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成像畫面上四頭追逐的巨狼,王耀祖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從剛才開始,這些巨狼就打散了隊形,呈半弧隊形。
但是,它們根本沒有全力追逐車子,只是不斷的游走,變換方向。
如果不是他手中的重機槍可以毫不在乎彈藥肆意射擊再加上巨狼的目標(biāo)太過龐大,恐怕也無法殺死那么多頭狼。
而趙行龍除了第一發(fā)榴彈炮擊中一只巨狼之外,之后的兩發(fā)全部落空,顯然這家伙就是在過槍癮,根本不是全力擊殺巨狼,因為榴彈狙和狙擊槍一樣,在顛簸的車斗里想要擊中快速移動的目標(biāo),幾率太小太小,壓根不是最明智的選擇。
他們在避免被狼群合圍,拖延時間,而狼群一樣是在拖延時間。
忽然,耳邊傳來呼嘯的風(fēng)聲。
“小心側(cè)面——”王耀祖大吼。
然而,吼出這句話的時候,卻已經(jīng)遲了。
小山一樣的狼王猛然從側(cè)面撲了出來,根本沒有給三人反映的時間,巨大的體形面前,五米五長的皮卡瞬間被掀飛,在空中打著旋,做著高難度的空中自轉(zhuǎn)。
車里都是重武器,如果掉在地上被引爆,后果不堪設(shè)想。
王耀祖最先反應(yīng)過來,抓住手邊的一把大槍,借助被撞飛時的巨力,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就開始尋找巨狼的身影。
掃視一圈,王耀祖發(fā)現(xiàn)遠處最后四頭巨狼也發(fā)起了沖鋒,幾十米的距離,兩秒之內(nèi)就能到達。
而眼下,更大危機卻是眼前散發(fā)著腥氣的殘缺巨口。
狼王撞飛了皮卡,竟然在王耀祖跳起的瞬間,也一同躍起,直接咬向空中的王耀祖,成像畫面已經(jīng)變成了赤紅一片。
記仇的狗東西!
心中暗罵一句,王耀祖直接將手中的大槍倉促夾在腋下,調(diào)轉(zhuǎn)槍口,然后左手環(huán)到背后,直接開槍射擊。
巨狼就在眼前,只要槍口沒反,就不可能射空。
砰——
巨大的后坐力直接讓躍空的王耀祖失衡,他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手里拿著的竟然是那把巨大口徑的榴彈狙。
要知道這把榴彈狙發(fā)射的榴彈爆炸時殺傷力范圍足有三十米,這么近的距離發(fā)射,簡直就是作死!
“淦!”
轟!
恐怖的沖擊力直接將王耀祖轟飛,宛如被一輛大客車撞擊在胸口,數(shù)萬斤的沖擊力撞在身前,直接撞碎他的骨骼,碾壓他的內(nèi)臟。
頭上戴的夜視儀瞬間被粉碎成渣,可見近距離的爆炸威力有多么恐怖。
相比爆炸的傷害,火焰的傷害幾乎忽略不計。
噗,王耀祖口吐鮮血,猶如隕石一樣砸向遠處。
相比王耀祖,在空中的狼王,被榴彈擊中上顎,整個頭顱直接被炸的粉碎,紅色、白色液體化作滿天霧氣,紛飛而下。
臨近的幾頭巨狼跑動步伐戛然而止。
它們一看到狼王死狀如此凄慘,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瞬間化為潰敗逃兵,倉皇四散。
“咳咳?!碧稍诘厣系耐跻娌]有昏迷,渾身的劇痛讓他始終保持著清醒。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這次的傷勢遠比想象中的要輕的多。
爆炸的沖擊力的確是正面的轟擊在他的身上,但是,他感覺自己的肋骨并沒有被炸斷,應(yīng)該只是開裂,甚至連心肺脾胃都沒有太過重創(chuàng)。
這次的傷勢竟然還沒有上次被巨蟹蛛壓在車底的傷害大,這讓他感覺非常不可思議。
單憑直觀的感受,榴彈一瞬間爆炸的沖擊力,能將他炸得粉碎,之后沖擊力再散去,會讓人體內(nèi)的內(nèi)臟受壓爆炸。
可是他竟然沒有大礙,主要是外表凄慘,皮膚被灼傷。
而上次數(shù)噸的重量壓在身上,就已經(jīng)將他的胸骨盡數(shù)壓斷,內(nèi)臟也被壓碎,可以說是無法挽回的致命傷了。
為什么這次傷害更嚴重,他的受傷反而輕了?
