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二省是被兵器碰撞的聲音吵醒的,她艱難地睜開眼睛,瞄見窗外暮色未散,瞬間內(nèi)心煩躁,翻了個身,并不打算起床。
下一刻,房門咚一聲被撞開了,蘇二省一個機靈坐起來,看見了靠在門框上的萬臥石,他身上有幾處傷,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地。
萬臥石喘著粗氣,扔給蘇二省一個木牌子,道:快跑,去齊府避避。
蘇二省迅速穿好衣服,剛準備上前扶住萬臥石,一把劍直接砍斷了萬臥石半個脖頸。
血瞬間噴了蘇二省滿身滿臉,蘇二省下意識扶住了萬臥石的頭,知道人已經(jīng)死了的瞬間松開手,結果看見后面那男子道:果然還有個妞兒。
話音未落,蘇二省迅速抄起峨眉刺,狠狠扎在男子的喉骨上。
沒了呼吸的萬臥石依舊抓著門框擋著外面的人,頭歪在了肩膀上,顫巍巍隨時可能掉下來。
蘇二省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她忍著反胃和悲痛,轉(zhuǎn)身拿了銀兩和弓箭。
此時的前院,地上已經(jīng)鋪滿了死人,血流進一旁的排水溝里。觀南被三十幾人團團圍住,縱使他武功再高,人海戰(zhàn)術,滿身傷痕的他最終會被累死。
突然,兩個人被箭穿耳射中,緊接著是連環(huán)幾箭。觀南趁著這個空檔,朝著射箭的地方飛奔而去,拉著蘇二省跳出籬笆,往竹林深處跑去。
為首的黑衣人看著遠去的兩人,止住了要追的手下,道:上面說只要這老頭,把東西搜出來,回去交差。
其中一個黑衣人呆在那,看了眼一男一女消失的方向,內(nèi)心疑惑:那女的,怎么有點像自家阿姐。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腳步聲沒了。觀南停下,等蘇二省把氣喘順,才道:那是兵,不是強盜。
蘇二省道:師父死前,和我說去齊府。但他怎么知道這不是齊府派來的?
觀南道:商賈之家無權擁有府兵。
蘇二省知道觀南早去調(diào)查過齊府,但趙齊云心思多細,怎么可能讓他查到。蘇二省道:齊府是他披的皮,他是趙齊云,綁架我的也是他。
觀南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道:他做的?
觀南搖頭,道:師父在齊府住了很長時間,他想動手,早就能動手,非要等到你我來蜀地?嫌自己人多?
蘇二省道:他們?nèi)羰侵粸榱藲煾?,肯定不會久留,中午我們就回去?p> 蘇二省到一旁的河水邊洗了洗臉上的血跡,給觀南簡單地包扎了左胳膊和腿上的傷,大腦一片混沌地等著時間流逝。
兩人再回去時,院中和昨晚一樣,連血跡和尸體都被清理地干干凈凈,仿佛從未有過廝殺。
蘇二省跑回內(nèi)院,萬臥石的尸體也找不到了。她仔細地找著還有什么缺失了,發(fā)現(xiàn)萬臥石的所有東西都不見了,自己和觀南的東西只是被翻亂了。
果真是沖著萬臥石來的,但一個隱世的琴師,有什么值得他們來暗殺的?
蘇二省忽得想到她殺死的那個人,是純正的北方口音。
觀南在排水溝里找到了一塊嘣掉的劍片,道:京城戍衛(wèi)、御林軍才會用精鋼做劍。
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朝廷以及帶兵的江沚,可如果江沚要殺萬臥石,只能說明萬臥石是邕王的人。
蘇二省被自己的推理嚇了一跳,進城那日好巧不巧碰上趙齊云,萬臥石恰好在趙齊云府上,恰好住在趙齊云的別院,甚至是找自己套消息的江沚恰好被追殺。
太巧了。
蘇二省這樣想著,冷汗從手心滲出來。她還沒從師父死的悲憤中出來,便知道自己如父對待的師父是安在自己身邊的間諜,一時間情緒大起大落,她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萬臥石的血似乎在臉上越來越冷,像冷膩的蛇,繞滿全身。
觀南注意到了臉色蒼白的蘇二省,道:沒事吧?
蘇二省回過神來,抹了一把臉上根本不存在的血,輕聲卻堅定道:我們回京城。
就在蘇二省和觀南收拾東西準備走的時候,江沚那邊已經(jīng)拿到了萬臥石要傳給趙齊云的信,上面只有一句:東邊發(fā)現(xiàn)輕裝精兵。
既然趙齊云舍棄東邊多山的城池,那他們就當個傻子,佯裝繼續(xù)攻城,實際派精銳從東邊潛入蜀地腹地。
既然已經(jīng)有人發(fā)現(xiàn)了,那就不能再拖了。
江沚站在高山上看著蜀地腹地的繁華安樂,忽得想起蘇二省那句“別把蜀地百姓牽扯進去”,對著抄小道而來的一萬精銳虎騎道:奪城池,勿傷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