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張新存在利用王小林的心思。
老話說的好,犯難見真情,當(dāng)別人恨不難離張新越遠越好的時候,王小林卻沒有。
如此,干脆結(jié)拜,徹底捆綁。
結(jié)拜沒有什么隆重場面,一座關(guān)二爺像,兩柱清香,禮成。
“大哥好,受弟弟一拜?!蓖跣×中芯攀葟澭Y。
張新托起對方手臂,“敢不敢跟我去見費爾南多?”
“自然?!蓖跣×峙呐氖萑跣馗?,“刀山火海也去得?!?p> 費氏莊園。
費爾南坐在客廳上首,多手里晃著葡萄酒,臉上掛著淡淡微笑。
左右兩邊沙發(fā)坐的是陸家家主陸佑、周明,以及幾名地位不低的葡夷人。
這些人坐在一起,不是聊生意,而是互相傾述過去一段時間受到委屈,現(xiàn)在童守義調(diào)走,他們感到輕松,感到舒服。
“張新怎么處理?”陸佑突然問。
陸佑很難忘記張新,僅僅只是因為他兒子綁架張新一個船工而已,結(jié)果童守義不分清紅皂白把他四弟抓走,還砍死四十六人。
費爾南多也沒有忘記張新,他的前保鏢羅狄斯被張新殺死,因為不能立即報復(fù),這件事情讓他這個大首領(lǐng)顯的很無能。
其他夷人也嚷嚷著,要吊死張新,以此祭奠第一批被童守義殺死的七十八名夷人。
周明沒有說話,不知心里在想什么,難不成是因為沒有睡成張新,心里覺的有點可惜?
不知什么的原因,這個年代喜歡陽陽的富人挺多,總不會是因為娛樂活動太少的原故吧?
這時一個護衛(wèi)小跑進來,“大首領(lǐng),張新來了?!?p> 費爾南多的兩撇上翹牛角胡跳跳,在他認(rèn)為,這讓他感到意外,張新不該夾起尾巴做人嗎?
心里這樣想,片刻后費爾南多在會客廳見到張新和跟張新一起來的王小林。
打量頭油明亮,形象一絲不亂的老費,還有會客廳在座的眾多賓客,張新臉上表情輕松,并沒有因為身在敵營而緊張。
王小林心里有些打鼓,卻也表現(xiàn)出毫不畏懼的勇氣。
“老費,”張新看著費爾南多的眼睛,微微一笑道:“我一直覺的,你的胡子挺騷氣?!?p> 海商們皆一副錯愕表情,不明白張新怎么敢如此?
走掉童守義,雖說濠鏡澳還是大明的天下,但是濠鏡澳被葡夷人上上下下滲透徹底,幾乎等于完成‘竊據(jù)’。
負(fù)責(zé)翻譯的火者陶青云思考兩秒,把‘騷氣’兩個字翻譯成‘漂亮好過頭’。
費爾南爾氣死,他想不通,張新怎么敢如此上門叫板???
吃錯藥了嗎?
不待費爾南多發(fā)飆,張新又道,“我知道談判是不可能的,咱們在海上一對一打一場如何?”
聞言,費爾南多眼睛睜大幾分,其他人表情也是一樣。
第一想法是張新拿雞蛋磕石頭,嫌命長。
第二想法是張新那來的依仗?
總不會是郭春秧的一百米銃炮吧?
更多人猜測,張新知道必死,想搏一搏氣運。
心里這樣想,費爾南多并沒有自大,謹(jǐn)慎道:“我明明有更多船,憑什么跟你一對一?”
“你沒得選,”張新攤牌道,“半島就這么大一點地方,那怕我沒有很多槍,兩千多人拿刀也能磕死你幾百人。”
“....”
費爾南多心里一息,張新個人武力給他留下深刻印象,如果在陸地上發(fā)生火拼,免不了會死許多人。
而且,童守義剛走,如果濠鏡澳發(fā)生大亂,大明朝也不會袖手旁觀。
思考七八秒,費爾南多點頭道,“我答應(yīng)你,賭注是什么?”
“如果我贏,我要外港的經(jīng)營權(quán);如果我輸,船廠是你的?!?p> 費爾南多心里直搖頭,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拿碼頭做賭注,這是葡夷人的命根子,但他又很想要張新船廠。
心里這樣想,費爾南多道,“你的船廠價值不如外港,重新?lián)Q一個對等條件?!?p> 故作思考,張新道出真實目的,“我要九龍山,包括九龍山周邊五百米土地?!?p> “這....”
