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如其來的寒冷激醒的王忠本來打算翻個身繼續(xù)睡覺。
但他無意中摸了下身旁,頓時驚坐而起。
“曉潔!曉潔呢?”
王忠憤怒的質(zhì)問值班的三人,甚至含怒出手。
被動靜驚醒的眾人也驚恐起來,王曉潔竟然在夜里無聲無息的不見了。
“肯定是那個人捉走了王曉潔?!?p> 眾人巡視了一圈便發(fā)現(xiàn)房門依舊是堵死的,沒有打開的跡象,而窗戶卻大敞著。
“曉潔是從窗戶被帶走的,應(yīng)該還在大樓里,你們幾個往下面巡查,你們?nèi)齻€跟著我去上面,記住,至少兩人一組,不要分散?!蓖踔铱焖侔才胖?,便急沖沖的帶人去上面。
當(dāng)來到十樓,聽到女兒曉潔的應(yīng)聲,王忠激動無比,帶人快速沖了去過去。
“女兒,你沒事?!蓖踔壹泵ι锨?,仔細查看女兒身上是否安然無恙。
“爸,我沒事,他沒有傷害我?!蓖鯐詽崜u搖頭,回頭的時候猛然一怔,才發(fā)現(xiàn)房間里的王耀祖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走了。
王忠沉默不語,他實在是看不懂王耀祖的目的。
王曉潔將身旁的食物推出來,說:“這是他留下來的,他還說......”
四人愣愣的聽王曉潔將一切說完,人人臉色復(fù)雜,對視一眼后,不約而同地有了決定。
他們選擇相信他。
*-*-*
二樓,王耀祖靜靜的躺在床上,雙腿疊加,姿勢輕松寫意,也并沒有多慌張。
高級床墊很軟很彈,如果不是大霧到來,恐怕他還沒機會睡這種兩米二有床墊的大床。
他已經(jīng)得到他想知道的東西了,雖然幫助不大,卻給他開辟了一個新的思路。
不過,說是思路,也是一條死路,沒有辦法求證,沒有事實根據(jù)。
此地不是終點,前方的道路還有很長。
第二天,王耀祖清晨便出發(fā)了,對于他來說,當(dāng)光芒驅(qū)散黑暗,就意味著他需要趕路了。
盡早到達早安心,也算是了了心愿。
既然城中心是蟑螂的地盤,他就沒有必要硬闖龍?zhí)痘⒀ā?p> 撬了一輛車,選擇一路向西先穿過新再城,然后再向西北走。
車子能開一段是一段,不但能節(jié)省體力,也能加速行程。
許是因為之前發(fā)生的事情,王耀祖對高速公路有了陰影,所以他直接選擇走省道。
除了道路上停擺的車輛是唯一的障礙之外,一路相對平安,到中午就順利的從新再市西邊離開。
城外的公路也是好的,并無異常,這讓他安心許多了。
道路上有車輛停滯,車上還有干尸,這說明了這里曾經(jīng)遭到‘源’的肆虐,間接說明了道路上危機四伏。
火焰是已知最好的防御手段,王耀祖將駕駛座車門處用膠帶固定了一只火把,心中稍安。
不知道是火焰的緣故還是肆虐的‘源’已經(jīng)離開的原因,他一路上開車無比順利,中午經(jīng)過了新安市,到傍晚的時候,到達了葫州市。
一天的時間行進了一百多公里,這完全是意外之喜。
按照這個速度,他明天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今天意外的順利讓他感覺有些不真實。
前幾天的行程曲折困難,又是狗尾草森林,又是蜈蚣、蟑螂的,沒想到一天之差,就讓他的行程難度產(chǎn)生了天差地別。
在車?yán)锒冗^平安的一夜,第二天,補充了一下汽油和火把的燃料,繼續(xù)開車上路。
到達葫州地界的時候,王耀祖有些激動,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有些顫抖。
葫州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是李玲然留下的經(jīng)緯度所在城市。
