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婚書為證
昭陽公主也站了出來,對汾陽長公主道:“姑母,馮介雖說并非高門顯貴,但他也有功名在身,他不遠千里自揚州來,便是為了尋他的未婚妻子,請姑母成全他的一片癡情?!?p> 汾陽長公主面帶不虞,睨了江泠一眼,便道:“既然事關大將軍,本宮也不能只聽信一面之詞,馮介要如何證明蘇媚就是他的未過門的妻子?”
“馮介早已在府外等候多時,他自能證明蘇媚是他的未婚妻子。請姑母宣他進來問話。”
蘇媚抬眸看向江泠,見他那冰冷而嚴肅的神色,低聲解釋道:“蘇媚并不認識馮介?!?p> 江泠點了點頭,他知今日之事,只是個圈套,是昭陽公主和沈鶯兒編織的一個網,意欲對蘇媚下手。
蘇媚就是秦臻,秦臻出身官宦世家,婚事自是由秦太師做主,她既已親手簽下與侯方卿的婚書,就不可能再與馮介有婚約。
一位身穿青色長衫,柔弱書生模樣的男子被帶了進來,他朝蘇媚看了過來,果然正如花娘所言,這個蘇媚當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絕色美人。
秦臻借用了蘇媚的身份,真正的蘇媚與馮介確實是有過一段私情,且還私定了終身,馮介這些年讀書的一應花費都是蘇媚給的銀子。
只是馮介考中了舉人之后,便嫌棄蘇媚的出身,便再也沒去過安樂坊,與蘇媚斷了往來的書信。
可憐蘇媚自從馮介上京趕考后,便茶飯不思,思念成疾,最后一病而亡,馮介中了舉人之后,便四處結交官宦子弟,尋花問柳,將蘇媚早就拋到九宵云外,他再也沒去過揚州城。
半月前,他聽說煙云樓來了個花娘,床上功夫了得,便慕名而去,一夜春風之后,花娘認出了馮介就是當初和蘇媚私定終身的那個窮秀才。
她當初還因為蘇媚的遭遇唏噓感嘆了一番。
那日沈鶯兒女扮男裝來找花娘,她們便想出了這個主意,若是蘇媚嫁給了馮介,便落入了她們手里,到那時還不是任由她們揉搓。
而馮介聽說如今的蘇媚是個絕色美人,見到蘇媚的畫像,已是三魂丟了七魄,只想早點得到這個美人,沈鶯兒再許了重金,答應待成事之后,他拿著三千兩銀子遠走高飛。
佳人和銀子都有了,有這樣的好事,馮介還有什么理由不答應。
“你就是馮介?”長公主蹙了蹙眉頭,這馮介雖是個讀書人,但自一進門便四處張望,專盯著府里古玩瓷器,奇珍異寶,臉上還毫不掩飾地露出艷羨的神色,絲毫沒有身為讀書人的風骨。
馮介連忙跪在長公主面前,叩頭行禮道:“回長公主的話,小人正是馮介?!?p> “你說你和蘇媚有婚約,本宮不能只信你一面之詞,你如何能證明?”
“小人有蘇媚親手簽下的婚書為證!”馮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婚書交給長公主身邊的齊嬤嬤,齊嬤嬤呈給長公主,長公主將那婚書打開一看,上面確然簽著蘇媚的名字。
長公主對身旁的齊嬤嬤道:“你去拿給大將軍看看?!?p> 江泠冷冷地睨了那婚書一眼,字跡娟秀,與蘇媚的字極為相似,看來那模仿之人著實下了番功夫。
江泠冷笑道:“假的。”
江泠熟悉秦臻的字,也知這婚書確是偽造的,可字跡卻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花娘冷笑一聲道:“將軍,這白紙黑字,又有婚書為證,您是高高在上的大將軍,您自然不把我們這些卑微之人放在眼里,馮介雖是一介書生,他也是有功名在身,依大雍律法,縱然您是將軍也不能霸占馮介的妻子,也不能無視大雍的律法!”