費爾南多懵,張新的條件跨度太大,大到他弄不清張新到底想干什么。
不過,氹仔島對于他來說并不是那么重要,何況只是一個九龍山,更重要的是費爾南多有信心打贏。
“兩天后,外港三海里處?!辟M爾南多定下時間和地點。
張新點頭,帶著王小林離開。
目送張新大搖大擺離開,一直充當(dāng)看客的幾名葡夷不解,“大首領(lǐng),為什么不直接殺死張新,省掉煩麻。”
陸銘提醒一句,“他身邊跟著的那個少年是王純悟的干兒子,王純悟的干爹是王安,王安是萬歷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不能動?!?p> 費爾南多聳聳肩,“我沒考慮那么多,主要是擔(dān)心,我們這么多人加一起不夠人家打?!?p> 船廠。
張新立即招來二丫和李魁奇,鄭一龍意外也在。
“晚課時間沒到,你先回去。”張新對鄭一龍吩咐。
“師傅,”鄭一龍刷地跪地上,“我已經(jīng)離開黃家,無處可去?!?p> 鄭一龍年少氣盛,對于舅舅懾于葡夷人勢力,嚇的不敢和師傅走近,感到羞恥,這才一氣之下炒掉在舅舅那里的生計。
“你自己想清楚,”張新提醒道,“在我這里,行令禁止是最基礎(chǔ)要求。”
“弟子已經(jīng)想清楚?!编嵰积埞蛟诘厣咸ь^看著張新,“以后弟子唯命是從,如果違背,不得好死?!?p> “起來,這次你跟二丫一起出海。”
鄭一龍激動應(yīng)是。
接著張新把與葡夷人約架的事情描述一遍,最后要求道,“我要贏!”
二丫、李魁奇腎上腺飆升,這是一場面對面的硬剛戰(zhàn),對方不是普通小海盜,而是武裝到牙齒的外夷商船。
懷揣著激動心情,兩人齊齊躬身應(yīng)是。
與此同時,張新與費爾南多在海上約架的事情,短短半個時辰,已經(jīng)傳遍濠鏡澳半島每個角落。
聽到消息的人表情都很精彩,第一想法是張新會輸,而且會輸?shù)暮軕K。
這是很明顯的事情,火炮不是誰都擁有的,即使有錢也買不到。
如果沒有火炮,難到拿刀砍嗎?
提調(diào)司衙門。
吳思坐在后衙書房里,聽手下匯報張新的事情。
聽完直搖頭,評價道:“沒有童守義,張新就是那秋后的螞蚱,蹦不了幾天,可惜他的船廠,已經(jīng)漸成規(guī)模,便宜鬼佬?!?p> “大人?!笔窒卤砬橐苫蟮?,“張新也不傻,會不會另有什么蹊蹺呢?”
“能有什么蹊蹺?”吳思反問,“又不是五十年前,沒有銃炮,必敗無疑。”
“大人,張新會不會也有銃炮呢?”
吳思笑笑,指著書桌對面的椅子讓軍師坐下,自己端起茶杯喝一口香茶,“我跟你說,這是可能的,但于事無補。
張新不知用什么手段把郭家小姐娶到手,居然還是側(cè)室,這事我佩服。
但張新想靠郭春秧從倭國淘來的那幾門二手炮,就想打敗葡夷人,純粹是癡心妄想?!?p> 軍師點點頭,“大人,道理我們都知道,張新沒道理不知道吧?總有什么原因,讓他有底氣和夷人硬碰硬?!?p> “你想說什么?”吳恩問。
“張新會不會已經(jīng)造出不比夷銃差的火炮?”軍師腦洞大開問。
“呵呵?!眳撬夹π?,“你真敢想,目前而言大明朝也做不到,同樣威力的火炮,工部造的火炮比夷人的重三倍,射距卻更近。”
最后,兩人都沒有說服對方,吳思認(rèn)為張新必敗,沒有獲勝可能。
軍師認(rèn)為張新不是傻子,必有所依仗。
同一時間,隔壁倭備司正使李存水和助手也正在談?wù)搹埿隆?p> 和吳思的軍師想法一樣,李存水認(rèn)為張新必有所依仗,試想能把船廠從無到有,一點點攢起來,這人他能是傻子嗎?
雖然不敢相信,但李存水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張新必勝。
原因?沒有任何原因,只有感覺。
另一邊郭春秧也聽到張新和費爾南多約架的消息,之前童守義撤走時,他就有想法把女兒接回家,這次一定要把郭文靜接回去。
以郭春秧對費爾南多的了解,一擔(dān)張新在海上輸?shù)?,后面的打擊會猶如海浪,一環(huán)連一環(huán),直接把張新弄死為止。
可憐他女兒,嫁給張新兩個月,肚子一直沒動靜,沒能為老郭家留后,虧大發(fā)了!
不過想法很美好,現(xiàn)實很殘酷,郭文靜拒絕跟他回娘家。
加上張家養(yǎng)的屬性加強版狗狗已經(jīng)身高體壯,幾個仆人沒辦法將郭文靜強行帶走。
老郭氣的吐血,吼道:“我已經(jīng)能對的起張新,但我就你這么一個女兒,你無論如何都得跟我回去。”
“爹,女兒已經(jīng)嫁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要我回去,豈不是被人戳脊梁骨?”
“少跟我扯這些?!惫貉須饬R道,“你是爹從小養(yǎng)到大的崽,別人不知道,我能不知道的嘛,你什么時候在乎過別人看法?”
郭文靜心里嘆氣,跟老爹吵架她還真沒贏過,語氣平靜勸道,“爹,你回去吧,我哪都不去。”
郭春秧氣死,就要去船廠找張新理論,轉(zhuǎn)身卻看見張新就在他身后。
不待郭春秧說什么,張新開口勸道,“文靜,你跟岳丈回去住兩天,兩天后我把會把你接回來。”
郭文靜嘆息一聲,走出狗群保護,站到老爹身邊。
她心里很清楚,男人根本不會輸,有‘沒氣罐’存在,費爾南多必敗無疑,可是這事保密,不能說。
按張新的說法,這次他要坑死費爾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