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月衫回到屋子內(nèi)后,李文賦又是喊了些府內(nèi)丫鬟將他書房打掃干凈,最好是騰出一塊空地。
他有妙用。
當(dāng)然,常有機關(guān)的書架,就無需移動了。
虞瑾看的皺眉,走近了問道:“你搗鼓這些干嘛,心思不在練劍上,怎么打贏人家九品劍修?”
李文賦賣弄玄機的一笑,“你且看著,練劍不急這一天,晚上再練亦是無妨,這是一等大事?!?p> 虞瑾無奈,只能由著他去。
別到時候打不過人家,說是她這個師父沒教,這賬她不認(rèn)的。
沒多時,春雨領(lǐng)著數(shù)位善丹青的畫師進了將軍府,帶到了李文賦身前,“公子,西京城有名的畫師都在這里了。”
李文賦頷首,“辛苦你了,好好歇息去吧,看本公子行事就行?!?p> “好?!贝河甏饝?yīng)一聲,和眾位丫鬟站在了一起,瞧著自己公子又要玩出什么新意。
李文賦看著身前的畫師,足有數(shù)十位,應(yīng)是夠了。
他拱手道:“諸位可善畫人像?”
“不止是人像,山川花鳥亦是擅長,皆是惟妙惟肖,李公子心中所想,我等皆能畫出?!?p> “大善!”李文賦高興道:“諸位那便支好畫架吧,畫的好,本公子重重有賞!”
十位畫師忙活一陣后,端坐著,身邊鋪有白紙,等著李公子的吩咐。
李文賦走到第一位畫師身邊,尋思一陣后,說道:“這第一位人像,乃是位劍客,腰間配劍,手中握筆。眉目間皆是傲氣,神態(tài)醉熏,一幅得意之志?!?p> 畫師一聽,即刻開始作畫。
不一會,一個簡單的輪廓而出。
李文賦見了搖搖頭,“不行,不夠狂,要畫出天下文官魁首的氣勢,醉意也無。手中筆隨意一寫,便要有千古名篇豪氣,繼續(xù)畫!”
李文賦走到第二人身邊,瞇眼道:“這位,要畫出被貶謫后的落魄,但同時又不氣餒。在地方為官,心系百姓,愿天下安穩(wěn)的宏愿。”
第三人。
“這位戍守邊關(guān),要畫出一位暮年將領(lǐng)的英氣,雖垂垂老矣,但一心為國,喝退敵軍的志氣猶在?!?p> “這第四人,又是另一番景象。不在官場不在朝廷,反而是在市井內(nèi),留念柳巷之地,卻又不沉淪。要畫出一身才氣不得已施展的郁悶。”
“第五人,豪氣萬千,出城狩獵,身邊牽著兩頭猛獸。另一幅景象,又是在雨中,只是一頂草帽,全身卻不沾雨。”
那人瞬間會意,在白紙畫出一前一后兩道身影,后面身影筆調(diào)稍輕,只是背影。
他又點上好些玉珠,但皆是刻意避開了那人,片雨不沾身。
李文賦見了大叫一聲“好”,他要是就是這種感覺。在前世,這位,是他最為欽佩的一位啊。
......
說完第十人,李文賦走去書房外,攤在在地,靠在了墻邊,口干舌燥。
臉上有難以遏制的興奮。
隨后朗聲一笑,便是大笑不止。
丫鬟們見了竊竊私語,不知公子這是什么了,從未見過這等高興。更準(zhǔn)確些說,是瘋癲的模樣。
但是只要公子笑,那就一定是好事。
但就是公子所言的十人,她們聞所未聞啊,公子是從那里聽到這些事的,莫非是在書中。
陸參看著,呵呵一笑。書房三萬卷藏書,公子這是看出了門道,這虛幻出的十人,莫不是就是公子心中之志。
陸參不知道,丫鬟們不知道,這世間所有人都不會知道,這十人究竟是出自何處。
李文賦畫出這十人畫像,有多么難得。
他仍然是狂笑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書房內(nèi)眾人齊出,對李文賦一拜,“李公子,畫像畫好了?!?p> 李文賦點點頭,渾身一顫,一步一步踏進了書房。
這是往來圣賢,往來詩仙。
怎能不激動。
即便在大周沒有這些人的身影,他李文賦依舊是敬重,敬這些風(fēng)流的讀書人,敬這些為國為民的讀書人!
