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楊逸再出上京城
其實楊逸也著實是因為對楊辛太過生氣，又想絕了他們兩人的心思才故意對杏兒把話說得很重。
便如同不懂弟弟一般，楊逸甚至也不懂自己。
第二天中午，楊嵐從朝會上回來以后陪著兄弟兩一起用了午膳，飯桌上楊辛雖沒說話，卻不住地對著楊嵐擠眉弄眼，楊嵐也無奈皺了皺眉。
又過了一會兒，楊辛就放下碗筷回了自己房中。
“你不許楊辛再出門了？”
“他讓您幫忙說情？”
“唉！”楊嵐一咂舌，也沒認下來：“再怎么說你弟弟也到了這個年紀了，真不讓他出去時間長了也悶壞了不是？”
“我也就比他大兩歲，您也別替他說了！我是怕他出去惹事！”
楊嵐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惹不了什么事的，以后我差人盯著他還不行？”
“您真不能這么慣著他?！痹诘艿艿氖虑樯希瑮钜輩s沒有退讓。
楊嵐低頭夾了些菜放進了楊逸碗里：“實在不行，你給他劃個界限吧，這樣一直不讓他出門也不是辦法。好歹讓他心里有點盼頭，免得他一直來煩我?！?p> “好吧?！睏钜蔹c了點頭算是為父親考慮了一陣子：“那就等他的武功什么時候突破到七品了再許他出門吧?！?p> “這樣也行?！睏顛裹c了點頭。
楊逸這時也吃完了飯，他放下碗?yún)s沒離桌，其實他心中還是有點不解，陛下昨天給自己的那一包在冀州當?shù)舻囊路鞘裁匆馑肌?p> 可想了想楊逸還是沒問出口：“是要告訴我，這一路上我的行蹤其實都在陛下的掌握里？
陛下行事坦蕩，或許直截了當?shù)馗嬖V我更像是一種提醒，提醒我在外也需要謹言慎行?！?p> 楊逸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但不管怎么說，陛下總歸是一片好意，我現(xiàn)在也不需要再想這么多，把眼下的事做好也就行了?！?p> 眼下的事，自然也就是武林大會了。
武林大會再有個一年時間就要開在粵州，楊逸便與父親合計及冠禮不辦也罷，最近就出發(fā)，路上時間還能寬裕些。
楊逸覺得要是真就這么直奔會上，報上官身可能遭到武林中人的抵觸，畢竟他為的還是收下一批武者到自己麾下，要叫人信服的話，還是先得用江湖游俠的身份去闖這武林大會。
所以還是得多空余些時間，方便在路途上闖出點名頭來去武林大會。
等楊逸定好了出發(fā)的日子后，便沒有再出過大門，原本還有打算帶上楊辛去肖明浩府上登門道歉的，但聽了那天父親的幾句話后，楊逸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遞了口信交待肖明浩出發(fā)的日子。
中間兵部還來人到了楊府給楊逸發(fā)了文書官印，也就算是楊逸去兵部報備過了。
一整個也就沒再生出什么事端，日子很快便到了楊逸定好出發(fā)的時間。
“我這次去一趟粵州，最遲也要明年才能回來。要是到時候讓我發(fā)現(xiàn)你還沒突破就在外面亂跑，我就打斷你的腿?！?p> 等到臨了日期，楊逸又再三交待了楊辛不許再出門闖禍以后，這才打馬出了將軍府，直奔上京南門而去。
馬也還是云州將軍徐朗贈的那一匹，這一路走來一人一馬都磨合的不錯，況且這馬本身馬力也足，楊逸也就沒再換馬。
這樣這才剛出南門外，前方便有一人小跑過來：“楊將軍！”
楊逸循聲望去，正是武狀元肖明浩：“肖郎中來得真夠早的，咱們不是約著下午南門外集合嗎？”
“楊將軍這不是也已經(jīng)來了嗎？”肖明浩笑道：“要是楊將軍先出發(fā)了一步，肖某怕被將軍治一個瀆職失時啊?！?p> “哈哈哈哈?！睏钜菟蚀笮Γ骸靶だ芍挟斦骘L(fēng)趣，楊某不過是怕失時所以來得早了一些，況且肖兄你是刑部的郎中，我楊逸是軍中的校尉，都不在一個衙門里，如何談得上治肖兄的罪？”
“咱們雖不在一個衙門，可這次出去辦事還是要以楊將軍為主，您是主官，自然能治肖某的罪。”
兩人都默契地沒提春風(fēng)閣中發(fā)生的事，楊逸聽了這幾句也失去了和肖明浩虛與委蛇的興趣，于是撇過頭看向了道路：“既然都到了咱們就出發(fā)吧?！?p> “還請楊將軍捎待。肖某晨間便出了南門，也不知將軍何時趕來，所以將馬寄在了附近一處馬廄中，等肖某將馬拿回來，我們就上路?！?p> 也沒多久，肖明浩便騎著一匹高大魁馬來了。
那馬四肢粗壯高大異常，哪怕是閑散慢步時，那四只馬蹄也在地上踏出了一聲聲沉悶響聲。身材魁梧的肖明浩坐在馬背上只像個小兒一般。
魁馬前身是北地雪林地帶的挽馬。因為其骨架龐大，四肢粗壯力氣巨大但稍顯笨重且難以駕馭，所以常被當?shù)厝擞脕砝噭谧?。但?jīng)過后來育馬師一代代培育調(diào)教，就得出了一個更加健壯而且稍微靈動些了的品種，魁馬。
魁馬雖然速度不快，但卻是優(yōu)質(zhì)的重騎戰(zhàn)馬，一匹魁馬能擔(dān)千斤而步伐不變，哪怕騎兵身著全身重甲，再給馬身覆一層鐵甲，這馬依舊能夠發(fā)起沖鋒勢態(tài)。
