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真的17歲？
一眾人圍著大圓桌坐下。
桌上擺滿了菜肴：清蒸魚、蟹黃伊面、脆皮燒鵝、蜜汁叉燒、蒜蓉生菜、烤乳鴿、老火燉湯……
集齊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
另外，除了幾瓶玻璃瓶裝的可口可樂和雪碧，還有一瓶未開封的茅臺。
熱情滿滿。
看著茅臺上桌，賀清云“哇”的一聲，搶先奪過酒愛不釋手，扭頭看著徐奉新埋汰道：“徐隊，您這不夠意思啊，以前讓您把珍藏拿出來分享怎么都不肯，可今天林燃一來，您就這么大方？”
“去你的，胡說什么。”
被揭老底，徐奉新臉上掛不住，踹了對方一腳駁道：“林燃年齡不夠，不能喝酒，最后還不是便宜你小子，廢話那么多……”
“哈哈哈！”
賀清云笑了，其實他也就是開玩笑。
甭管蹭了誰的光，有好酒喝就行，其他的，全不重要。
拆酒、開封、擺酒杯，倒酒，一氣呵成，動作賊溜。
“來，林燃，徐叔敬你一杯?！?p> 拎起酒杯，徐奉新和萬翠娥率先站了起來，態(tài)度誠懇：“下午如果沒有你，估計叔都不知道會發(fā)生啥事，感謝的話，叔就不多說了，一切都在這酒了?！?p> 話罷，仰頭飲下。
見狀，萬翠娥和賀清云也陪著喝了一杯。
林燃手里舉著雪碧飲料，有些尷尬。
他的酒量其實不錯，但礙于年齡問題，只能做個乖孩子。
面對如此客氣的家人，有些動容，微微一笑道：“徐叔，您也說了，咱們的相識就是緣分，既是如此，那請你以后別再說這些話了，好嗎？否則我都不敢見您了?！?p> “哈哈哈！”
徐奉新笑了，應(yīng)聲道：“好，好，叔聽你的，以后都不說了…”
“嘁，惺惺作態(tài)！”
或許是看到父親對林燃如此看重，徐彤彤心中有些醋意，心中的話，冷不防脫口而出。
空氣瞬間凝固，氣溫仿佛都降低幾度。
意識到一桌子人都看著自己，小丫頭趕忙裝死，埋頭吃飯。
“林燃！”
徐奉新喊了他一聲，試圖解釋。
可剛開口卻被林燃打斷了：“妹妹詞匯量積累不錯，這么高難度的詞都認(rèn)識，智商比一般人都高好多，厲害！”
一桌子人：……
誰都聽出這話的言外之意，擺明了暗示丫頭傻嘛。
老徐和萬翠娥相互對視，很是尷尬，卻不好反駁。
因為是自家閨女先找茬的，別人不發(fā)火就已經(jīng)素質(zhì)不錯了。
賀清云顯然也看出氣氛尷尬，連忙打起圓場。
插曲翻篇，一桌人重新落座。
“彤彤，聽說你最近籌備鋼琴考級？練得不錯嘛?！?p> 賀清云知道小丫頭吃醋了，找了個話題想刷一刷徐彤彤的存在感，緩解氣氛，夸獎道：“我和你爸在樓下聽見你在練琴，曲子彈得不錯，好聽?！?p> 聞聲，徐彤彤傲嬌地昂起頭，甜甜地對著賀清云笑了：“謝謝云叔，還是云叔最好?！?p> 說完，徐彤彤不忘對著父母吐了吐舌頭。
賀清云笑了，繼續(xù)捧眼：“你剛才彈得曲子很難吧？”
“嗯嗯，好難的?！?p> 徐彤彤故意嘟嘴賣萌，攤開手掌露出青蔥玉指，委屈道：“鋼琴重在練習(xí)，我媽又嚴(yán)格，每天不練兩小時都不讓我休息，好慘的，有時候手指都練抽筋了?！?p> “那確實挺辛苦的?！辟R清云配合著說。
“辛苦什么？”
萬翠娥不滿了，瞪了閨女一眼罵道：“我逼得緊還不是為了你好，難不成你學(xué)會的本領(lǐng)，能變成你媽的不成？”
“切！”
徐彤彤不服氣撇了撇嘴，扭頭看向一旁看戲的林燃問道：“林燃哥哥，你呢？你學(xué)什么樂器??？我爸媽說你很棒，肯定不止會一種樂器吧？”
聽到女兒的話，徐奉新夫婦笑臉頓消，刷一下全黑了，惡狠狠地瞪向女兒。
雖然小丫頭沒明說，可任誰也聽出她在故意找茬。
看著丫頭沒完沒了，徐奉新火冒三丈。
徐彤彤假裝看不到父母的警告，繼續(xù)對林燃一副崇拜的表情，捧著手期待道：“我剛彈奏的舞曲，難度比較大，比如第五小節(jié)和第六小節(jié)那段都有些磕巴，今天老師恰好不在，你能教我嗎？”
