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衡量
眼見白虹和商水僵在了原地,夜鳴突然開口道:“她不是那個怨鬼,有趣妹妹當初是和李聽一起上山的?!?p> 白虹聞言一愣,情緒有些不連貫,他盯著有趣,一邊看一邊思考,怨鬼不可能同時附身兩個人,他本以為這個孩子是怨鬼所化,但如果早早就出現(xiàn)過的話……只怕曾經(jīng)真的是人,此時已遭遇不測。
“節(jié)哀,那這個小女孩就是在怨鬼逃離后被附身了,已經(jīng)死了?!彼穆曇艉途徚艘稽c,卻依舊沒什么溫度。
夜鳴沉默,他知道有趣是鬼,心虛之下不知如何反駁,倒是李聽聞言開口道:“道長,您憑什么斷定她已經(jīng)死了?”
他的語氣是沉穩(wěn)的,卻因為改變了呼吸而沒能壓住喉間的那一口血,說完話后嘴角便多了一條血線。
李聽神色自然,不輕不重的用手背擦掉了血跡。
白虹的手指在眼睛上劃了一下,關(guān)閉了陰陽之眼,才微微呼出一口氣,總開著陰陽眼太費法力,但不開陰陽眼的話,有趣確實只像一個鬼氣纏身的小女孩。
“活人不可能有這么強的鬼氣,所以她身上一定有鬼,而有鬼在身,普通小女孩活不成?!卑缀珙D了頓,對著李聽道:“你長時間和她在一起,不可能感覺不到異常,不要包庇鬼物,那樣只會害了你自己?!?p> 這話說的商水心又提了起來,李聽為什么要包庇鬼物?
另一邊的云舒聞言嬌喝道:“他分明就是在養(yǎng)鬼!不然哪可能一屋兩個?養(yǎng)鬼的沒什么好東西,師兄,把他制住再問!”
這話說到了商水最擔心的地方,難道陳時真的是靠養(yǎng)鬼才有了如今的重生,那到底是什么修煉方式?算邪修嗎?
李聽沉默了,如果他知道商水心中所想,只怕不會完全否定,他確實是靠著鬼重生的,也靠著鬼修煉,至于是不是邪修他也不知道,蓋因這事半不由他,甚至他若解釋,只怕無人會信。
單說修仙瘋子陳時放棄修仙這件事,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三長老,你攔住你的好弟子,師兄,先和我抓這個!”云舒的頭上微微滲出冷汗,法力有些不支,動作也一點點放慢。
可她卻在看到妄鬼跟著她動作變慢,又沒有逃跑時,微微勾了下唇角。
三長老遲疑了一下,終究是攔住了李聽,遞給他一粒藥,“你受傷了,別再管鬼的事了,自己的修行最重要?!?p> 李聽微微蹙眉,接下了三長老手中的丹藥,遞到口中吞下,蹙眉看向白虹。
三長老攔著他,他根本幫不了什么忙,而且白虹速度太快,他就是想沖過去也來不及。
而且妄鬼與有趣,到底親疏不同,李聽甚至有一瞬間在想,若他渡鬼失敗,修為應(yīng)該就不漲了,那他就可以合理種田怠惰了。
但那到底只是某一瞬間的想法,閻王為他重塑肉身,幫他擺脫上一世的噩運,他心里承情,身上承因果。
至少這些關(guān)于自己的不能逃避,這身體,都還是地府的彼岸花與無憂豆所塑。
李聽神色復(fù)雜的看向了不知名姓的妄鬼,此時白虹已經(jīng)重開了陰陽眼,雙手結(jié)印,堵住了妄鬼的退路。
他二人本就是師兄妹,又相互配合多年,這一出手端的是默契無比,妄鬼被夾在中間,受了攻擊,鬼霧朦朧的身形立刻就是一晃。
它似乎是呆了一下,接著,身上的黑霧如藤條一般緩緩散出。
李聽神色一變,他猛地想起了之前妄鬼傷有趣的一幕,有趣到今天傷都沒完全好,只能勉強幻化出人身,小臂都不能幻化完整,袖子里血淋淋的,也幸好她紅袍寬大,抱著矽塵花時不露手,不去拉她便看不出。
所以李聽心里也是緊張的,因為此刻若有人去掀小女孩的袖子,就會發(fā)現(xiàn)極為可怖的一幕。
但現(xiàn)在,更大的緊張蓋過了之前的擔憂,他看到妄鬼攻擊了,只一下,修為偏低的云舒就首當其中,被鬼藤穿過肩膀,整個人摔飛了出去,吐出一口血。
女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甚至溢出點委屈來,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停頓,纖細的手指抹開扇面,將扇子橫著擲出,削斷了攻向白虹的一根鬼藤。
妄鬼頓了一秒,接著身形暴漲,一瞬間無數(shù)黑色霧條涌出,他向著云舒撲去,卻被白虹攔住,霧條便猛地一轉(zhuǎn),穿透對方的胳膊,鎖緊,將人纏住。
屋內(nèi)陰風(fēng)陣陣,商水看不見妄鬼,只能看到半空中白虹漲紅的臉和不斷扭動的身體。
云舒見此,服下一顆丹藥,強自起身,就要攻去。
李聽有些忍無可忍,終于喝道:“別再激怒它了,本來它也沒攻擊你們不是嗎?”
他的冷喝讓云舒愣住了一瞬,看向妄鬼的眼睛里多了一絲衡量,冷色卻絲毫未變。
李聽三步并作兩步,從有趣手中拿過了矽塵花,抱住,然后才試探著對著妄鬼道:“停下,過來,修仙,嗯?”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妄鬼,妄鬼也轉(zhuǎn)身看著他,纏住白虹身體的鬼藤沒有收回,但也沒有再縮緊。
云舒擦了一下唇角的血,冷笑道:“鬼是不可溝通的,尤其它現(xiàn)在還未變成怨鬼,意識都沒有?!?p> 李聽心中一動,聽云舒所言,她也知道鬼與鬼之間是不同的?
但他當下沒有時間多想,雖然厭惡這兩個道士壞自己事,但他總不能真的讓妄鬼就在這把他們都殺了,呵,那沒準眼前的妄鬼就直接一變?nèi)恕?p> “來,修仙,修仙,修仙,放開他,修仙,好嗎?”他的話根本就連不成句子,像是在哄小孩一樣,妄鬼卻對他的言語起了反應(yīng),鬼藤有些松動。
云舒神色微動,站起身來,走到了李聽身邊,收回了自己的檀木扇。
可是下一刻,鬼藤又重新縮緊,白虹立刻就是一口鮮血噴出,夾雜著一些紫色的碎塊,這一下來的太突然,他根本就毫無防備,一聲慘叫便從喉嚨里溢出。
云舒眼睛又紅了,她手中折扇一動,架在了李聽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扭住了李聽的胳膊,在所有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擒住了他。
接著她便對著妄鬼喝道:“你松開白虹,我就放他,或者李聽你要是想活命,就讓鬼放人?!?p> 她漸漸意識到,李聽和這個鬼關(guān)系匪淺,眼看白虹重傷,她直接制住了李聽,試圖掌握主動權(quán)。
李聽被擰住了胳膊,劇痛讓他的面色有一瞬間的扭曲,懷中的花盆終于摔落在地。
那盆是謝一飲的,質(zhì)量極好,沒有摔碎,其中的土卻被彈散了,花也跟著摔離。
失去了閉色珠的隱匿,矽塵花的紅色紋路漸漸顯現(xiàn)出來,一瞬間,包括妄鬼在內(nèi),所有人都看向了那朵躺在地上的五瓣花。
晃來晃去的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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