花娘跪在長公主的面前,叩頭道:“既然大將軍覺得這婚書有假,那便讓蘇媚在紙上寫幾個字,找人來辨認便是?!?p> 蘇媚輕扯江泠的衣袍,低聲道:“將軍,蘇媚沒有簽過那婚書,也并不認識馮介?!?p> 她而后又想起,在安樂坊時,扶桑爭強好勝,事事都要出頭,扶桑的婢女芍藥討要過她珍藏的幾本琴譜,那些琴譜上有她的注解。
定是那時,她的字便被扶桑學去了。
“是扶桑,定是她學了我的字?!?p> 江泠微微頷首,他自然不相信扶桑和馮介說的話。
他冷冷道:“不必了,本將軍說了這婚書是偽造的。”
江泠一眼掃過跪在地上的馮介,冷笑道:“你說本將軍奪了他的未婚妻子,怎的苦主不急,你卻比他著急?花娘,還是我該喚你安樂坊的扶桑姑娘?”
那一眼,令馮介脊背生寒,如墜冰窖,他無故打了個寒戰(zhàn),覷了眼花娘和沈鶯兒,支支吾吾道:“請大將軍將小人的未婚妻還給小人?!?p> 他說完便低下頭,再也不敢看江泠。
沈鶯兒也上前,笑著看向蘇媚,勸道:“我相信蘇姐姐,那婚書上的字跡定是偽造的,蘇姐姐若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便去寫幾個字便是,這是能證明蘇姐姐清白的唯一法子了?!?p> 在座的眾貴女也道:“不過就是幾個字而已,若是問心無愧,只管寫了便是,不然便是做賊心虛。”
江泠皺了皺眉,“揚州首富柳老爺新納的小妾在半月前失蹤,聽說已經報了官?!?p> 扶桑臉色一白,想起柳富那折磨人的手段,身子已開始止不住地顫抖,她緊握著雙手,細長的指甲嵌進肉里都絲毫沒感覺到痛。
她在煙云樓茍且偷生,每天伺候不同的男人,想盡辦法在床上討男人歡心,為的就是想方設法尋江泠和蘇媚報仇。
江泠走到扶桑的身邊,“你說本將軍要不要去通知揚州知府關于柳老爺那嬌妾的下落?”
扶桑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沈鶯兒,她在柳府給主母敬過茶,行過妾室的禮,便是柳老爺正經的小妾,她是偷跑出來的,不能回去,不然她會被柳老爺折磨致死的。
“說得好!”齊王慕容硯拍手叫好,大步走了進來,躬身對長公主行禮,“給姑母請安,今日姑母的府上好生熱鬧??!”
汾陽長公主點了點頭,齊王的生母只是個宮女,自齊王出生后,便一直養(yǎng)在皇后身邊,他城府極深,王府里還傳出了他打死了侍妾的傳聞,汾陽長公主并不喜歡她這個心機深沉的侄兒。
比起心機深沉,性情暴虐的齊王,她更愿意云貴妃所出的慕容瑾成為儲君,慕容瑾雖然在眾皇子中也并不出色,且才能平庸,但本性還是好的。
故她將自己的親侄女謝家女嫁與慕容瑾做王妃,就已經表明自己是支持辰王的。
“方才這姑娘說的極好,便是本王也不能藐視大雍的律法,大雍律法乃是父皇所定,難道大將軍要藐視大雍法度,藐視父皇?”
齊王對長公主拱手道:“本王路見不平,也覺得這位姑娘說的在理,不如就請依這位姑娘所言,待驗過字跡了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嗎?”
長公主點了點頭,齊王的要求并不過分,若是蘇媚當真是問心無愧,她也不懼查驗字跡,“如此就依了齊王,待驗過字跡,本宮自有決斷,不知大將軍有何異議?”
蘇媚低聲喚了聲將軍,查驗字跡根本就是個圈套,扶桑學去了她的字,若要驗字跡,她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自那日溫泉山莊遇刺,江泠便一直派人調查秦欒的下落,還在暗中調查當年被轉移的糧草,齊王與江泠已經徹底撕破臉,若是齊王能抓住江泠的把柄,即便他是大雍國的戰(zhàn)神,圣上也不能公開偏袒于他。
江泠拱手道:“臣不敢,但蘇媚是臣的人,臣不會讓任何人將她從臣的身邊奪走?!?p> 齊王見到蘇媚,也大為吃驚,那女子竟與秦臻生得一模一樣,若是秦臻跟了江泠可就麻煩了。
那日報信之人,他已經查清楚,就是秦欒所為,江泠的副將沐風卻先他一步查到了那家客棧,雖說秦欒已經逃走,但也不知江泠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
當年之事若是敗露,他便是萬劫不復。
“若本王非要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