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村的小道上,兩位少年并肩而行,走在左側(cè)的少年身著紫衣,看起來頗為貴氣,他對著一旁穿著隨意的少年詢問道“一會兒,見了卓大娘,怎么和她說我們的打算?”
“隨便說唄,我娘這人,單純的很,我們說什么她就信的?!标愑^蝶雙手抱著頭,無所謂道
吳念點(diǎn)點(diǎn)頭,顯然是對陳觀蝶這個說法頗為贊同,光從卓大娘的作為來看,她還真像是個單純又任性的大小姐。
二人走著便到了小竹屋外,陳觀蝶推開門,看到只有卓大娘一個人坐在那縫補(bǔ)著衣服,她抬起了頭,看著面前的二人驚喜地問道“是觀蝶嗎?”
陳觀蝶點(diǎn)點(diǎn)頭喊了一聲“娘,是我?!保亲右凰?,顫抖著嗓音,語調(diào)的變化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是就是唄,叫的這么可憐干嘛?”卓大娘聽完是陳觀蝶,語氣有些嗔怪道。
陳觀蝶不好意思地擾了擾頭,一旁的吳念先是開口道“伯母好,我叫吳念,之前見過的?!?p> 卓大娘瞧了吳念一眼,瞇起眼睛笑著說道“是那個俊小子啊,老太婆我人老了,記性不好了?!闭f完,她指著一旁的凳子,對著吳念說道“來來來,坐我邊上來?!?p> 吳念聞言,乖巧地坐了過去
卓大娘看著吳念,越看越喜歡,眼睛笑的像個月牙般,說道“你是觀蝶的朋友吧,人長得俊俏,穿得也好看,哪像我這個兒子,這么大年紀(jì)了,還不知道打扮自己,整天穿的破破爛爛的……”
“娘…..”一旁的陳觀蝶被卓大娘說的十分尷尬,只好打斷了她的話語
卓大娘看了陳觀蝶一眼又道“怎么了?長大了就不讓娘說了?我難道說錯了不成?之前給你做的衣服,你一件也不肯穿,趕明兒,我再給你做幾件衣服,說什么也要給我穿上?!?p> “這男人,出門在外就是一家的面子,我們家雖然沒什么錢,但也不能讓別人小瞧了不是?你看看你自己,穿的像個什么樣子……”
陳觀蝶被卓大娘絮絮叨叨了良久,滿面通紅地低下了頭,一旁的吳念看得有些幸災(zāi)樂禍,玩味的眼神看的陳觀蝶更是讓其江湖人高傲的頭顱又低下了幾分。
卓大娘說著說著,又道“你和靜鎖還沒什么進(jìn)展?”
陳觀蝶被卓大娘突然的問題搞得一愣,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我….她….她…..”
卓大娘聽著不禁搖了搖頭,笑罵道“我怎么養(yǎng)了你們兩個不爭氣的東西,明明互相喜歡的不得了,就是不說,這么多年了還是老樣子!”
“我是阻止你們了還是沒給你們機(jī)會?。烤筒畎粗銉傻念^成親了?!?p> “娘….這個我們還沒準(zhǔn)備好……要不…..您再等等?”陳觀蝶干笑道
“等?再等多久?你娘我這一輩子都在等,等你爹,還得等你?我跟你說,我這輩子啥都沒干,就光等了?!弊看竽镌秸f越激動,就差要站起來,喘著粗氣,那樣子好像要隨時氣背過去一樣。
坐在一旁就差要找包瓜子嗑了的吳念見此,連忙上前扶住卓大娘勸慰道“卓大娘莫生氣,年輕人的事情急不得。”
卓大娘坐下來緩了口氣,看了眼吳念又睹了一眼陳觀蝶道“你看看人家小吳,多懂事?!庇謱悄钫f道“小吳啊,你不知道,老太婆我這一輩子,就兩個心愿,一個是再見他爹一面,還有一個就是親眼看到看他們倆成親,前一個不知何時才能等到了,難道這個也等不到嗎?”
