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已經(jīng)過去了五天了,譙縣仿佛恢復(fù)了太平,街道上的人也多了不少,大街小巷的走販們也開始放開嗓門的吆喝起來。
曹家大院。
曹昂正在練劍,他練習(xí)的是劍法基礎(chǔ),九叔父曹銘說,所有的精妙劍法都是來源于基礎(chǔ)的運用,這一點,曹昂非常相信。
所以他正在苦練劍法的基礎(chǔ)。
劍法基礎(chǔ),主要是以,刺劍,劈劍,挑劍,抹劍,撩劍,推劍,點劍……大概也就是不到十來式而已,而這每一招式都需要苦練無數(shù)遍。
甚至聯(lián)系到自己能用本能的使出來了。
曹昂練習(xí)了小一會,已是額頭汗水淋漓了。
手腕酸的發(fā)麻。
一般的劍,大概是兩三斤到四五斤重,畢竟劍法講究的是輕快靈活的,劍法更在鋒芒,所以在重量上會比較輕盈,不會如同那些大刀長槍一般,動則幾十斤重。
不過青釭劍很特別的,因為材質(zhì)不凡,所以青釭劍有九點九斤,那是將近十斤,十斤的長劍,揮舞起來,即使是真正的高手都很吃力。
曹昂這種暗勁還沒有入門,真氣還在丹田氤氳之中的武者而言,只能算得上是一個三流武者,揮動青釭劍不僅僅然他的手腕發(fā)麻。
而且會讓他的體力消耗的巨快。
他算是體驗到了一把練武人的辛苦,這一招一式是沒有所謂的捷徑可以走的,至于小說里面說的,什么跌落山崖能得高人傳功,什么誤吃一顆果子能增加十年八年的功力,都是扯淡。
武功,那就是一招一式練出來了。
這既是強身健體,又是殺人格斗術(shù),從來就沒有所謂的捷徑可以走的。
“昂弟,你這劍法,越發(fā)的熟練了!”
曹曜親自拿過來一塊布巾,遞給對曹昂,笑著說道。
曹昂收劍,然后拿起布巾,查一下額頭上,脖子上流淌的一滴一滴如同珠子的汗水,苦笑的說道:“再怎么練,也比不上兄長,兄長能上陣殺敵,我只能躲在后面看!”
曹曜在譙縣保衛(wèi)戰(zhàn)之中,那是身先士卒,真正表現(xiàn)出了一個少年將領(lǐng)的風(fēng)采,這也讓他在曹家積累下來不少威望。
很值能和曹家第三代第一人,曹休相提并論了。
“那不一樣!”
曹曜看了曹昂一眼,然后輕聲的道:“我能上陣殺敵,那是因為我昔日曾隨著四祖父出兵剿賊過,見過血,殺過人,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但是你從來沒有上過戰(zhàn)場,所以你會害怕,等你習(xí)慣了,你也就沒有多少畏懼了,再說,你年紀(jì)還小,再過兩年,以你的武學(xué)天賦,再磨煉一下膽魄,上了戰(zhàn)場,你能比我做得更好!”
“哪有這么簡單??!”
曹昂坐在一塊大青石上,用手中的布巾輕輕的擦著手中的青釭寶劍,他嘆聲的說道:“有些事情,不習(xí)慣就是不習(xí)慣,我這輩子也不想去適應(yīng)戰(zhàn)爭!”
戰(zhàn)爭的殘酷,讓他心里面對于戰(zhàn)爭是排斥的。
“有時候不是我們想要打,是不得不打!”
曹曜也坐下來,他對曹昂的兄弟情可是非常親切的,他們雖然只是堂兄弟,但是從小廝混在一起,感情深厚。
他低沉的說道:“如果這一次,不是當(dāng)年大伯父高瞻遠(yuǎn)矚,提前準(zhǔn)備了一條運兵道,我們根本不可能擋得住黃巾賊的進(jìn)攻,一旦黃巾賊殺入城之中,別說城中其他人,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我們這些鄉(xiāng)紳豪族,到時候祖宅會被攻破,族人會被屠殺,這都是我們不愿意看到了,所以我們才愿意奮力反抗,這一次戰(zhàn)死的族人不是為了其他人而死了,也不是為了譙縣,是為了我們曹家!”