難道通過再生重構(gòu)后的身體,韌性也大大增加了?
“咔咔”
王耀祖還沒來得及往下想,冰冷的槍口就戳在了他的腦門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猛額頭冒血,方才的撞擊導(dǎo)致他被撞飛,然后一頭摔在地上,此刻,腦袋都是暈乎乎的。
用槍口下的手電筒照了一下王耀祖血肉模糊的臉,確定了他不是自己人之后,秦猛的手指已經(jīng)扣向了扳機。
王耀祖苦笑一下,“如果我說夜視鏡和黑斗篷是我從尸體上撿的你信不?”
很明顯,眼前之人之所以用槍口對著他們的救命恩人,就是因為兩人認出了他身上的裝備。
王耀祖只穿了斗篷,戴了夜視儀,然而這些東西本就不常見,更何況還有特殊的標(biāo)識?
所以,一開始趙行龍和秦猛兩人見到王耀祖不是自己人,就開始心存戒備,甚至當(dāng)對方想要拿槍的時候,都只讓他用無法便攜的重機槍。
面對狼群的威脅時,雖有合作,但那只是短暫的應(yīng)急方案,說到底,對方終究還是敵人。
“你說呢?如果老大他們已經(jīng)死了,沒有理由你也能活下來,除非是你殺得他們!”
趙行龍很清楚自己老大的實力,如果有怪物能殺死五個裝備精良、訓(xùn)練有素的雇傭兵,那眼前這個人肯定也活不下來。
因為老大他們進城還不足一日,如果有怪物,這人在附近大概率也是逃不掉的,怪物不可能說只讓他撿了裝備還能安全的離開。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眼前這人殺了他們。
“誒~何必呢?”王耀祖無奈一嘆,閉上被鮮血浸染的眼睛。
“你說什么?”秦猛兩人對視一眼,忽然有點想笑,這人不應(yīng)該放棄抵抗嗎?來個‘何必’是什么意思。
忽然,地上躺著的人動了。
幾乎是一瞬間,王耀祖就從地上彈起,手中的軍刀快若閃電,簡單在空中劃了個圓弧后,便緩緩收回大腿外側(cè)的皮帶扣上。
呼嘍嘍——
兩人捂著被割裂的脖子,卻怎么也無法阻擋四溢的鮮血。
刀刃不僅劃破了他們的大動脈,連頸骨和神經(jīng)都被切斷,鮮血往氣管里倒灌,想要說什么,卻再也說不出來,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何必呢?你們說是吧?!蓖跻婵粗纱笱劬?、還未咽氣的兩人,緩緩蹲下身,翻找兩人身上的東西。
這倆人不是笨蛋,未免生變,還是殺了劃算。
更重要的是,這一片是狼群領(lǐng)地,不知道是否還有狼出沒,他擔(dān)心校車上的眾人出意外,必須盡快回去。
所以,打聽他們此行目的的想法可以直接舍棄了,只要從他們找到一些有價值的信息就足夠了。
趙行龍身上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打火機、香煙、起子等等,而他從秦猛的身上找到了一本巴掌大小的筆記本。
看了眼已經(jīng)沒了生息的兩人,王耀祖撿起地上的狙擊槍和夜視儀,跑向皮卡翻倒的地方。
未免夜晚被狼襲,他必須帶回去一些火力強大的武器。
重機槍就算了,那把榴彈狙一定要帶,還有RPG和各種手雷。
除了武器之外,王耀祖還找到了一臺氣焊機和氣瓶,不由得頭冒冷汗,幸好剛才沒有被引爆。
意外的收貨就是車里還有五套幽靈斗篷,顯然這些人知道這些斗篷是安全在外行走的關(guān)鍵。
片刻后,將一大捆武器背在背上,他便離開了這片滿是血腥的廢墟地。
對于校車上的眾人來說,從狼嚎出現(xiàn)開始,他們就進入了焦躁不安的煎熬之中。
直到機槍聲、爆炸聲、哀嚎聲連成一片,眾人才心中稍安。
或許大部分人更多的是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但喧鬧的動靜正恰恰說明了那邊的戰(zhàn)斗在繼續(xù),危險暫時不會波及到他們。
“要不......要不我們還是開車走吧。”黃毛的女朋友張?zhí)m提議道。
武祥羽一聽,頓時有些冒火,說道:“走個屁,如果不是王哥,現(xiàn)在被狼群攻擊的就是我們!”
