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的,再怎么也逃脫不了丫鬟的本職啊。
硬著頭皮出現(xiàn)在書房門口,小小聲的問道:“三少爺,那藥您要現(xiàn)在喝嗎?”
真的很小聲,小聲到只有我能聽清的地步。心里的矛盾,既想三少爺聽見給我一句回話,又想三少爺沒聽見然后我直接偷懶。反正我有問話,作不作表示那是你主子的問題,即使怪罪也到不了我的頭上。
恩,其實就是一句話,三少爺,可別再拿剛才的事當回事兒來提啊,弱弱的內心回應,其實我真不是故意的,絕對絕對的帶著有意成分!
想法永遠是美好的,現(xiàn)實總是那么殘酷得鮮血淋漓。
是很小聲了,可書房安靜落針聞音,何況書案和書房的門口,距離可不算遠。
本來聞聲抬頭看我的三少爺,在聽到我后來的話時,臉色由平靜變得更加平靜,隱隱約約的有些情緒低落,不甘。
沉默了那么一小會兒,三少爺還是開口說道:“端過來吧?!?p> 放下手中的書,抬手捏揉著額角,閉目養(yǎng)神般等我的藥端過去。
入鼻那濃郁的當歸味兒,真有些受不了了。記得前生的我可是很喜歡凡事里面加點點當歸調味兒,很不錯的東西,可要是這樣整個兒都是當歸的濃郁,我只能說,真心不是喜歡的問題,太傷人胃口了,多好的調料,就這樣暴戾了,以后不是聞著這味兒就得發(fā)吐?
“三少爺,怎么前端是沒見您喝藥,今天為何要喝藥?”
實在是好奇,我知道這里面肯定是主子的隱私,可實在架不住三少爺?shù)暮闷庀挛业陌素孕睦怼?p> “也沒什么,每月初都會有一次的湯藥?!?p> 其實很不想說的,可是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私心里,柳世勛想找個人說說,那些只有自己悶在心里的個別話語。
可是說了出來后,只覺得心里更加的低落,感覺就像無望的墮落,什么都無所謂了。
做好被安慰般的準備,柳世勛面帶嘲諷的看著面前的藥碗,難道就只能這樣了?
是準備安慰來著,豈知????
“三少爺,您又不是失血過多氣血不足,干什么這么濃的當歸味兒?”繼續(xù)八卦的精神,將三少爺想要尋求安慰的神情拋在腦后,想起一件事,恍然大悟:“您說會不會是老大夫開錯藥方了?本來是給哪個夫人的藥,結果跟您的弄反了?“
想到這個可能,肯定的點頭,不然真說不清啊,好歹還是照顧了三少爺半月之久,當孩子他媽都沒那么細心的面對過,能不清楚手下孩子的身體大概狀況?
那我真的只能挖土掩埋自己了。
聽到我的問話,本來嘲諷滿面的三少爺僵硬著沒來得及消失的表情,帶著扭曲的狠厲。
“你說什么?我怎么可能氣血虛弱?”
這幾年下來,除了一雙腿不良于行走,就是那月中的事件,自認身體還不錯的三少爺,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給人一種氣血虛的感覺,純粹侮辱人嘛。
最最主要的是,不是被人懷疑那種狀態(tài)的生氣,而是對于藥物的懷疑!
小丫頭來了時間雖然不怎么長,但是有一點,夠坦白,不會無故對自己說謊。再說,現(xiàn)在的她,臉上明明擺擺的就是好奇,那問題的內容就更具有真實性。
若真是那樣,藥物就真的值得懷疑。
至今還記得那位自稱大夫的人來到他們面前時那種高傲的情緒,若不是真的有求于人,就她那傲慢的態(tài)度,江南世家都能將其自薦門戶的她直接攆走。
她說他病情越加嚴重。
她說病情若不控制,會導致身體的倒退惡化。
她說病情不好治愈,但能控制不變的更加的難以想象。
她說只有她能配出符合他病情的藥,一個月一次,不能多也不能少,否則????