而一旦讓魁馬重騎沖進陣中，不論是大盾步卒，還是尋常騎兵那都是一碰就碎。
肖明浩座下這匹魁馬比尋常魁馬更龐大幾分，而且步伐起落間，雖然速度不快，但卻矯健異常。
“當真好馬?！睏钜莶挥傻酶锌宦暋?p> “御賜的戰(zhàn)馬，當然是萬里挑一的好馬?！毙っ骱埔瞾淼搅藯钜萆韨?cè)，丟下這樣一句話也不知是在恭維誰。
“御賜？”楊逸當即拿眼睛看向了肖明浩：“肖兄何以得到陛下賞賜？”
肖明浩這時卻也平淡望向楊逸，臉上甚至笑容不減：“此馬是太子殿下所賜。”
楊逸也不說話，也不行馬只是一雙眼睛仍看著肖明浩。
“只是朝中百官都稱這馬為御賜戰(zhàn)馬。哈哈。興許是肖某失言了吧?！?p> 這次對話結(jié)束，或許是都覺得無趣了，兩人開始了悶頭趕路，雖然同行，卻都沒有再言語。
七日過后，才出了京兆尹，肖明浩卻有些忍不住了?？R高大異常，跑動之間，起伏巨大，若是一時還能忍耐，可七天下來，哪怕肖明浩是武狀元也感覺有些受不住胯部快散架一般的感覺。
“楊將軍。聊幾句？”
“肖郎中有話但講無妨，只是逾矩的話就不要再講了?！睏钜萜鋵崒πっ骱聘泄俨⒉徊?，只是礙于立場也不好與肖明浩有什么親近的私交。當然，不能相處的太好是一回事，但要不要真如父親所言對他下殺手，楊逸也想再看看肖明浩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京兆尹范圍內(nèi)鮮有江湖游俠，咱們要真是想闖出點江湖聲名來，恐怕還得往南再走不少時日?！?p> “那就再往南走便是了，本來也是要往粵州去的，這也算不上繞路吧？”
“只是咱們?nèi)羰窍茸咭欢渭甭罚入x上京遠了，離著粵州近些的時候，再慢些過去，也好路途中闖點聲名出來，公子覺得如何？”
“什么急路？”
“先行水路，下?lián)P州！”
“揚州……”楊逸沉吟了一陣，倒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甚至他自己也對那讓自己太祖與祖父一去不返的揚州，也有著些許莫名的情感。
“但是要改走水路的話，這兩匹馬恐怕多有不便?！?p> “無妨！”肖明浩卻搬出了早在腹中打好了草稿的說辭：“咱們要真是想當兩個江湖中人，這兩匹馬反而有些顯眼了，不如就把這兩匹累贅送回去，咱們也好隱于江湖。”
七日的顛簸，讓這一匹太子賜下來的上等戰(zhàn)馬成了肖明浩口中的累贅。
這倒是讓楊逸覺得肖明浩是真有些有趣了。況且楊逸也覺得肖明浩說得是真有些道理：“這馬要怎么送回去才好？再掉頭回去的話耽誤的可就多了。”
“沒事，我有辦法?！毙っ骱婆牧伺男乜冢骸皸顚④姼襾?。”
楊逸倒也沒多問，催馬跟了上去，等縱馬趕了小半天的路，肖明浩便尋到了一處公辦的驛站。
兩人在驛站內(nèi)剛翻身下了馬，驛丞的聲音便已經(jīng)響了起來：“干什么的！我們這里不讓歇馬?！?p> 驛丞雖無品秩，但也是朝廷的吏，楊逸與肖明浩的兩匹馬雖然不凡，但朝廷的人自有傲氣在，也不管你騎的是什么好馬，公干的驛站不可能停你私人的馬，直接便要將兩人趕走。
“誒。老哥哥別急?！毙っ骱菩呛钦f道：“這位是昭信校尉楊逸，咱們來這驛站是有些事要辦？?！?p> “哦？”驛丞見楊逸面容年輕還有些不以為意，但涉及朝廷官身一般人也不敢說謊，于是也正色問道：“兩位有何貴干？”
“我們兩身具職責(zé)不便言明，就是這兩匹馬能不能幫我們送到上京城里？”
驛丞一聽這話兩條眉毛都豎了起來，但還是耐心說道：“將軍莫要為難在下，我們這驛站自有職責(zé)所在，若將軍真是有事有辦，最好也是尋一處衙門去幫你們送馬。”
“這位是大將軍楊嵐長子?！毙っ骱茐撼亮寺曇魧χA丞說道。
楊逸聞言皺了皺眉，一時想生氣卻又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驛丞一聽這話背后冷汗都流了下來，楊嵐長子。這他哪還敢去辨什么真假，哪怕只有那么一絲可能，他也不敢再升起得罪兩人的心思。
“正好驛站里最近也沒什么事情好忙，不過是送兩匹馬，舉手之勞！將軍交給我來辦便是?！?p> “那就好?！毙っ骱菩α似饋恚骸斑@兩匹馬都送到大將軍府上就行?！?p> “是是是！”驛丞連聲答應(yīng)到，聽到這地址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了。
楊逸聽到這里算是忍不住了：“你這一走怎么也得一兩年，馬還要讓我?guī)湍沭B(yǎng)著？這么多一匹魁馬一年得吃多少飼料！”
“這一匹送到司門部肖郎中府上去！”楊逸指著魁馬說道。
“是是是！”驛丞還是一個勁點頭。
其實倒也不是楊逸心疼一匹馬的口糧，只是不知肖明浩這時報出自己的官身有什么用意，楊逸覺得自己也不好完全叫肖明浩不露個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