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殘陽血染蒼翠山
就在顧澤懷疑他是否多想時。
老七已經(jīng)蹲在他的面前,將他左手掰開,拿走了那兩幅畫卷。
顧澤登時發(fā)力反抗,可老七先發(fā)制人,伸手便把顧澤推倒仰在地上。
將畫卷拿到手后,老七便猴急的把它們在地上抖落開,而后皺眉看著。
一副墨色山水,茅屋雪后開出半枝冬梅,可惜只畫了一半,搖頭丟開后,便看著另一副上畫著一人。
老七雖不懂,但也曉得賞心悅目,只瞧了一遭,再怎么也挪不看眼。
倒地的顧澤望著畫卷被老七如此糟蹋,心間憤恨難當(dāng),那可是他娘子最喜歡的!
顧澤剛想借著撐地的力氣起身,可一道銀色鋒芒,透過落日余暉照入他的眼眸中。
顧澤身軀猛顫,抬眼上望,閃耀銀光的匕首刀刃,此時正在逼近他的眉心。
持刀的人面無表情,顯然對于此事熟練至極,他見顧澤發(fā)現(xiàn)了他,驟然加大手腕力氣,企圖在無防備之中,將顧澤拿下。
顧澤心知若被擊中必死無疑,空白的大腦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身體便以最大的本能速度向旁邊翻滾。
匕首貼著顧澤后腦落下,鋒利的刀刃利落的斬下了一條漆黑的長發(fā)。
感受著發(fā)涼的后脊,顧澤摸著少了頭發(fā)的后腦起身,身體上下的肌肉忍不住的打顫。
差一點,只差一點,他稍微反應(yīng)慢點,今日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荒山野嶺。
心有余悸的顧澤目不斜視盯著持刀之人,一擊落空后,那人倒也不急,重新倒握匕首,腳底猛蹬,飛身如縱,橫刀直取顧澤咽喉。
同行之人并未打算袖手旁觀,除了心神沉浸在畫中的老七,其他人相繼靠近,斷絕了顧澤的退路。
顧澤四周如狼環(huán)伺,正對面前,那鋒利無比且泛著寒光的刀刃,猶如眼前空氣的斷層,似閃電一般直奔他來。
顧澤想躲,他甚至想出手反抗,但他的腿肚子不由自主的打顫,何況他也只是修了內(nèi)功,尚未練習(xí)過武功招式。
“動啊,動??!”
見著寒光般的落刃,顧澤內(nèi)心瘋狂咆哮著。
在顧澤慌亂的眼神內(nèi),他清楚的看見那人本無表情的臉上,生出一絲輕笑。
顯然他已認定,這刀下去之后,顧澤必死無疑。
而顧澤的心底里,也在此時已經(jīng)認命了,橫死郊嶺無可有懼,卻可惜再也見不到他家娘子。
然而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顧澤的身心忽而變得舒松無比,骨骼血絡(luò)仿佛充滿力量,甚至讓他有一種悍不畏死的沖動。
顧澤能清晰的感覺到,這股力量來自他的丹田。
內(nèi)力,這是他這些天所苦修出的內(nèi)力。
在這一刻,內(nèi)力居然主動攀附在他的身體上,充斥著他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然而顧澤看不見的是,他的懷里飄出幾縷淡如輕煙的氣絲,而后圍繞顧澤旋轉(zhuǎn)。
這些氣體停留的時間不長,只在顧澤的心神的穩(wěn)定后,便如斷了火的炊煙,漸漸消散。
只不過它們的出現(xiàn),猶如定海神針一般,將顧澤惶恐的內(nèi)心牢牢定住。
終于,顧澤動了,當(dāng)時那把刀刃距離顧澤只有寸余,顧澤真的害怕急了。
持刀之人見顧澤避開后,眼中滿是疑惑,他不想顧澤如此普通的一個人,居然有如此矯健的身法。
然而下一刻,他面上滿是震驚,雙目中更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他這一擊落空后,致使他門面大開,被后發(fā)制人的顧澤一記王八拳打在了臉頰上。
顧澤這一拳絲毫不留情,其中更是夾雜了心中對老七的憤怒。
倘若顧澤會些致命的招式,那恐怕老五已經(jīng)命喪當(dāng)場。
“老五?”
