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如同楚何在天極峰一般,許晚晴自然不會學(xué)苦修士住在山洞,而是舒舒服服地住在一處院落之中,而此時正是她的房門被敲響了。
許晚晴坐在床邊看著窗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收起了手中的一枚宗門符印。她知道這時候會來敲她房門的,只會是一個人,而這個人是不需要她開口的。
“嬸嬸,有事嗎?”
許晚晴看著緩步踏入房間的宮裝女人,起身微微行禮致意道。不過她性子素來冷淡,語氣也是不溫不火的樣子。
許洛熙也不在意,反而自顧自地坐了下來,淡笑道:“我聽說,今天你和楚何又立了一個小賭約?”
有些詫異地看了自己這位嬸嬸一眼,許晚晴這是驚訝于許家在金雀峰的能量。剛剛進(jìn)入金雀峰半年,自身力量也不夠那個層次,許晚晴還未接觸到許家在這邊的全部勢力。
只是在師尊洞府中發(fā)生的事情,沒過多久竟是已經(jīng)被嬸嬸知曉了……莫非是那兩位師兄?
不過許晚晴也未多做猜測,都是自家人,沒必要像在外面一樣勾心斗角。
“算不上賭約,只是那人的一句狂言罷了?!痹S晚晴微微搖頭道,“他自稱兩個月之內(nèi),就能悟出一道劍意……真是愚不可及?!?p> 許洛熙不由莞爾。她很了解自己侄女的性格,能讓她這般語出惡言,顯然當(dāng)時楚何的態(tài)度不會太好。
而許晚晴所說的“愚不可及”,指的也不是楚何自不量力,而是他拿劍意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做賭約。劍意之事運氣成分太大,輸贏都是再正常不過,根本證明不了什么。
“既然不是正式的賭約,那便算了?!痹S洛熙搖了搖頭。南部地域武風(fēng)盛行,修士們不像道門中人,反而更像是武者,所以也就格外重視賭斗這種事。
“之前的事情畢竟是咱們理虧,如果不必要的話,最好不要再和楚何交惡了?!?p> 許晚晴聞言一愣,呆呆地盯著許洛熙,一對美目中滿是驚訝:“您的意思是,金雀峰上要給他留出一席之地?”
像許家這樣的大族,若對方是楚家這樣的龐然大物也就算了,只是楚何一個人的話,根本不會講什么道理,更沒有理虧一說了。許洛熙的目的,多半是要給那楚何一個位置。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許洛熙心中暗贊一句,順帶著還想起了自己那個有些天然呆的女兒,又道:“不錯。靈虛真人引楚何入峰,其實并不是想借楚家之力,與咱們抗衡?!?p> 僅僅入峰半年,和靈虛真人接觸不過數(shù)月,可許晚晴卻是真心將之當(dāng)成了師門長輩。此刻聽說家族與師尊并非水火不容,當(dāng)即來了興致,拉著許洛熙非要她說個詳細(xì)。
許洛熙拗不過她,只好簡單解釋了一番:“世家和宗門向來都是相輔相成的,哪里會真的徹底對立?靈虛老頭想再拉一方入伙,以保證金雀峰不會成為許家的一言堂,那咱們就給那方一個名分好了?!?p> 許晚晴終于明白過來。靈虛真人和許家,就像是這金雀峰上的兩只大鱷,若是沒有楚何在其中和稀泥,恐怕遲早會將小麻煩堆積成大沖突。
而楚何和稀泥的本錢,自然也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背后所代表的楚家。在戰(zhàn)爭沒有徹底爆發(fā)之前,背景和名頭還是很管用的。
“倒是平白便宜了那人。”想通了這一切,許晚晴也免不了嘀咕一句。
許洛熙很是豪放地哈哈一笑,拉起許晚晴的小手道:“咱許家什么時候做過虧本買賣?別說本就是給他一個虛名,你和小穎之前大鬧天極峰,就不用給人家一些補償嗎?”
許晚晴眼睛一亮,隨后又小臉微紅道:“都怪晚晴心急,才給嬸嬸惹了麻煩?!?p> “這事不怪你。”許洛熙笑著擺了擺手,“誰知道林玉宵那瘋子多年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這般驚天動地的威勢……楚中閑有這樣一個過命朋友,也是楚家的福分?!?p>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xì)節(jié),許洛熙才終于道出了她來此的目的。她特意來找許晚晴,自然不是缺少商量的對象,許家還沒破敗到這個程度。
“您是說,讓我去給楚何賠禮道歉,然后邀請他擔(dān)任執(zhí)法堂副座?”許晚晴瞪大了眼睛,臉上就差直接寫上“我不想去”這四個字了。
“沒錯?!痹S洛熙鄭重其事地點點頭,“以前你和楚何關(guān)系最好,而且那事的源頭也在你身上。只要誤會澄清了,要把他拉到我們這邊來絕非難事?!?p> 許晚晴沉默了。她當(dāng)然知道這事自己出面最合適,可她畢竟還不是許洛熙這樣的老狐貍,挨了林玉宵一劍還能扭頭就走,絲毫不顧及面子。
現(xiàn)在的她依然只是一個小女孩,心中的傲氣雖說內(nèi)斂,卻不輸于任何人。否則的話,以她早就看出葉塵性格上的弱點的先機,也不會放不下臉面去找對方幫忙了。
而對葉塵如此,對楚何也同樣如此。
半晌之后,許晚晴深吸了一口氣,還是緩緩開口道:“讓小穎去一趟吧?!?p> 許晚晴不愿出面,許洛熙也只能暗嘆一聲,無法多做要求。對方不是她的下屬,只是她是后輩子嗣而已,甚至還是許如龍?zhí)蹛塾屑拥挠H生女兒,她終究不可能用強。
而且由于天極峰上的事情,許穎也同樣成了當(dāng)事人之一,讓她出面也不是不行。許洛熙又勸慰了侄女兩句,讓她盡量不要再與楚何起沖突,便起身離開了。
而就在許家一老一小商量著,要怎么給楚何一點甜頭的時候,楚何也終于送走了靈虛真人,開始靜下心來,盤算著自己接下來的動作。
經(jīng)過便宜師傅的指點,楚何已經(jīng)知道了初陽劍訣的正確修習(xí)方法。原先有些偏差的劍意,也會漸漸向著拔劍術(shù)的方向轉(zhuǎn)移,這個倒是不急。
只是現(xiàn)在楚何卻又關(guān)注起了另一件事。
自己要如何修行?