吳念聽完心中一酸,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看著兩個年輕人都不說話了,卓大娘便轉(zhuǎn)移了話題,說道“所以說,小吳啊,喜歡一個人就要不顧一切去追,想當(dāng)年我和觀蝶他爹年輕的時候啊……”說著說著她的臉上露出少些紅暈,眼睛睜的大大地,看上去青春靚麗了許多,一如許多年前那個勇敢而又炙烈的少女。
見卓大娘沉醉于過去,吳念和陳觀蝶悄悄退了出去,陳觀蝶低著頭關(guān)上了門,嘆了口氣,抬頭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站著個人,一個面容清麗婉約的女子,手里拿著籃子饒有趣味的看著他。
陳觀蝶見眼前之人,驚訝中帶著少許害怕,忙問道“靜鎖,你……你怎么回來了?”
“我東西忘家里了,回來拿?!弊快o鎖見陳觀蝶像是老鼠見了貓的鬼樣子沒好氣地說道
“那…..這個….那個….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陳觀蝶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試探地問道
“從說你沒出息那就來了?!弊快o鎖淡淡地地回答道
陳觀蝶聽完訕笑一聲,擾擾頭,一聲不吭,卓靜鎖看了他一眼又挖苦道“果然,每次說你的時候就一聲不吭,娘說的果然沒錯,你跟你爹一個臭樣子。”
“又不是說我一個人不爭氣,說的好像我爹就不是你爹了一樣?!标愑^蝶聞言,有些不服氣,但也只好在心中小聲嘀咕著。
“好了好了,別天天在我面前打情罵俏的,你們不嫌煩,我都嫌煩了?!眳悄钜姞?,趕忙上前打了個圓場
卓靜鎖聽聞,把眼睛看向吳念調(diào)侃道“喲~這不是長安夜奔的吳大公子嗎?聽說長安樓的人現(xiàn)在到處在找你,怎么還不快躲起來?”
卓靜鎖的話語中調(diào)侃帶點(diǎn)諷刺,吳念聽完只好苦笑道“靜鎖妹子,剛見你的時候你還不是這樣的……”
“剛見你時,看你是觀蝶朋友,又加上看你也算是個正人君子,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敬你三分,誰成想,你居然還帶著我們家觀蝶逛青樓,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卓靜鎖說完對著吳念翻了個俏麗的白眼。
兩人聽完,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卓靜鎖繼續(xù)說道“逛就算了,還逛那么貴的地方,長安樓,你知道在那睡一晚夠我賣多少酒了嗎?!”
此話一出,兄弟倆更是萬分羞愧,本就低下的頭,不禁地又低下了幾分,卓靜鎖見二人的認(rèn)錯的態(tài)度還算積極,便也不好再說什么了,拿著雙動人心魄的眼眸對著二人上下打量著。
吳念低著頭,眼睛卻在看著陳觀蝶,對著他擠眉弄眼的,仿佛在說“她怎么知道我們?nèi)デ鄻橇??是不是你偷偷說漏嘴了?”
陳觀蝶顯然是理解了這一門高深的語言藝術(shù),對著吳念擠眉弄眼回復(fù)道“沒有啊,我是一個字都沒敢多說啊?!?p> 見二人低著頭還不老實(shí),卓靜鎖對他們在交流什么心知肚明,男人都是這樣的,女人老是搞不清他在想什么的最大原因就在于她們總是喜歡把簡單的事情想復(fù)雜,其實(shí)只要把男人的想法想簡單點(diǎn),甚至是想幼稚一點(diǎn),很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卓靜鎖必然是深諳此理,她看著眼前這兩個狐朋狗友,搖了搖頭略帶遺憾與嘲諷地說道“我有個好朋友,是長安樓的陪侍,那天她跟我說看見你倆了,起初我還以為是她認(rèn)錯了,沒想到,今天我一試還真就試出來了?!?p> 說完,卓靜鎖傲嬌地轉(zhuǎn)過身去,在兩位少俠懊悔的眼神注視下,邊走邊說道“好了,店里生意那么忙,我可沒時間跟你們計較這些?!?p> 說完,她便離開了,只留吳念和陳觀蝶兩兄弟面面相覷站在原地。
二人頗為尷尬地對視了一陣,吳念對著身旁的好兄弟開口調(diào)侃道“靜鎖妹子這么聰明,你以后日子可不好過啊?!?p> “所以啊,我這么笨的人怎么會配的上她…..”陳觀蝶有些自嘲地說道
“沒有啊,我倒是覺得你們挺配的?!眳悄铍S手拿起路邊的野草,看了好一會兒,才自顧自地說道
“哦,為什么?”
“因為啊,我信陰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