靈動的大圓眼眨巴著，亮晶晶宛若星辰，人畜無害的笑臉，嘟嘴賣萌滿心期待的俏麗模樣，絕對的宅男殺手。
“彤彤，不得無禮，趕緊給林燃哥哥道歉?！?p> 這一次，徐奉新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了一句。
“什么呀，我明明在向林燃哥哥請教，我哪里錯了？為什么要道歉？”
徐彤彤一臉不服。
“你還說？”
徐奉新氣得直接站了起來，甚至高高舉起了手。
這丫頭茶藝精湛吶……林燃笑了，想了想也看向徐奉新淡淡笑道：“對啊，徐叔，彤彤妹妹哪錯了嗎？為什么要道歉?。俊?p> “嗯？”
聞聲，亂成一團(tuán)的眾人動作戛然而止，全都詫異地看向林燃，一臉懵逼。
對啊，為什么要道歉？……徐奉新和萬翠娥看向林燃，兩人本來思路清晰，就是擔(dān)心女兒的胡鬧傷了林燃的自尊，可冷不防被這么一問，反倒懵了。
為什么要道歉呢？如果不排除看不起林燃故意找茬的因素，貌似丫頭還真沒錯。
可細(xì)細(xì)品味，老徐又覺得不對。
鋼琴本身投資就大，一般家庭根本學(xué)不起，更別提鳳城不比省城，土到掉渣的地方，搞不好男生還在玩泥巴，女生還在玩繡花。
除非……
徐奉新和萬翠娥對視一眼，似乎都看出對方眼里的想法，震驚地扭頭看向林燃。
徐彤彤心生疑慮，想不通林燃為什么這么說，難不成這家伙蠢到極點(diǎn)，看不出我在羞辱他？
可那泰然自若的神態(tài)和嘴角淺淺的笑容，讓賀清云有些發(fā)怵。
他想起前一陣這么笑，他硬生生憑著一萬多塊本金在老柳處殺出了百萬的生意。
如今笑容重現(xiàn)，那豈不是又要發(fā)生點(diǎn)什么？
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扭向少年的位置，賀清云試圖從林燃臉上找出一絲不自信或者沮喪。
可是并沒有，少年仍舊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
果然，少年開口了：“彤彤妹妹，你彈奏的那首是巴赫《小步舞曲》吧？”
“嗯？”
如果此前大家都在擔(dān)心林燃會因為徐彤彤的找茬而傷及自尊。
那么此刻，大家心里只剩下一個聲音：這少年真的懂鋼琴，貌似水平還可以，搞不好小丫頭要遭殃了。
“其實鋼琴方面我只是半桶水，談不上教你，但我們可以相互探討?！?p> 面對眾人詫異的眼光，林燃淡淡一笑，道：“巴赫的《小步舞曲》風(fēng)格輕快優(yōu)雅，但彈奏它不能一味求快，8級業(yè)余鋼琴考核的標(biāo)準(zhǔn)是根據(jù)你的熟練程度和彈奏效果給分，所以你要練習(xí)如何連奏，彈出優(yōu)美的音質(zhì)，比如彈奏時，兩個手的深部要平衡，左手的旋律也要很流暢……”
洋洋灑灑地講述了一堆關(guān)于小步夜曲的演奏技巧，林燃又解釋道：“右手方面呢，舞曲在第5小節(jié)有個小連線，代表著要把語氣和連貫性彈出來，第6小節(jié)還有一個小裝飾音，這個音一定要和第5小節(jié)第一個音的A一起彈，兩手同時按鍵，切勿一快一慢，否則就會錯音……”
足足三四分鐘，林燃既從舞曲本身的知識點(diǎn)講起，又分析和講解了鋼琴的難點(diǎn)和重點(diǎn)，甚至還有一些自己的見解等等。
如果一開始大家還有疑惑，那么這一刻，眾人對林燃就不僅僅是相信，而且是信服。
這，比老師講得該專業(yè)。
賀清云目瞪口呆，心情久久更是未能平息。
前一刻還是奸商，這一刻秒變藝術(shù)家？
這孩子，真的只有17歲？
而對比賀清云的懵逼，徐彤彤卻是尷尬。
她是完全沒想到，自己隨性的惡作劇不僅沒效果，還被人狠狠打了臉。
“哐！”
踢了鐵板一塊。
少女又羞又惱，卻無能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