兩日來的順利,讓他高興的有些想哭。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對好人有好報的回報,這兩天開車行進了兩百公里,都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和意外。
但不幸的是,一路上再也沒有遇到任何一個幸存者。
路上,王耀祖注意到公路上有清障過的痕跡,許多車輛都被暴力的頂?shù)搅寺愤?,?yīng)該是有人為挪開了,這才使他的行程格外順暢。
至于其他人離開的方向就不得而知了,他也沒這個能力去辨別。
入城的時候已是下午五點,王耀祖沒有打算直接前往目標(biāo)地所在的森林公園。
他現(xiàn)在最怕的東西,除了‘源’、未知怪物及野獸之外,就要屬植物了。
據(jù)李玲然的研究資料來看,植物所產(chǎn)生的返祖現(xiàn)象是最嚴(yán)重的,并且是率先產(chǎn)生了異變。
在狗尾草森林里,和死神擦肩而過的那一夜,給他留下了極大的陰影。
在不了解植物的特性之前,他絕對不會連夜前往滿是植物的森林公園。
誰知道那里藏著什么危險。
當(dāng)車輛開入葫州市后,王耀祖被迫棄車步行前進。
翠綠的藤蔓拔地起,足有箱貨那么粗的藤蔓霸道的擋在路中央,將道路和周邊的建筑都掀翻碾碎。
更有粗大的藤蔓直接將高層建筑纏繞,人類引以為豪的鋼筋混凝土高層,直接被卷成了大麻花,鋼筋裸露,混凝土崩碎。
噠噠噠......
細密的聲音回蕩在城市里,像是指甲敲擊玻璃所發(fā)出的撞擊聲,聲音交錯,密密麻麻,聽到聲音的瞬間,王耀祖直接選擇避開敞亮的街道,進入陰暗的建筑當(dāng)中躲避。
那應(yīng)該是某種生物的腳步聲,而且是群居的生物。
腦海里做出了判斷之后,他選擇退避。
群居的昆蟲和動物都不好惹,而且大多是雜食動物,對上它們,肯定是死路一條。
反正天色也逐漸暗了,他打算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但前提是安全。
無意中躲入的是一幢辦公大樓,空曠的大廳已經(jīng)雜亂的不成樣子,孤零零的咖啡賣點也沒有往日的喧鬧,幕墻的玻璃被外圍粗壯的藤蔓碾碎,茂密的枝杈伸入大廳,看起來反倒是充滿了碧綠生機。
這里并不適合休息,藤蔓的覆蓋率太大,誰能知道這些藤蔓會不會突然活過來?
王耀祖手里還拿著火把,橘色的火焰給了他少許的信心,回憶了一下腦海里謹(jǐn)記的城市地圖,仔細檢查了一下步槍后,沖出辦公樓,快速跑向腦海中的目的地。
記憶中,天源路上是有一個刑偵隊的大院,其他的不敢奢求,但是,武器這東西,刑偵大隊?wèi)?yīng)該是有的。
他打算趁夜補充點武器,最好是威力大些的高爆高燃武器,比如手雷、榴彈炮這樣的東西,多多益善。
明天,很可能會有一場苦戰(zhàn),唯一能夠給他安全感的就是這些武器了。
不出所料,當(dāng)他穿過一個十字路口,就看到葫州市刑偵總隊的大門。
門口停泊著車禍后報廢的車輛,暗紅的車身和地面都說明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血腥的戰(zhàn)斗。
王耀祖伸手摸了下標(biāo)著‘特’字標(biāo)志的車門,上面一個個光滑的彈孔都證明了這些戰(zhàn)斗是發(fā)生在人與人之間的。
“暴亂嗎?”王耀祖能夠想象的到,人類在絕望的時候會多么的瘋狂。
當(dāng)人類什么都沒有,沒有希望,沒有食物,拼搏反倒成了唯一的信念。
他們身后是怪物,身前是槍口的時候,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又能做出何種選擇呢?