在這個修行年代,修行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是修習(xí)上古時期的道門心法,以呼吸吐納之道,輔以丹藥、靈寶等物,達(dá)到強化自身的目的;二是以武道為基礎(chǔ),溫養(yǎng)兵靈,反哺自身。
這兩種方式并不矛盾,世上的大部分修士都是兩法齊修的,只是會有所側(cè)重罷了。像南部這樣的地方,多是以后者為主體。
這也就讓楚何感到為難了。
他實際上并沒有化生出兵靈,而劍典里的劍魂也不可能作為劍靈去溫養(yǎng)。開玩笑,兵靈藏于紫府之中,溫養(yǎng)則是引周天靈氣進(jìn)行淬煉的過程。可劍典本身都在楚何的識海里,怎么溫養(yǎng)?
難道靠吸收別人劍靈里的靈氣?這倒是個不錯的想法,可這種“吃劍流”卻有一個致命的漏洞……劍典吸收劍魂,并不是毫無顧忌的,它本身就有著嚴(yán)格的名額限制。
不巧的是,這個名額似乎正是修為決定的。
惡性循環(huán)了。
楚何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之前的半年里,他一直忙著布局和練習(xí)劍法,而修為幾天踏入煉氣期已經(jīng)夠快了,再練下去容易惹人懷疑,他也就沒有注意到在這個問題。
還是今天靈虛真人的一句話,讓他想起了自己已經(jīng)踏上修行之路。
“徒兒,你這劍法雖說練成之后銳利無比,甚至可以一擊斃敵,可奇門劍法終究只是旁門左道……”正是這句話,讓楚何萌生了再練一門劍法的心思。
沁水劍法他已經(jīng)練得有模有樣,也在觸摸劍意的邊緣了,可這劍法卻是見不得光的。所以想要再練一門劍法,他就必須把修為再提高一個層次,看看能否讓劍典再空出一個位置。
然而思來想去,楚何也沒能找到一個有效的應(yīng)對方案,只能先找一門道家心法來充數(shù)。
楚家好歹是一州之中頂尖的世界,心法要訣之類的也不會太差,可楚何還是感到修為的進(jìn)展不溫不火。
“道家心法素來注重平穩(wěn),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以后修為高了,恐怕一個小境界都要幾十年的水磨工夫?!卑雮€時辰之后,楚何緩緩收功,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對了,小說里的主角不是一個個都能猛**的嗎?
楚何突然想到了這一點,然后飛快地在記憶里搜索起來,但隨即他的臉色又苦了下來,因為現(xiàn)實狠狠地?fù)羲榱怂奶煺嫦敕ā?p> 自從上古大破滅之后,修行界靈氣大量流失,天地靈草和諸多法寶都漸漸絕跡了,丹藥和法器都變得彌足珍貴。這也是促使后來武道大興,修士們開發(fā)出一種全新修行方式的因素之一。
上古修士可以靠**來提升修為,而現(xiàn)在的修士最多受傷了才吃一顆,平時斗法都不一定舍得,更別提拿來修煉這樣奢侈的行為了。
更何況現(xiàn)在的丹藥質(zhì)量參差不齊,大部分都帶著嚴(yán)重的丹毒,服用少量還沒事,真當(dāng)飯吃那就是玩命了。
不僅僅是丹藥,一番尋找之后,楚何發(fā)現(xiàn)連法器也是一樣。除了各種兵器的威力大增,其他法器的威力都比遠(yuǎn)古時候弱了不少,防護(hù)法器尤其如此。
所以現(xiàn)在的修士斗法,卻是再也看不到上古時候那般的場景了。
那時候你丟個法寶我丟個符箓,然后雙方身上的防護(hù)法器光芒閃耀,卻始終沒有被打破。而現(xiàn)在此消彼長之下,同階修士一劍劈碎防護(hù)法器都有可能。
幸好修士們又研發(fā)出了利用兵靈淬煉身體的法門,讓修士們的軀體力量大大增強,這才不至于出現(xiàn),大家都是一劍而亡的局面。
當(dāng)然,楚何明顯是享受不到這個優(yōu)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