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呆若木雞,難以置信地瞪著天空。
凄風(fēng)大作,烏云翻滾,冷意沁人,呼出的氣息都是白茫茫一片,半空浮冰再現(xiàn)……
那黑白無常之手浮在空中,如同一只真人的手,手背鼓動用力,冒出森森寒意黑氣,似乎在用力擠壓手心,猙獰而狂暴。
幾秒之間,好似幾個日夜一樣漫長,楊戩幾乎無法呼吸,只知道抱緊了懷里的幼犬,依舊充滿了希望的看著那只丑陋的勾魂之手。
漸漸,巨手不安地顫抖起來,蠢動著五指,在空中上上下下的翻騰。黑白手指間漸有了些微的嫣紅色澤。
“嘩啦”
黑白巨手突然從里向外燃起沖天的烈焰,熊熊艷艷,火尖之上,跳動青色光芒,吞吐著驕人的熾熱,赫然正是破煞金剛烈焰。巨手發(fā)出了凄厲的嘯叫,張開五指,在火中翻騰,欲要沖天而起,掌心的紅葫卻如跗骨之蛆緊緊相隨,烈焰越是高漲,淹沒了整只巨手。
楊戩大聲歡呼,將拳狠狠擊向空中,大喊:“師父威武!師父威武!”
巨手在空中四處逃竄,氣勢全無,終至分身變形,“砰砰“兩聲,陸薩與陰陽幡先后砸地而落。
焚天紅葫也收了漫天的烈焰,在天上耀武揚(yáng)威地飛了一圈,又嗖嗖飛回,分出鄧一年的身形,須眉飛舞,衣襟翻飛,瀟瀟灑灑落下地來,紅光滿面,容光煥發(fā)。
陰陽幡死氣沉沉,而陸薩臉上青氣如鐵,眼白中布滿了青絲,唇色黑紫,掙扎半晌都站不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鄧一年,嘶聲道:“你……你……竟敢……”
“想必你師尊當(dāng)日傳你萬陰歸虛大法時也曾說過,此法陰寒霸道,修煉法門不走常規(guī)正途,因此需要修身養(yǎng)性,言行謹(jǐn)慎,切不可為禍?zhǔn)篱g,造下殺孽。”
鄧一年抬手招回焚天,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明知被人利用,卻因仇恨蒙蔽心智,生出歹念欲圖妄動刀戈,禍亂仙界,其心當(dāng)誅。我乃天道護(hù)法,可決斷生死,殺仙取命,不在話下……”
陸薩全身顫抖,牙齒打顫,凍得說不出話來。
但凡至陰至陽的道法,練到一定境界對心肺等臟器都有一定損傷,所謂水滿則溢出,同理,功成則反噬。
他修煉了一萬多年的萬陰歸虛大法,體內(nèi)陰氣極重,早有寒毒集聚在體內(nèi)一直不得抒發(fā),往日仗著功力深厚可以壓制得住,但方才他全力使出御寶通靈術(shù)欲圖一舉拿下鄧一年,全身防御降空,以致陰陽幡之力被鄧一年反震回來時侵入身體,引得體內(nèi)寒毒爆發(fā)不可收拾。
“……但念在你親子慘死份上,留你一命,回去好好交代后事,不得再有異心!”
陸薩雖不能言語,怨毒仇恨而恐懼的眼神卻明白的述說了他的心思。
鄧一年皺眉,微有猶豫,殺機(jī)再次一閃而過。
放陸薩活著回去,一旦司魂殿當(dāng)真銜恨舉兵,也是一件大麻煩,對仙庭的大麻煩。
“也罷,即便你舉一殿之兵,老道一個人接著便是,不與仙庭相干,怕你怎地?”
鄧一年拂袖,攜了楊戩的手駕云而起。
楊戩回頭,看著陸薩委頓坐地的身影,心里萬分不解。
從入南域到現(xiàn)在,屢生變故,他雖然都親身經(jīng)歷旁觀,卻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以他平日的性子,能忍著不發(fā)問實(shí)屬難得,此時已脫離困境,再也忍不住了。
“師父,你說陸薩是被誰利用了?”
耳中只有呼呼風(fēng)聲,師父沒有回答,楊戩奇怪的看師父一眼,頓時嚇了一跳。
鄧一年臉色已變得血紅,連脖頸處那幾十處傷痕都呈現(xiàn)不正常的紅中帶黑,牽著他的手也是滾燙無比,幾乎如同烙鐵一般,楊戩受不得燙,縮回了手,驚呼一聲:“師父你怎么了?”
