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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天運(yùn)

第二十一章 摧枯拉朽

扳天運(yùn) 我受我因果 3015 2022-06-04 23:12:54

  “很幼稚的激法?!蹦腥说溃氨绕鹉莻€龍須山山神,我更好奇的是,你如何一夜之間從一個肉體凡胎的普通人成為五城境修士的。連天機(jī)閣都沒提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人反倒被你殺了,臨死前一點(diǎn)消息都沒能傳出去?!?p>  “或許,我天資過人,鋒芒不顯,你們都看走眼了?!庇酂o憂笑瞇瞇道。

  男人搖了搖頭,“世人井中觀天,我卻不在這口井中,我能看到的,比你想象的更廣闊?!?p>  “你這么厲害,怎么不知道我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余無憂語氣神態(tài)自若,實則只有他自己知道現(xiàn)在他有多緊張。

  男人抬眼看著他,“這就是我唯一忌憚的地方。你為何能一步登天,是天地眷顧給了你莫大造化,還是你身后有一座直沖云霄的山峰?”

  “我要是說了,這玉劍宗恐怕就會多出一具尸體?!?p>  “你不說也一樣?!?p>  “你試試?!?p>  二人盯著對方,不再言語。

  “拘神法?你會的還不少。”男人突然道。

  余無憂眸子一縮,一掌朝地面拍下,密密麻麻綻放耀眼白光的符咒自二人腳下浮現(xiàn),如同活物爬上男人的腳踝,符咒之間相互連接,形成一條游龍鎖鏈,緩慢卻毫無阻礙地爬上男人的身體。

  法術(shù)將成,余無憂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只見男人不緊不慢伸出一只手,掌心翻轉(zhuǎn)之間,四周景物迅速變換,二人已身處一片廣闊的荒漠之中,烈日當(dāng)空。

  呼嘯的風(fēng)裹挾著滿天黃沙浩浩蕩蕩地來,浩浩蕩蕩地去,天地昏暗,二人的身影卻清晰地映在對方眼中。

  “可惜,凡人的所謂‘拘神’,終究只是空想,能困住的不過是些不入流的靈罷了?!蹦腥讼蚯耙徊?,身上攀附至胸口的符咒煙消云散,就這么無聲無息地土崩瓦解。

  余無憂雙腿微微發(fā)顫,他很清楚他現(xiàn)在所面對的是什么。

  汗水默默浸透他的后背前襟,太陽毒辣,還是風(fēng)沙中穩(wěn)住身形費(fèi)勁?內(nèi)心的恐懼余無憂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男人又是一步踏出,便到了余無憂面前,輕描淡寫地伸手向后者抓去。

  余無憂悶聲沉氣,身形急退,同時手指掐訣。

  然而讓他絕望的是,雖然兩側(cè)景象向前極速遠(yuǎn)去,面前的男人卻始終和自己只有一步之遙。那只探過來的手上劈啪作響,火光四起,就這么毫無阻礙地貼上自己的喉嚨。

  余無憂呼吸一窒,劇痛從咽喉要害傳來,一閃而逝,進(jìn)而失去了知覺轉(zhuǎn)為麻木。

  男人掐著余無憂的脖子將他砸在地上,看似幾乎沒用力,拼命往四周涌飛的黃沙卻將這一下的力量表現(xiàn)地淋漓盡致。

  男人整只手臂插入沙中,拔出來的同時帶出暗紅結(jié)塊的沙團(tuán),以及還在往外嗆血的余無憂。

  風(fēng)沙呼嘯,尖利刺耳,男人的聲音清清楚楚傳入余無憂耳中。

  “你若不以觀演法推算,還可以多活一陣子。畢竟你身上不為人知的秘密我也很想知道?!?p>  “誰教你的觀演法,你如何在一夜之間躋身五城境,不急,一個一個回答?!蹦腥司従彽馈?p>  余無憂現(xiàn)在特別想吐口唾沫在他臉上,然而仿佛是破裂的茶壺,鮮血不停涌上喉嚨,想傾瀉而出。

  男人古井無波的目光中,余無憂顫顫巍巍抬起一只手,劍指起式,前者雙目微斂,若有所感看向四周,只見四面八方的黃沙沖天而起,遮天蔽日,如同江海倒灌,急速盤旋,將二人包裹在其中。

  密集的火花伴隨著錚錚金石之聲自男人身體各處出現(xiàn),以他的目力,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那數(shù)不盡的沙粒此時竟化作一柄柄芥子劍,如雨點(diǎn)砸在自己身上,特別是七竅和各處要害,來的迅猛密集。

  男人內(nèi)斂心神封閉七竅之時,頓感不妙,略微查探,果然,手中掐著的人不知何時沒了身影。

  黃沙風(fēng)暴之外,余無憂佝僂著身子狠狠地吐了口血水,喘著氣聲音嘶啞地罵道:“狗東西,老子的底子今天可算是交代干凈了?!?p>  這手“無劍式”可以說是余無憂最大的殺招——手中無劍,萬物為劍,聽我敕令,莫敢不從。

  就是同等修為的五城境修士身陷其中也難有生機(jī),可,能讓余無憂毫無招架之力,對方顯然是城境之上,余無憂估摸著得是個圣境。

  另一個境界,另一個世界,容不得余無憂有半點(diǎn)大意或藏手。

  一座悠然小鎮(zhèn)的酒館之中,幾桌大老爺們兒酒也不喝,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一桌看。

  要是美人倒也罷了,可那桌二人分明一個男人一個稚童。

  “嘿嘿,離大爺,您嘗嘗這個?!焙谝滦⊥暇毜亟o男人倒了碗金色的酒液。

  一時間整座酒館內(nèi)清香徐徐,聞?wù)邿o不精神為之一振,身輕舒緩,疲意消退。于是終于有幾個漢子的視線從男人臉上轉(zhuǎn)到了那碗酒中。

  同樣一身黑衣的男人端起碗小飲一口,淺嘗即止。

  “嗯……不錯?!?p>  小孩臉上的笑意更甚,“離大爺盡情喝,我這還有半壇子呢!”