曹昂有些沉默
生活在這個時代的時間他也不算短了,他算是徹底的體驗到了一點,那就是家國天下,家在國之前,或許是因為宗族意識太過于沉重,又或者是這個時代的殘酷,讓家族必須要抱團(tuán)取暖,所以家族才會這么團(tuán)結(jié)。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人把東漢三國時代,稱之為一個世家門閥橫行的時代,曹家這樣不算是底蘊太過于身后的家族,都只是聽家族的,而不是聽朝廷的。
那些世家門閥的影響力,更加不要說了。
不過也怪不得他們的。
這一趟的破時代,你能指望朝廷能公正嚴(yán)明,你能指望朝堂能讓你們享受太平,那太扯了,漢室的榮光,照耀了四百年了,已是夕陽,天下動亂,賊寇四起,各地只能紛紛建立自己的武裝力量而自保。
“算了,不說這些!”
曹昂問:“說說運兵道吧,這運兵道是不是在我們家??!”
“你不知道啊?”
“我哪里知道啊!”
曹昂苦笑。
他聽聞過曹操運兵道,但是那是未來的事情了,后來這一條運兵道好像還成為了無數(shù)人觀賞的一個歷史遺址了。
“沒有在你們家,在祖宅,然后通向了城外大伯父之前耕種讀書的那一座莊園!”曹曜眉飛色舞的說道:“也幸虧了這一條運兵道,不然咱們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是不知道,當(dāng)初我們從這一條運兵道殺出去,殺他們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時候,他們的那個反應(yīng),從傍晚到入夜,我們殺了他們的一個通透,刀都砍卷了……”
“即使輸了,他們會這么乖乖的就離開!”曹昂其實對于這一戰(zhàn)后續(xù)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他一直在幫助后勤,特別是傷兵這一塊,因為他的介入,用一些比較超時代的手段,讓不少傷兵挺過來了,這也讓他挽回了不少之前在戰(zhàn)爭之中丟失來的形象。
而后續(xù)的事情,他只是知道,縣衙代表譙縣,已經(jīng)和黃巾軍談和了,至于怎么談了,他也不是很清楚。
“哪有這么容易啊,我們即使付出了糧食,牛馬,他們還想要得寸進(jìn)尺的,那一天,我們把物資交割給他們,他們還想要討價還價,結(jié)果許褚怒了,他在兩軍之前,大步入敵營,一手抓住一頭牛的牛尾巴,然后直接把兩頭大牛,倒拉百步,把牛從他們的陣型拉回來我們的陣型之中,并且放言道:本來給你們十頭牛,但是你們既如此囂張,現(xiàn)在這兩頭牛就算是還回來了,在討價還價,就繼續(xù)開戰(zhàn),那一刻,兩陣之人,無不驚呆,黃巾軍只好收拾了一番,迅速的撤兵了!”
曹曜的眼眸之中,仿佛對那個場面,無限的向往之:“自今以后,虎癡許褚之名,必響徹豫兗徐揚之地!”
“倒拉大牛?”
曹昂也瞳孔有些收凝,牛是耕牛,一頭牛,即使瘦一點,五百斤以上是少不了,重則一千斤也是有可能的。
兩只手,倒拉兩頭牛,等于拉著一千斤到兩千斤的中糧而走,這可是需要很強大的力量才行。
另外還有一點,倒拉,這可不是死的。
活物會掙扎。
所以力量會更重。
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啊。
許褚。
三國之中,他不算是最出色的猛將,雖位列前茅,但是相對于一呂二趙三典韋的排列來說,他還是比較弱了。
而且如今的許褚,還不是巔峰時期,現(xiàn)在的他,頂多只是初入宗師境界。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什么三國時代的武將如此璀璨,練武到巔峰境界,在加上精氣神的震懾,一人可成軍,甚至是萬人莫敵,一人可震懾一支軍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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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吃過早膳,然后和曹曜一起出門了,走在街道上,他看著漸漸開始恢復(fù)熱鬧的大街,每一個人臉上都是那種滿不在乎的笑容。
他忽然感覺有些可笑。
戰(zhàn)爭才過去。
死去的人,身上流淌的鮮血都還沒有干,可是已經(jīng)很多人選擇去遺忘了。
或許是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又或許是這個時代就是這么冷漠。
譙縣不是緊緊經(jīng)歷過一次戰(zhàn)爭,從黃巾之亂開始,其實譙縣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好些戰(zhàn)爭了,只是沒有這么大規(guī)模,黃巾動亂,雖平息,但是卻沒有徹底,因為活不下去的人多了,所以落草為寇的人越來越多,秩序在崩壞,縣城還算是安全一點,可周圍的官道早已經(jīng)被很多賊寇賊窩給霸占了。
前些年就有一伙土匪想要掠奪譙縣,那一次雖然只是小大小鬧,但是譙縣死了不少人啊。
“你去哪里?”