否則不過下月十五!
當時老爺夫人只覺得此人過于夸大,只是見過面相就能說出這些,有些不務實??蜌獾恼埲穗x開后,也沒人放在心上。那時的他,已經(jīng)被一個曾是太醫(yī)的老大夫斷定無根源難病,無法治療。
然后????
十五月圓星稀,本是一個平靜的不能在平靜的普通半夜,卻因為一個丫鬟的尖叫擾亂了原有的寧靜,然后,全亂了套。
再然后呢?想想,好像那人就這樣堂而皇之的住進了方府,被當做了祖宗般供著,然后就是每個月月初的這一碗藥。
一開始的時候倒沒覺得不怎么妥,也有叫人將藥拿出去找大夫辨認,那時候身體有一點點的虛弱,大夫也說很適合,沒有詳細的見解直接讓老爺夫人放開了對那人的信任,后來又一個十五月圓后,沒有了先前寧靜的打破,老爺夫人倒是對那人的信任更上一層樓。
以前從沒想過前因后果,現(xiàn)在回想起來,在那人來之前他好像沒有過那種現(xiàn)象,倒是她一來,就有了刻骨銘心的第一次。
以前是身體不怎么好倒是不覺得怎樣,可是現(xiàn)在呢?
長期堅持的鍛煉,即使殘廢的腿腳也沒放過,已經(jīng)夠好的身體,他不知道為什么還會要這種藥?
說是控制不能根治,誰知道是不是哄人的呢?
野史記載上不是都有提起過,不管什么時候,都不缺乏工于心計的醫(yī)者,為了自己某些見不得人的秘密,找各種理由依附于某些宦官家族或者富商豪賈。
她也許不是有那種黑心的壞事,但免不了拖延的懷疑。
也許,他早就不需要這種藥了,只是為了繼續(xù)待下去而敷衍的中庸藥物?
記得有個小丫鬟曾在他面前抱怨過,說她院子里的丫鬟都高傲勢利,還充不用方府為她準備的丫鬟,隔段時間又會進來一個。
幾年的時間了,就沒見她打發(fā)過丫鬟出來,該早就人滿為患的院子,也沒聽言傳聞說地方不夠。
很奇怪!
這幾年雖然只是每個月月初一回的送藥,可好像每半年的丫鬟都不是一人,但都有個共同點,妖嬈魅惑,很漂亮。
??????
一發(fā)呆就是半盞茶的時間,三少爺,我可服了你了,比我能干!
“三少爺,藥涼了,要不要重新熱熱?”
打斷沉思,三少爺對著我有那么一瞬間的猶豫。
恩?難道我錯過了什么?
不就是問了些稍些微有點隱秘的問題嘛,不想說就不說唄,我也不強求的,最多心里埋怨埋怨,絕對不會說出來的,我能保證!
“三少爺?”
就這樣你也能接著神游?不得是被我傳染的吧?話說我神游可沒你深入啊,都刻骨到臉色幾變毫不掩飾了,真就那么的復雜?
“倒掉吧,我不需要這藥了?!?p> 平淡的將藥碗推到一邊,像是下定決心一般,三少爺拿起手邊的書,重新拿未完的章節(jié),完全沒有理睬外加一點點解釋的意思。
真是難辦啊。
會不會是我剛才說的話有點過了,讓三少爺心里有點發(fā)堵,索性倒掉不喝?
不要啊,要真是那樣,我就罪過大了。雖然是一月一次,搞不好里面真有加什么神秘的藥材呢?
不小心將后面的說出了口,成功的引起三少爺看了過來。
“我說倒掉,這是我的決定!”
毋庸置疑的堅定,有些復雜的眼神掃過藥碗,還是堅定的回到書面上平靜的繼續(xù)。
好吧,弄巧成拙了。
端著藥碗,委屈的往外走,三少爺,你一點都不體貼奴婢,自己倒掉不就好了,喂喂身邊的硯臺,不定寫出來的字跡都會帶著‘血氣’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