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捉弄……呃……與周先生友好地玩耍之外,我和我哥,最大的愛好,就是到平江河里去捉魚。
一個猛子扎下去,整個世界都清涼了。
平江河的水,碧綠通透,悠哉悠哉地在長洲城里彎彎繞繞。
我和我哥,便像平江河里的兩條魚一樣,順著碧綠通透的河水,也悠哉悠哉地在長洲城里彎彎繞繞。
平江河里,除了美味的黃尾魚之外,就是烏篷船,特別多。
船槳在水里一打,便悠哉悠哉地劃出去。
船上的人,也大多氣定神閑,聊著天,聽著評彈,看著景。
我和我哥,喜歡游到烏篷船邊上,再突然從水里冒出個頭來。
船上氣定神閑的人,往往被我和我哥,嚇一大跳。
這個時候,他們喜歡惱火地大聲嚷嚷:“哪里來的野孩子!”
當(dāng)然,我和我哥自然不是野孩子。
我們也算是錦衣玉食,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的。
但不是野孩子,勝似野孩子。
我們倆上躥下跳,在長洲城里,是出了名的。
其中的緣由不得而知。
按理說,我是官家的大小姐,應(yīng)該是身穿綾羅綢緞,頭戴金銀珠寶,十指不沾泥,整日里嬌滴滴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但是,我卻混成了野孩子。
每日里,我頭發(fā)蓬松,花著臉,十指沾著泥,撒著蹄子,到處瘋跑。綾羅綢緞在我的身上,不出半盞茶,就會花兒胡稍。金銀珠寶戴在我的頭上,不過半柱香,就會不知蹤影。
其中的緣由,又不得而知。
整日里,我和我哥,埋伏在南宮府的各個角落,像兩只小野貓。一逮住機會,比如大門口的家丁打瞌睡了,胡管家走開了,我哥會一聲令下。我倆便一躍而起,向大門沖過去,再避開重重的家丁的圍追堵截,一路狂奔,跑到平江河邊去。
直到夕陽西去,我倆才會意猶未盡地,渾身臟兮兮濕漉漉地回到南宮府。
南宮府的家丁,被父親換了一撥又一撥。
胖乎乎的胡管家,一次次被父親罵得狗血淋頭。
但是,這些依舊阻擋不了我和我哥,向往自由……啊……快樂的腳步。
所以,后來,我的父親,我的母親,奶奶,太奶奶,已經(jīng)對此習(xí)以為常。
母親會嘆著氣,拎著我去洗洗干凈。
奶奶會皺著眉,絮絮叨叨地數(shù)落我哥將我?guī)牧?,順帶為我將來找不到婆家而表示?dān)憂。
太奶奶,會顫巍巍地問我餓不餓,再帶著我去廚房里尋摸些糕點。
而父親,則是瞪著我,一副家門不幸的表情。
我覺得,父親,也太夸張了點。
我日后找不找得到婆家不清楚,但家門不幸還是不至于的。
父親和周先生,怎么總是一副焦慮的模樣,苦大仇深,憂國憂民的?
何必呢?
人生隨隨便便,吊兒郎當(dāng)?shù)牟缓脝幔?p> 就在我和我哥,奮力地吊兒郎當(dāng)?shù)臅r候,我們突然,就懵了。
我哥是不是懵了我不知道。
但是,我確實是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