李文賦趕緊退回兩步,將自己身上的塵土撲打干凈,才進入了書房。
他抬頭一瞧,第一眼,便是那腰間佩劍之人。
詩中之仙!
隨后一一望去,難以遏制住的心情,在這一瞬間淚流滿面。
大周是他鄉(xiāng)。
這十位詩仙,猶如故知一般。
在他鄉(xiāng)游厲,第一大幸事是什么?莫不就是他鄉(xiāng)欲故知了,這十位,對李文賦而言,就是故知。
別看有太阿劍在手,即便他是天生練武的胚子。在他心底里,還是位讀書人。
寒窗苦讀數(shù)十年,今后更是學(xué)無止境的讀書人。
他李文賦,勢要做一位文官!
他朗聲一笑。
在眾人睽睽下,雙膝跪地,這是比面見大周天子還要來的敬重,發(fā)自心底里的尊敬。
“晚輩李文賦,斗膽不敬,想要拜諸位為師,還請諸位收了晚輩這個學(xué)生?!?p> 無人回應(yīng),也不會有回應(yīng)。
“那便是默許了,晚輩叩見諸位恩師!”
李文賦行三拜九叩大禮。
他緩緩起身,喊道:“本公子大賞,十位畫師,每人一千兩,此事不許外傳,就當(dāng)忘了今日?!?p> “謝李公子賞賜!”
陸參輕聲喊道:“還請諸位畫師隨我來?!?p> 李文賦再次喊道:“筆來!”
名為春雨的丫鬟即刻上前,拿起筆,端了硯臺,走到了李文賦身邊,“公子請?!?p> 李文賦握起筆,在第一幅畫像上緩緩提字。
“青蓮!”
十幅人像畫上,皆是提筆。
做完這一切后,李文賦親自將十幅畫像掛在了書房,最醒目之處。
春雨不解問道:“公子,這些人從未見過啊,而且聽公子所言事跡,我等亦是不曾聽聞。”
李文賦微微一笑,“你們只需知道,這些人是公子恩師便可,不可無禮?!?p> 春雨點點頭,眼睛瞇成月牙狀,“知曉了,聽公子的?!?p> 虞瑾緩緩走近書房,皺眉道:“這便是你第一要緊事?看不出有甚稀奇的,有練劍重要?”
李文賦瞥了眼,不與無知的人辯解。
這兩日發(fā)生的事情,還有今日朝堂,自從他拔出太阿劍后,西京對他李家的態(tài)度在悄然發(fā)生著變化。
隨著兩位皇子對李家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各方勢力都不敢對李家懷有善意。
雖不知曉那位才是大周以后的天子,但既然兩位都不善待李家,他們跟著敵視就好。
這樣一來,李家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這與他爹李紹遠在不在京城都沒有關(guān)系。
既然朝堂不支持他李家,李文賦自然要另辟蹊徑。那就讓天下百姓支持他李家,這要做的第一步,便是從江南下手。
雖然大周尚武,人人皆是欲要從軍,想要做那劍修。但是在江南之地,士子成林,好讀書人。
不然生在江南的劍派,不會只招女子劍修。
男子皆是吟詩作對,比他李文賦此前,更加不愿握劍。
先得到江南的支持。
最好從詩集出發(fā),這便是李文賦要畫像的原因,亦是要拜師的原因。
雖然借用他人詩詞不太厚道,但眼下只能如此了。日后若是有機會,再為諸位詩仙正名。
今夜,需整理出一本年輕士子所愛讀的,最好再半月內(nèi)便是傳遍江南,讓當(dāng)今陛下聽到。
讓群臣聽到,再敢詆毀他李家,就可要好好掂量掂量,是否要得罪江南那些人。
朝廷三公九卿。
三公之中,兩位文官,皆是出身江南。
再對李家不善,不是指桑罵魁是什么,李文賦不信這些人真膽大包天了。
他極為舒心一笑,對著虞瑾笑道:“怎么會不練劍,這會不是要練劍了嘛。不過我左手手臂有傷,你我一齊去問問陸先生,看有什么辦法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