一具具干枯的尸體暴露在大院內(nèi),院內(nèi)一片混亂,充滿人類自相殘殺后的慘狀。
從一樓到五樓,王耀祖一間間搜索,終于在五樓的盡頭找到了軍火庫。
已經(jīng)被肆虐一番的軍火庫已是空了大半,槍械什么的基本都沒有了,殘留的多是頭盔和防彈衣,以及一箱箱子彈儲備。
這就很雞肋。
王耀祖雖然不了解槍械,但也知道不同口徑的子彈,沒法通用。
口徑小了,容易卡殼;威力大了,又可能會炸膛。
貿(mào)然補充不同型號的子彈,無異于給自己找麻煩。
然而,王耀祖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一把槍,至于外面尸體的槍械,早就被兇手搜刮走了。
這里也沒有高爆手雷,只有閃光彈和音爆彈,都是不致命、為了逮捕罪犯用的武器。
雖然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能活下來的人類沒有一個傻子,擁有武器,就意味著在同類中具有優(yōu)勢,打不過怪物,但是,能打過人,說不定就能活下去。
俗話說的好,在野外遇到猛獸,逃跑時速度不必快過野獸,只要快過其他人,就能活下來。
王耀祖嘆口氣,來到窗前,看著黑漆漆的世界。
明天,如果不是結(jié)束,就將是個新的開始。
忽然,王耀祖一愣。
黑暗的迷霧中,好像有一道橘色的火光閃過,雖然很快,但絕對不是錯覺。
有幸存者?
沉吟了一瞬間,他就決定去找他們。
他這里還有幾十斤食物,可以分享給其他幸存者,而那些幸存者或許能給他提供一個安全休息的避難所。
明天他就打算前往目的地,也就是坐標(biāo)位置的森林公園。
那里有什么危機,他也不知道,但他感覺自己存活下去的機會不容樂觀。
以前是森林公園,那現(xiàn)在就是個上古魔窟,誰知道會有什么可怕的遠古生物出現(xiàn)?
既然都要死了,那留著這些食物干嘛?還不如將這些‘遺產(chǎn)’送給其他的幸存者。
一路上他也注意到,葫州市所有的臨街超市全部混亂不堪,擺放食物的貨架上一干二凈,全部食品都被掃蕩干凈。
既然早就沒了食物,那這里生活的幸存者生存條件可想而知。
所以,既然自己的壽命很可能只剩下一天,那這些食物不如就送給其他努力生存的人吧。
王耀祖懷著這樣的想法直接下樓,順著公路走向隔壁。
葫州市第九中學(xué)。
王耀祖掃了眼校門旁邊的牌匾,側(cè)身鉆過扭曲的門禁柵欄,走入院內(nèi)。
空空蕩蕩的校園死寂一片,沒有一具尸體的校園仿佛繼承了往日的寧靜。
然而,當(dāng)手電筒的燈光掃過地面,那一塊塊暗紅色的血跡卻暴露了昔日在這里曾發(fā)生的血腥事件。
王耀祖深吸一口。
有血跡,卻沒有尸體,是人為,還是有野獸將尸體分食?
“咔嚓”
脆斷的樹枝讓王耀祖渾身僵住,寂靜中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響,化為無邊恐懼快速襲上心頭。
噔噔噔噔......
沉悶交替的腳步聲快速奔襲而來,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近!