曹昂深呼吸一口氣,平復(fù)一下心中的那種特別情緒,他問曹曜。
“去縣衙!”
曹曜回答說道:“之前縣兵散了,現(xiàn)在縣兵要重組,四祖父說,我要去參加縣兵,另外曹家夏侯家都會有人進(jìn)入縣兵!”
“縣令回來?”
“他哪有臉回來了,遇到黃巾賊攻城,就掛印而去了,這樣的人,敢回來早就被收拾了,真當(dāng)我們譙縣的人好欺負(fù)的,平時孝敬他這么多,結(jié)果一遇上事就跑,還帶著縣兵跑,我告訴你,這孫子還沒有走出沛國,就被一伙山賊給搶了,在咱們譙縣貪瀆的那點財寶,都被山賊給吃掉了,麾下的縣兵也被屠戮的干凈……”
曹曜說道:“也就他幸運,還能逃得一命,回老家去了!”
“這世道,這樣的人,多了去了,聽說黃巾一路北上,愿意格擋黃巾的縣城不出三個,其中大部分的縣城都不敢阻擋,而且有三個縣城的縣令都是直接跑了!”
曹昂苦笑:“大漢想要不亡都不行??!”
“不可亂說!”
曹曜聞言,連忙掃視四方,看到?jīng)]有什么人靠近,才低聲的道:“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能說,隔墻有耳,要是傳到京城了,說不定就連累大伯父和祖父了!”
曹昂點頭,他意識之中根本沒有所謂的朝廷,他是一個共和國的紅旗下長大的,那有什么君臣的意識啊,不過曹曜說得對的,現(xiàn)在這個時代,君王至高無上,說錯話了,還真會連累人的。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縣衙?”曹曜問。
“不了!”
曹昂說道:“我去看看傷兵們!”
他之前就和那些郎中大夫聊的高興,他用現(xiàn)代知識來幫助這些人針對如今還算是比較落后的醫(yī)學(xué)水平爭取一些進(jìn)步。
天大地大,人命最大。
他也不想這些譙縣兒郎,好不容易從戰(zhàn)爭之中活下來了,但是最后卻還是死在了小小的傷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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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兵營建立在城東的一個大院落里面,這個院落是曹家的,甚至說東城很大一片的建筑體都是屬于曹家和夏侯家共有的。
譙縣東城,曹家和夏侯家共進(jìn)退,雄霸一方,算得上是鄉(xiāng)紳豪族之中的巔峰,甚至全城這么多鄉(xiāng)紳豪族,基本都是以曹家和夏侯家為尊。
這一次戰(zhàn)爭,也是曹家?guī)ь^,才能擊退黃巾賊,這也讓譙縣其他家族對曹家,更加的相信了。
在這個時代之中,但凡世家門閥,鄉(xiāng)紳豪族,都避不開兼并土地,曹家自然也是其中一員,所以曹家有大量的土地,有大量的房舍。
大戰(zhàn)之中,傷兵不少,不算死去的將士,如今傷兵處起碼還有三百余的傷兵,其中一百余是重傷兵,是要躺在床榻上養(yǎng)著的。
其余的二百多傷兵,只要傷口處理的好,基本上問題不是很大了。
本來這些傷兵,各回各家的,但是曹昂力主,傷兵集中在一起治療,召集城中所有的郎中,必須要做好這些傷兵后續(xù)的治療工作。
曹彬看他曹昂也沒啥事情,這點事情也不會折騰曹家很多的資源,就任由他發(fā)揮了。
于是乎這傷兵處就讓曹昂主持了。
曹昂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多,但是他還是想要做點什么,比如讓這些傷兵活蹦亂跳的恢復(fù)健康,而不是因為一個傷口,最后截肢,或者就死了。
這樣太可悲了。
他很清楚,如今醫(yī)學(xué)不夠發(fā)達(dá),落后,消炎消毒的概念太薄弱,如果他不取管,這些重傷之兵,能活下來的人,不足三分之一的。
不要懷疑這個數(shù)據(jù)。
甚至?xí)佟?p> 當(dāng)曹昂走進(jìn)的傷兵大院里面,一些還杵著拐杖的傷兵都站起來,連忙給曹昂行禮:“大公子好!”
曹家以曹嵩曹操這一脈為主。
他是曹操長子。
所以他是曹家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