  突然臉色一變,一拍桌子朝周圍喝道:“看什么看!離大爺就是再好看那也是男的!你們一群大老爺們兒一直盯著成心倒人胃口是吧!誰再看一眼小爺我直接給你凈身讓你去給離大爺當(dāng)太監(jiān)!”

  幾桌人高馬大的糙漢子愣是被這一喝給唬住了,一個個低頭喝酒,不敢再往這邊看一眼。

  凡人目光所及無非皮相外表,對美的向往和欣賞甚至于癡迷是天性,這般純粹,無關(guān)邪穢。

  黑衣孩童臉色再變,向離姓男人諂笑道:“離大爺莫要見怪,喝酒喝酒……”

  離姓男人笑意溫和,倒是不在意四周的目光,道:“你怎么在這里,不是跟在先生身邊嗎?”

  “嗐!這不是先生在這兒找了個挑燈人嘛,萬事開頭難,先生讓我在這侯著,緊要關(guān)頭搭把手?!焙谝潞⑼d致缺缺道。

  “那你怎么還有空請我喝酒?”男人的舉止言行溫吞柔和,渾然天成,每一個動作都讓人只覺得賞心悅目。

  小孩嘿嘿一笑,“他撐不住了自然會尋求于我,不必時時看著。再者說了,什么事兒能有您來了這事兒大?”

  離姓男人一身黑衣之上繡紋著一只只模樣千奇百怪的山精鬼魅,兇獸祥瑞,那些怪臉恍惚間活了一般,沖小孩齜牙咧嘴,后者也不甘示弱,兇神惡煞地瞪了回去。

  “知道您來了,這不,馬上找了這兒最好的酒來?!毙『⒀Φ?。

  名叫黑麟的孩童這副溜須拍馬的嘴臉讓余無憂看見了定會驚得目瞪口呆。

  “那你還是快去看著吧,先生知道了可不會因為我的幾分薄面而免罰于你?!彪x姓男人淺笑道。

  黑麟表情一僵,連忙把剩下那半壇子酒擱在桌上,“離大爺您喝著,我得盯著去,萬一出了差錯可不好。”

  失策啊失策啊……黑麟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沒想到離大爺完全不領(lǐng)情,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沙潮如浪,以摧枯拉朽之勢將一切淹沒,余無憂腳下生根般穩(wěn)據(jù)原地,濤濤沙浪仿佛遇到海中礁石,被切割又匯合。

  余無憂神情凝重地盯著黃沙風(fēng)暴的中心,雖然因為境界相差甚遠(yuǎn),感知不到對方,但直覺告訴他,沒那么簡單。

  傳說中的圣境,還受過香火,即便沒有神位,也多多少少沾點(diǎn)神性,不多,就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也夠捏死余無憂幾百回了。

  天下野心勃勃者何其多,狂傲不羈喊著要誅仙者又何止千百人,背景雄厚者有之,修行天賦絕頂者有之,得大造化者亦有之??蛇@條長生路,能走到盡頭的卻無一人。蛻凡不成,連神仙的面都見不到,還妄想誅仙?不過是持才自傲者的春秋大夢,將自己摘出蕓蕓眾生,擺在更高的位置罷了。

  誅仙弒神,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其中所蘊(yùn)含的分量足以壓垮成片的曠世奇才,換而言之,這個天下,撐不起。

  “手段不錯,劍意氣勢有了,可惜不夠鋒銳。與那已故的青離相比,差了點(diǎn)火候。”風(fēng)沙劍海之中,男人的聲音傳出,似乎沒受到一點(diǎn)影響,淡然處之,安之若素。

  即使已經(jīng)對圣境實力有一個大概的了解,余無憂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咬牙冷笑道:“好一個鋒銳不足氣勢有余,你一個孤魂野鬼也配評判老子的劍?”

  “自我得道以來,你是第一個叫我孤魂野鬼的。我會把你的肉身打爛,抽出魂魄,拘禁在我廟宇之中,讓你做永世的廟童!”隨著男人冰冷的聲音落下,原本萬里無云的天空突然黑云沉聚,翻騰攪動間悶雷滾滾,天地昏暗如入黑夜。

  陰冷潮濕的寒風(fēng)吹過,余無憂頓時覺得整個人泡在水中一般,隱隱有些喘不過氣,還是面不改色大笑道:“給你做廟童?那不得一年到頭清閑得很?”

  廟忌蕭索,無人何來香火?荒廢的廟宇只能落得個被拆除的下場,其中的神像金身砸個稀巴爛,徹底沒了香火的神仙跟山里精怪無二,說是孤魂野鬼再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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