王耀祖沒有任何的猶豫的時間,直接閃身撲開,同時將左手的火把砸了出去,雙手在空中握住步槍,緊緊盯著旋轉(zhuǎn)飛翔的火把。
砰——
火把擊中一片黑色的皮毛,灑落的燃料沾染在黑色濃密的毛發(fā)上,瞬間點燃一團火光。
噠噠噠噠。
王耀祖也在同一時間開槍。
‘嘶嘶’
巨大的黑色野獸伴隨著嘶鳴般慘叫從王耀祖之前所站的位置快速掠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土腥味和腥臭的內(nèi)臟味。
王耀祖落地的瞬間,左手一撐地面,彈跳躍起,迅速往黑毛怪物的方向追去。
在黑暗中,他的視力遠不如這只怪物,守株待兔就是等死,必須趁現(xiàn)在解決它。
而且,他從空氣中聞到了濃郁的土腥味,那就說明這頭怪物絕對是剛從土地里鉆出來不久。
它既然可以躲藏在地下,那就可能突然出現(xiàn)在任何方向。
被動就是等死,所以他選擇主動出擊。
空氣中夾雜著皮毛燒焦的味道,不遠處的空中,火焰若隱若現(xiàn),仿佛隨時都可能會熄滅。
王耀祖全力狂奔,步槍的子彈傾瀉而出,如同鋼鐵風(fēng)暴一般席卷而出。
嘶嘶——
嘶鳴聲不絕于耳,怪物倉皇游走。
雖然怪物是多足,王耀祖是雙腿,但是,兩者的距離卻在不斷拉近。
突然,黑暗中的火光一頓,緩緩熄滅,熄滅前,王耀祖仿佛看到怪物迅速轉(zhuǎn)身。
“拼了?!?p> 王耀祖從口袋里拿出一顆手雷,同時,一發(fā)榴彈沖地面發(fā)射了出去。
叮叮、咣咣,如同踢飛的空易拉罐,撞擊在操場混凝土路面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榴彈發(fā)射出去的瞬間,王耀祖手里手雷的拉環(huán)應(yīng)聲而落,在塑膠跑道上高高彈起,又重新落回地面。
轟——
火光迸濺,如同漆黑的世界里突然呈現(xiàn)出一個小太陽,炫彩奪目。
但在王耀祖眼前卻是一個巨大的陰影遮擋了爆炸的火光。
細長的步足將怪物橢圓的身體高高支起,如同數(shù)個高蹺上面支著一個橢圓形的蛋。
這個形狀......是蜘蛛?
王耀祖感覺像是蜘蛛,但一閃而過的怪物陰影給他的感覺又不太像。
但無論是什么,他們之中只能活一個。
嘶嘶——
尖銳的嘶鳴聲中,怪物越來越近。
默默估算了一下距離和怪物的速度,心中默數(shù)三秒,轉(zhuǎn)身撲開。
“恩?!蓖跻鎼灪咭宦暎还治锏囊粭l腿擊中側(cè)腰,即便穿有防彈衣,卻也只能避免穿刺傷害,沒有辦法抵消重擊,疼的鉆心。
‘轟’手雷爆裂的火光更加炫目,爆裂的彈片擊中頭盔,發(fā)出‘叮鈴’脆響。
啪嗒、啪嗒。
緊接而來而來的是碎肉落地的血腥動靜,光是聽到這個聲音就能想象的到血腥的畫面。
伴隨‘啪嘰’的一聲悶響,不遠處一個沉重、濕噠噠的東西狠狠砸在地上,之后就沒了動靜。
王耀祖晃動了一脖子,從地上站起身。
被炸掉腦袋的蜘蛛應(yīng)該是死了吧?總算是有驚無險解決了。
可剛準(zhǔn)備撿起地上的背包,忽然聽到周圍響起悉悉索索的動靜。
聲音密密麻麻,來自四面八方,瞬間讓王耀祖汗毛乍起。
不會吧?殺了小的,來老的?殺了一個來一群?
王耀祖快速從懷里摸出一顆榴彈,熟練的裝彈上膛,準(zhǔn)備再次發(fā)射一發(fā),靠爆炸的光亮看看周圍來的是什么鬼東西。
“喂,快跑,這邊!”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王耀祖愣了一瞬間,就撿起地上的背包,迅速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