“不礙事,只要回到昆侖就好?!?p> 云頭突起,直飛入云層之上,晴空萬里,云海無邊。
昆侖山天柱已遙遙可見。
本是肉眼不可見到的巨大的昆侖山守護(hù)陣,隱隱透出一層層銀白的光,如同離開昆侖時那樣,依舊上裹著昆侖天柱,下罩著昆侖山體。
楊戩松了一口氣,也許是歸心似箭的緣故,從南域回昆侖所耗費(fèi)的時間竟似比離開時所耗費(fèi)的時間快了許多。
……
……
鄧一年帶著楊戩落在昆侖城門處,緩緩步入了城中。
不知何故,往日不時有路人經(jīng)過的城東街道竟一個人影都沒有。整條街道,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兩旁的店鋪房屋,門戶大開,一個活人都見不到。
四周靜悄悄的,風(fēng)聲鶴唳,一概不聞。
“師父,人都去哪了?”楊戩訝異地東張西望。
鄧一年停住了腳步,瞇著眼仰頭看了看日頭。
太陽當(dāng)空照著,日光卻有些黯淡,似中間隔了一層薄紗。這樣的光亮,似乎從踏入城門的那一刻就已存在了。
鄧一年閉上眼,凝神調(diào)息。
萬陰歸虛大法,果然是九轉(zhuǎn)玄元正功的克星,御寶通靈之后,更加威力十足。他本就有蠱蟲附身,體力極弱,御寶通靈之后防御空虛,瞬時被寒氣侵入體內(nèi),一身的經(jīng)脈都受到巨創(chuàng)。
為了克制寒氣,他強(qiáng)行從體內(nèi)催出滔天的破煞金鋼焰,不循經(jīng)脈透體而出,將陰寒之氣震了回去,更將陸薩燒了個五內(nèi)俱焚。
但一身的仙經(jīng)靈脈已不能駕馭金剛烈焰,烈焰直逼心臟肺腑各處要害,此刻他體內(nèi)那股無形之火正在熊熊燃燒,神智都有些兒迷糊了。
以致錯入了這虛化而生的昆侖幻境空間猶不自知。
有一陣極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突兀地打破了寂靜。楊戩欣喜地瞪大眼看去。
一個美麗的青衣女子自街道盡頭緩緩走來,長發(fā)垂地,身形曼妙,眉目清雅飄逸,端莊高貴。
不知為什么,她的身形有些模糊,像隔了一層霧,楊戩揉了揉眼睛,即便是走近了,依舊好似霧里看花一般不真實(shí)。
鄧一年睜開眼,看著她,沉默不語。
那女子開口道:“磐石上人辛苦了。”
鄧一年道:“娘娘費(fèi)心了。”
楊戩心里暗驚,什么娘娘?仙帝老婆么?她跑昆侖來作甚,難道是她把整個城里的人都趕走了?
女子微笑,她近處的空間似有一絲絲波紋散了開去,“的確費(fèi)了些心思?!?p> “娘娘想要什么?”
“公道?!?p> “老道不明白。”
“上人何必裝糊涂。”
“老道是真不明白,老道心里只有天道?!?p> “上人的天道只惠及楊戩一人,這有失公道?!?p> “原來如此?!?p> “上人可有何話說?”
“要說的話很多,但都不是說給娘娘聽的?!?p> “我以為經(jīng)歷了這些事,上人有些不解的地方想問一問?!?p> “不必問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p> “看來上人心里其實(shí)知道的已經(jīng)足夠多了?!?p> “不多,還是只有天道二字?!?p> “這么說,上人不愿意還我公道?”
“娘娘說笑,公道自在人心,不在我這里?!?p> “上人以為不說,不聽,不問,不應(yīng),就能解決今日之事?”
“不然如何?”
“上人自己以為走得出這陣法嗎?”
“想來不難,杜辰的道行我領(lǐng)教過了?!?p> “加上我,還有火鳳、斛戎、白鰲呢?”
“娘娘真舍得下本錢,難道不怕驚動陛下?”
“驚動了又如何?若我不是女兒身,天下本該是我的,難不成要拱手讓給卑賤之人?”
“這……老道心思有些亂了,這話從何說起?”
君子愛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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