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納州地處美國北部,當冬季來臨之時,這兒的氣溫會長期處于零下。
公路上駛過一輛車齡近十年的紅色福特。
羅比控制著車速,他開的并不快,夜晚的道路早已結(jié)冰了。
“你確定要結(jié)束嗎,我是說,我們可以在影子出來之前再分開?!?p> 羅比打開了霧燈,今夜的天氣有些古怪。
“你知道嗎,就在今天,影子的獄友來找我了?!?p> 勞拉坐在副駕駛位,她沒有系安全帶,反倒將身體依靠在羅比肩上。
“哦,這可真是個糟糕的消息?!?p> 羅比有些郁悶地嘟囔著。
勞拉忽然坐直了身體,她側(cè)過臉,猶豫地問道。
“你想試一試嗎?在這兒?!?p> 羅比無聲地咽了咽口水。
“我想我知道該怎么做了?!?p> 勞拉笑著替他拉開拉鏈,她清理了片刻,緩緩低下了頭。
羅比身體僵硬了起來,這種濕滑而溫暖的感覺讓他著迷。
“該死!”
羅比大叫了一聲,他猛地扭轉(zhuǎn)方向盤,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
三十分鐘前,同一條公路上。
這輛黑色的凱迪拉克顯然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但星期三從沒考慮過要換掉它。
“狗屎,你的計劃就是讓我擋在他們的車前面?”
斯威尼憤慨地抗議著,他是拿回了幸運金幣不錯,但他依舊不想與一輛高速行駛的汽車正面碰撞。
“自信點,瘋子,你的身體強度足夠你完成這個計劃了。”
星期三用那只混濁的義眼對著斯威尼,他沒有笑,但矮妖卻在他臉上看出了幸災樂禍的意味。
“你是個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你比我更像一個瘋子?!?p> 斯威尼從后座拎起一瓶黑麥啤酒,咕嘟咕嘟地灌了起來。
“你說的對,但你沒得選?!?p> 星期三停下車,這輛高齡凱迪拉克瞬間打開車門。
斯威尼被一腳踹下了車,連同酒瓶一起滾到了路邊。
“你真應該被吊死在世界樹上!”
斯威尼狼狽地爬了起來,他手中的酒瓶已經(jīng)徹底碎裂了,啤酒的泡沫沾的他滿身都是。
此時,星期三已駕駛著凱迪拉克揚長而去。
“該死,你就不能開車去撞死他們嗎?”
斯威尼無力地抱怨著,但他無法抗拒星期三的命令,從他飲下第一杯蜂蜜酒后便注定了此事。
這位來自愛爾蘭的矮妖,不得不守在路邊,注視著來往車輛。
“你們可真夠會玩的?!?p> 斯威尼望著遠方駛來的紅色福特,以他的視力,自然能看見羅比的表情。
他默默地等待著,直到那輛福特即將來臨的一瞬,他竄到了公路上,背對著車輛半跪在地。
“該死!”
羅比被嚇了一大跳,他連忙轉(zhuǎn)動方向盤,但還是撞向了那個人。
福特車以六十碼的速度開著,這本不算是多么快的速度,但這一小段公路恰好被冰雪覆蓋。
砰?。。?p> 羅比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讓他感到詫異的是,這份疼痛是從下身傳來的。
轟!
汽車前部凹陷了一大塊,油箱因劇烈碰撞產(chǎn)生了爆炸。
斯威尼站了起來,他就像是一根釘子,穩(wěn)穩(wěn)地釘在原地,絲毫不懼身邊的高溫與火焰。
他轉(zhuǎn)過頭,望著那二人的遺體,輕輕拍了拍車身——火焰熄滅了,但勞拉與羅比也徹底死去了。
“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牽扯上了影子。”
斯威尼戴上兜帽,緩緩從車身里擠了出來,神奇的是,他不僅沒有受傷,就連衣服也沒有半點毀壞。
他轉(zhuǎn)過身,沿著星期三離去的方向緩緩而行。
夜色中,一條胡狼從路邊叢林中竄了出來。
“勞拉?穆恩,我來迎接你去往死后的世界?!?p> 阿努比斯穿著那身黑袍,他先是瞥了一眼斯威尼的背影,這才對著勞拉的靈魂伸出手。
“你他媽的是誰?”
勞拉漂浮在空中,她詫異地看了看自己的尸體,隨即憤怒地瞪向死神。
“我叫阿努比斯,我想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p> 他的語氣很生硬,與在艾瑞斯面前時迥乎不同。
“去你的阿努比斯,我要回去?!?p> 勞拉憤怒地皺著眉頭,她指著車里開腸破肚的尸體,大聲叫嚷著。
“我想我知道該把你送去哪兒了……”
阿努比斯本就黝黑的臉更加黑了,他猛地揮袖,將勞拉帶到了另一片天地。
沙漠無垠,星空浩瀚,五座石門靜靜佇立。
勞拉怔怔地望著這一切,她這才相信,眼前的這個黑人,真的是那位埃及死神。
“你是無信仰的人,我本不該收納你的靈魂。
你曾在埃及主題的賭場工作過,這是我不得不帶你來此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對我保持最起碼的尊重?!?p> 阿努比斯冷眼看著這個渾身罪孽的女人,不需要稱量,他就知道此人的心臟絕對比羽毛輕。
他還是伸出了手,這是古老的規(guī)矩,就連他自己也無法改變。
“嘿,別以為這是你地盤老娘就會讓你占便宜?!?p> 勞拉一把推開了阿努比斯的手。
“我必須稱量你的心臟,以此來確定你是否用它過好了這一生?!?p> 阿努比斯的眼神愈發(fā)冰冷,若不是他知道勞拉是影子之妻,可不會有這么好的脾氣。
勞拉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的天平,有些頹然地跪在了地上。
“該死,你就不能等影子回來再帶走我?”
“死亡的時間從來都不是由我決定的,那是命運的職責,我只負責帶逝者來此地?!?p> 阿努比斯一把伸進了她的胸膛,將那顆血淋淋的心臟拽了出來。
勞拉驚愕地低下頭,但卻并沒有看見半點血跡,她抬起頭來,神色緊張地望著那座天平。
羽毛在右,心臟在左。
天平晃動著,兩塊黃銅托盤一上一下,最終緩緩停滯。
“你這一輩子輕如鴻毛。”
阿努比斯對眼前的結(jié)果毫不意外——羽毛墜向地面,心臟高高懸空。
“我必須將你送進地域。”
阿努比斯笑著看向勞拉。
“沒門,沒人能決定我死后的歸屬,尤其是你!”
勞拉激動極了,她不相信自己的命運會是這樣。
“你沒得選。”
阿努比斯輕輕推出手掌,勞拉的靈魂倒飛而出,被吸入最深沉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