖炎縛】
旋風(fēng)般的煙塵自虎獸人腳底翻涌而起,說是煙塵,其實我覺的那更像是灰暗的云霧,只不過這云霧驟然炸裂,轉(zhuǎn)眼便淹沒全身,散發(fā)著熾熱高溫的釘刺長舌從虎獸人粗壯的腿部盤旋而上,如同蟒蛇般纏繞腰間,裹挾著手臂,緊緊擠壓著胸膛,使其動彈不得,深紫色的巖石巨拳懸停其上,散發(fā)著強大的壓迫感與死亡的威脅。
舌尖的釘刺穿透毛發(fā)與肌膚,深入肌肉,鮮紅的血液流淌而出,在雨幕下泛著獨特的光澤。
我看向已開膛破腹卻又被晾在一旁的菌豬,菌豬在法爾霍伊可是稀罕貨物,常年以各種菌菇為食的它們帶有獨特的香氣,經(jīng)過奶油燉煮后,這種獨特的氣味將被完全激發(fā)。
說起氣味,雨水也稍稍洗去了虎獸人身上的惡臭,他明知巨石會在某一時刻落下,卻仍舊不斷的掙扎,企圖以自己的肉體力量來掙脫赤舌的束縛。
我不知道該說這是癡傻還是勇氣,巫毒咒術(shù)的弱點在于強制的施法動作和特定的施法材料,對戰(zhàn)的重點在于打斷而不是進攻,也許吧,總之我也不是很了解巫毒術(shù)的原理。
但是,我對奶油燉肉的原理還是很清楚的,解開束縛背包的鎖扣,我成功在虎獸人的行囊中找到了奶油、肉干和各種調(diào)味品,以及一頂詭異華美的金冠。
老實說,除了生活的需要,我對于金錢一向是不屑一顧的,盛滿金幣和珠寶的黃金箱也比不過戈壁上的星空,更無法與即將到嘴的奶油燉肉相提并論。
當(dāng)然,我并不是說奶油燉肉的價值超越了某種珠寶又或是大把的金幣,不過如果使用了菌豬的肉塊作為材料的話,那可就難說了。
那頂金冠確實華美的有些詭異,令我奇怪的是,其底部沒有舒適柔軟的黑貂皮,四周也沒有鑲嵌任何寶石。純金的質(zhì)地讓其在雨中閃耀著獨特的色澤,我不由看的癡了,在雨水的敲打下才逐漸恢復(fù)清醒,卻又盯著金冠上那些半魚半人的浮雕挪不開視線,那紋路清晰的水波圖樣在蕩漾,好似活過來了一般。
喂,你可以說我是個既啰嗦又神經(jīng)的巨魔異種,但我絕不是個會因為財富而內(nèi)心動搖的家伙,只是這金冠上的怪異浮雕仿佛有著難以想象的魔力,在不斷吸引著我的視線,企圖展現(xiàn)出某種浩瀚無涯的隱秘。
水波蕩漾漣漪,半魚半人的怪物圍繞著金冠行走,那不是擁有美麗面龐和修長魚尾,喜歡吞吃人肉和骨頭的人魚,而是上半身是魚頭,下半身具有四肢的類人生物。
尊貴華美,邪性詭異,這是我對它的評價。
我捧著金冠的手在極力顫抖著,因為我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力抵御對方散發(fā)出的誘惑,我害怕一個不慎便會殺死虎獸人,將金冠占為己有。
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我不斷提醒著自己,只有借助對方的傭兵身份,我才能堂而皇之的進入人類村莊,安穩(wěn)的穿越肯奈平原。
直到那頂詭異的金冠掉落在泥濘的地面,陷入松軟的土壤,我才從粗重的喘息中逐漸獲得了平靜,有時間收回圖騰柱,解除掉針對虎獸人施展的咒術(shù)束縛。
失血過多的他癱軟在地上,像是一灘沒有骨骼的爛泥,直到我將一碗熱氣騰騰的奶油燉肉放在地面,他才勉強伸出布滿半透明倒刺的舌頭舔了兩口。
“嘶~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