老五被一拳打倒在老七的背后,驅(qū)散飄起的塵埃,老七終于不舍的丟下畫卷,上前查看老五的情況。
嘴角溢血的老五,下頷骨有些錯位,導(dǎo)致他暫時不能開口說話。
但老五心里卻是知道,他輕敵了。
他不想一個細皮嫩肉,平平無奇的人,居然修習(xí)過內(nèi)功。
若是常人,憑他多年練武的身子骨,不可能一拳就被被打的如此狼狽。
講真的,顧澤的反應(yīng)快到其余五人的大腦有些跟不上。
他們只看見老五縱身上前后,顧澤便敏捷的躲開,繼而把老五一拳撂倒。
在老五倒地后,顧澤拼了命的跑向老七所在處,趁著他查看老五時,顧澤卷起兩幅畫便跑。
他想著趁這些人不備,直接跳上馬車而逃,想到這時,顧澤還不忘看了一眼劉老漢。
劉老漢雖然趴在地上,但他的眼睛可沒閑著,畢竟是老江湖了,他還是知道趁亂好逃跑的。
也是在這會兒,劉老漢看見了顧澤給他的眼神示意,頓時劉老漢心里對顧澤充滿了感激。
畢竟在如此危機的關(guān)頭,還讓他這老骨頭先跑,如此仁義的年輕人真不多見了。
劉老漢怎么想,顧澤不知道,他的全身心都投入了此時正面前的兩人。
那邊嚴力瞧見顧澤打倒老五后竄逃,當(dāng)即面色大變。
“老二,老三,攔住他!”嚴力一聲暴喝,快速離開他倚靠著的馬車。
占據(jù)山道南的兩人,也是在顧澤最前方的兩個人,老在嚴力開口之前,便做出了阻攔顧澤的舉動。
兩人相對一眼,意在同心合力,他們不約而同的拳掌齊出。
兩人一在額頭,一在胸膛,一上一下逼近顧澤,意圖阻攔他逃脫,甚至最好能當(dāng)場將顧澤打死。
直到現(xiàn)在,他們終于正視起了看著平平無奇的顧澤,各自拿出十二分的力氣,不有絲毫怠慢。
他們?nèi)绱松闲暮?,苦的卻是顧澤。
他不會招式,也沒有輕功,僅憑借他修煉了幾天的內(nèi)力,就想硬撼撲面的兩人是不可能的。
正如顧澤所想,在兩人合力圍攻下,顧澤只能毫無邏輯的東躲西避。
時而似蛇貍翻身,有時如地鼠鉆洞,雖然顧澤打不過他們,但顧澤找空檔的眼力勁卻是異常的厲害。
有道久守必有失,在躲過老二一掌后,老三的拳頭毫無間歇的懟上了顧澤的臉門。
他們交戰(zhàn)起來的時間不長,也就老車夫一袋煙的功夫,但顧澤卻已經(jīng)覺得力不從心。
這一拳顧澤已經(jīng)來不及去躲,只能硬著頭皮雙臂交叉擋在臉前,去硬抗老三這一拳。
一拳下去,顧澤雙臂猶如被實木棍狠狠地敲打痛的鉆心,強勁的推力更是讓他跌身后退,差點倒在了地上。
“九品下?”
“呵呵!”
之前顧澤只躲不攻,他們摸不清顧澤的實力,而此時顧澤硬接了這一拳,反叫老三試探出了顧澤真實的實力。
老三擰著手腕戲謔道:“還以為是個高手,原來是個插著大蔥裝大象的!”
原本攙扶著老五的老七,聽著這話忽而雙眼放光狠看著顧澤。
“他身上肯定有什么能隱藏修為的物件兒,呵呵,這樣的稀罕物可不多見??!”
正常的江湖人在沒有正面過招時,是無法看穿對方實力的。
同時修習(xí)過斂氣收神之類秘法的人,在不自曝的情況下,他人也看不出深淺。
然此等秘術(shù),可不是平常人能夠接觸的,沖著顧澤那一包裹破衣懶被,定然不曾修習(xí)過。
顧澤先前出過手,那時他們也沒看出顧澤的真實實力,一時間還讓他們心間暗怕,以為惹了高手。
至于那時為何沒看出,因是并非顧澤自己主動運用內(nèi)力。
此遭顧澤運氣抵抗,卻教他們摸出顧澤的實力,不過是個初練內(nèi)功的小子。
由此,那顧澤身上定藏著可弱化自身氣息的物件。
老七此刻的言行舉止,出賣了他滿是貪婪的內(nèi)心。
而當(dāng)顧澤真實修為暴露出后,原本想幫手的其他人登時退身,他們真不屑欺負一個剛?cè)胛涞赖牟锁B。
就連嚴力也放緩了腳步,他也是自覺緊張過頭,繼而沖老五揮揮手,讓他早點解決早點散。
“我來!”
不待老三出手,老七自告奮勇帶著肆意的笑容越過老三,直向蹲地不起的顧澤。
顧澤懷里的畫在這個時候被他丟在了地上,反而順手自地上摸來一節(jié)指頭粗細的樹枝。
將四五寸長的樹枝一頭藏在袖里,一頭握在手心,顧澤撫順著胸口暗道,拼一把,死活再論!
老五咧嘴靠近顧澤,“安心去吧,你懷里的稀罕物,我會好好代你收著的!”
