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沉默下來,緩緩的抬起頭,直直的看著即墨麟的眼睛,輕聲道:“奴婢身在安王府,心自然,也是向著安王府的?!?p> “是嗎?”即墨麟笑了笑,眼里沒多少溫度。
“夜雨,不要讓本王后悔將你從后院中帶出來?!奔茨胝f完,深深的看了眼夜雨,轉(zhuǎn)身進了房門。
夜雨站在原地,沉默良久,這才深深的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王府門口,眸中難掩擔憂。
太子走的時候,身體狀況看著很不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事……
而此時,早已回了東宮大爺一般被伺候著的太子殿下,正似笑非笑的看著站在那的江凌。
“本宮怎么不知道,我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竟是這般體貼的人兒?”太子笑看著江凌,笑著道:“還知道扶著本宮走了?!?p> 江凌面無表情的看太子一眼,“以你那般愚蠢的性子,不知道實屬正常?!?p> 太子:“……”
坐在一邊為太子削水果的雨諾默默的縮成一團,假裝自己不存在。
太子抬手將手中啃了一半的蘋果扔向江凌,嘴里惡狠狠的道:“老子怎么不知道老子虛弱到需要人攙扶的境地了?”
江凌毫無壓力的躲過太子扔過來的蘋果,甚至抬手接住了,手腕一翻,又仍回了太子殿下的懷里。
“屬下這是在為殿下分憂?!苯枰槐菊?jīng)的道:“難道殿下沒看到夜雨那擔憂著急的小眼神?”
太子:“……”
沉默半晌,太子緩緩的拿起被扔回來的蘋果咔擦就是一口,幽幽的盯著他那一本正經(jīng)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
“大統(tǒng)領(lǐng),你變了。”太子殿下痛心疾首,“那個心地善良老實巴交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再也回不來了?,F(xiàn)在的你,陰險狡詐至極?!?p> 江凌抽了抽嘴角,“殿下這是不喜歡?”
“不不不?!碧拥钕?lián)u搖頭,“喜歡,本宮簡直要愛死現(xiàn)在的你了。現(xiàn)在這樣非常好,大統(tǒng)領(lǐng)要繼續(xù)保持?!?p> 江凌斜睨太子一眼,扔過來一個‘老子就知道是這樣的’眼神。
揮了揮手,太子心情大好的道:“你們都下去吧,折騰這一番,本宮累了?!?p> 雨諾放下手中的東西,轉(zhuǎn)身沉默的退了出去。
一走出院門,雨諾便攔在了江凌的面前。江凌沉默的看雨諾一眼,沒說話。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雨諾冷冷的看著江凌,“你明知夜雨對殿下的影響,你不阻止不說,甚至還推波助瀾。江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苯枥淅涞目从曛Z一眼,“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一直都是你?!?p> 雨諾深吸一口氣,“夜雨,是安王府的人。殿下一時鬼迷心竅,你是他最倚重的人,你怎么也能跟著胡鬧?”
“鬼迷心竅?”江凌嗤笑一聲,“鬼迷心竅的是你。我相信殿下,他的一舉一動,必然有其理由。雨諾,不要試圖去影響揣測殿下的意圖,對你沒有好處?!?p> 在太子身邊的人都知道,對那個人,他們唯一需要遵循的規(guī)矩,那便是服從。只有服從。
雨諾深吸一口氣,冷冷的看了眼江凌,“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絕不允許殿下陷入危險之中?!?p> 話落,冷冰冰的看了江凌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了。
江凌看著雨諾的背影,嘆息一聲,只愿這個與自己共事多年的人,莫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來才好。
殿下放任自己太久,久到他身邊的人,快要忘記殿下原本的樣子了。
雨諾,待在這樣人畜無害的殿下身邊太久,已經(jīng)忘了,當年他們追隨的殿下,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江凌轉(zhuǎn)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腦子里不自覺的回想起自己之前與太子的一次對話。
那還是在秋獵之時,太子受傷之前。
當時自己見太子將自己隨身的玉佩隨手就給了夜雨,震驚之余,忍不住追問,當時太子背對著自己,緩緩的道:“夜雨,這個人,對我有著救命之恩?!?p> 救命之恩……能被他們殿下這般放在心上的,想來,定然不是普通的舉手之勞那般簡單。
夜雨,這個女人,對他們的太子殿下,是不同的。
沒有她,就沒有現(xiàn)在的太子殿下。
而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這點點不同,已經(jīng)在太子殿下的心中扎了根發(fā)了芽,隱隱的,更是有成長為參天大樹之勢。
這個時候,誰要是動了夜雨,那定然是觸了殿下的逆鱗了。
那小小的種子,除非他自己親手掐斷,否則,誰動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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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心系安王安危,拖著病體上門探望的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飛快的傳了開去。很快,宮里那位稱病良久的皇帝陛下就有了反應(yīng)。
一道口諭進了東宮,皇帝陛下召見。
這次,太子殿下才是真的拖著傷體進宮了。這次見皇帝,所有人的視線都盯在了這對父子的身上。
秋獵之后,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太子一身明黃,頭戴珠冠,玉樹臨風的往皇帝陛下面前一跪,之后便好半晌都沒站起來。
皇帝陛下坐在案桌后,低頭認真的批復(fù)著奏折,專注的樣子,像是感覺不到周遭的一切。
他身邊站著的老太監(jiān)低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微微瞇著眼,像是個不存在的人一般。
太子有傷在身,雖修養(yǎng)一段時日,但是畢竟傷在胸口,且傷口很深,這般跪了一段時間,額上已然見了汗,臉色更是蒼白許多。
一邊站著的老太監(jiān)在太子忍不住微微晃了晃身子的時候,這才輕手輕腳的上前為皇帝換了一杯熱茶。輕微的響動,似乎才將那沉浸在事情中的皇帝驚醒過來。
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眼睛,一抬眼,似乎才看到太子一般淡淡的道:“太子何時來的?”
“一個時辰前?!碧犹痤^,不卑不亢的道:“父皇公務(wù)繁忙,自然沒顧得上看兒臣。”
皇帝原本淡然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這是在怨朕忽略了你?”
“兒臣不敢。”太子仍舊是那樣淡然不卑不亢的樣子,“父皇怎么對兒臣,都是沒錯的。兒臣不敢也沒資格怨。”
水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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