早已蓄力已久的顧澤不言,拼著最后一把力氣顧澤打出了先手,卻是一個虛招。
看著顧澤毫無章法的拳頭,老七嗤之以鼻,他也拋棄花里胡哨的招式,拎起斗大的拳頭,想和顧澤硬碰硬。
可他一這么做,卻是正中顧澤下懷,反教顧澤省心,免得再去引誘。
就在兩者拳頭即將碰撞之時,顧澤側(cè)身一轉(zhuǎn),躲過老七這一拳的同時,又反手抓著他的手臂,繼而順勢前拉,又往下一按。
都不用顧澤多費力,老七重心下移,身體便如彎弓,等著他的便是顧澤右手里藏著的那截樹枝。
當(dāng)顧澤躲過身又抓著老七手臂時,他便知道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當(dāng)老七身體彎曲時,便看到了那截取他性命的樹枝。
老七重心不穩(wěn)向前倒,顧澤抓著樹枝往上捅,顧澤不用使多大勁兒,老七便自己攘在了樹枝上。
要說顧澤運氣好,這一截樹枝的韌性不錯,直接洞穿了老七的咽喉。
讓老七前傾的身體轟然倒地,再想起來是萬萬不能的。
老七倒地后雙手捂著血流不止的咽喉,面色猙獰蹬腿掙扎著,不過兩三個輪回便徹底咽氣。
“老,老七!”
這一聲悲痛加憤怒的喊聲,同時至其他六人口中喊出。
“滅了他,給我滅了他!”看著正在逃跑的罪魁禍首,嚴力滿是悔意的嘶吼。
但他們的反應(yīng)還是沒有跟上顧澤,結(jié)果了老七后,顧澤想也沒想,再次抱起畫卷直接奔向馬車。
原本趴在地上的劉老漢不見了,看著有些晃動的馬車顧澤知道劉老漢明白了他的意思,現(xiàn)在正在等他。
顧澤拼了命的沖著馬車跑,只要上了車,便多了一分逃生的希望。
其他人再想追擊顧澤已經(jīng)來不及了,最近的離他還有還有三丈多遠。
若是顧澤登上馬車逃跑,非是入了中三品的強者可御氣殺人外,再想留他就沒那么容易了。
到了這個時候,嚴力終于打算親自出手。
雖然顧澤不過是區(qū)區(qū)九品下的武者,但他那少有的急智,以及琢磨不清的手段,總是讓人陣陣后怕。
嚴力怕再似過家家一樣的下去,他們都得被顧澤玩死。
顧澤拼命在逃,嚴力奮勁在追。
可就當(dāng)顧澤距離馬車不過幾尺的時候,馬車居然動了。
“駕!”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一聲蒼老而有余力的喊聲縈繞眾人耳畔,繼而便是一連串的馬蹄聲。
這讓準備發(fā)威的嚴力頓時一愣,顧澤也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遙望著那漸漸消失在山南道口的馬車。
這就走了?
玩兒呢!
他還沒上去呢!
顧澤覺得有一道聲音在他心底發(fā)出瘋狂的怒吼。
“他走了,你留下來吧!”
就在顧澤出神時,率先反應(yīng)過來的嚴力一掌拍向顧澤后心。
顧澤雖然回了神,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嚴力的實力強于其他人不止一點,至少是八品。
就算反抗顧澤也是有心無力,何況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是油盡燈枯,蹦噠不了幾下了。
顧澤認命般的閉起了雙眼,這波絲血一換一,他自認不虧。
就在嚴力逼近顧澤時,突然一股綿柔氣體沖出顧澤身體,緊緊匯聚在顧澤身后形成一道屏障。
但屏障的存在感很低,虛若渺無,嚴力也是在靠近了顧澤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道氣墻,這時的他再想收掌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一股強力的波動爆破在嚴力的手心與顧澤的后脊之間,顧澤當(dāng)時就飛出一丈多遠,七竅流血生死不明。
嚴力僅僅退了幾步站立不動,雖然看著無事,但他的臉上卻是充血潮紅,左手更是抑制著顫抖不已的右腕。
“老大,來人了,眨眼即到,撤吧!”擅探聽風(fēng)聲的老四來到嚴力身邊輕聲說著。
他自然也看出了嚴力的異常,但他并沒多問。
不管是出于自心的好奇,還是老七生前的心愿,嚴力都想著探一遍顧澤的身體。
可正如老四所言,嚴力也感覺到十?dāng)?shù)騎正向這邊靠攏,果在下一刻,道口前已顯露了幾匹勁馬。
知道不可久留,嚴力轉(zhuǎn)身道:“帶上老七,退!”
距離此間數(shù)十丈處,光禿禿地石尖上聳立著一人,那人背著一把劍,全身裹著黑色布衫,最后以一頂笠冒壓頭。
他剛剛目睹了發(fā)生的那一幕,也是天將黑,這人又帶著斗笠看不清臉,只得見他袖間兩只拳頭緊緊攥著。
直到看見十余騎及兩架華麗的馬車逗留,并將顧澤抬入馬車時,那負劍之人方如釋重擔(dān)。
繼而他報拳沖著那邊叩首道:“屬下失策,使教主身陷入險境,來日定當(dāng)面請罪!”
說完腳下輕踏,似乘風(fēng)而行,沖著嚴力等人遁離的方向,扶搖而去。
白古月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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