“可他的意思不就是獨個出頭,保護我們,好顯得他偉大么?是他自已要出去逞英雄,我們又沒有逼他,既然他要保護我們,那我們開車離開這里,避免危險,不正好合了他的意思?”黃毛幫腔道。
“就是,萬一,我說萬一啊,萬一他不小心死了,難道我們也在這里等死?”律師也贊同離開,急忙表明態(tài)度。
然而,讓武祥羽沒想到的是,就連孫全勝、洪雪這對中年夫婦也開口了。
“我也贊成先離開,我們可以先給他留個訊息,如果他能活著返回,到時候追上來就是了,如果沒有發(fā)現(xiàn)訊息,那他也肯定會前往避難所的,他這么厲害,又有武器,肯定能平安到達的。”
“就是。”
武祥羽氣的肺都要炸了,耳朵嗡嗡的一陣響,拿起步槍就站了起來。
“就是nmb,你們有沒有點良心啊,狼心狗肺是吧,王哥救了你們,帶你們前往避難所,有危險也是獨身前往查看,你們簡直......”
武祥羽猛然止住暴怒的狂吼,才發(fā)現(xiàn)車內(nèi)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他突然爆發(fā)的樣子嚇到了。
他自己也猛然一驚。
怎么會這樣?
武祥羽自知他是個軟弱的性格,喜歡當(dāng)和事佬,不喜歡惹麻煩。
像這種發(fā)怒的情況,是從來沒有過的,哪怕是上學(xué)時期被同學(xué)欺辱,他也是默默承受,從來沒有反抗過。
可以說,在他記事起,他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發(fā)怒的情形。
為什么會這樣?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勇了?
突然間,武祥羽想起了什么,猛然看向了車內(nèi)黑暗的角落。
難道是她.......
武祥羽渾身哆嗦了一下,心中猛然升起一陣陰冷的感覺。
別收是武祥羽,就連其他人也忽然間想到了什么,隨后便是一陣后怕。
他們根本不知道腦海里的想法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本意,大腦一熱,想法就脫口而出了,而且別人越是否定自己的想法,心中越是迫切想要別人認同自己,如果不認同,就感覺異常的憤怒。
“行啊,那你們開車走吧?!焙鋈?,趙可可開口了。
武祥羽一愣,張嘴剛要反駁,就聽到趙可可繼續(xù)說道。
“走吧,往避難所走,剛好就是狼嘯傳來的方向,你們開車去吧,反正我要在這里等他回來?!壁w可可站起身,竟是準備下車。
武祥羽一怔,是啊,他為什么要跟這群家伙犟呢?這些嘴強王者可謂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壓根本沒有一點用處。
無論是被人影響了情緒也好,還是他們自己的想法也罷,既然他們要去送死,那就由他們?nèi)ズ昧?,他干嘛要管這些人?
“就是,你們?nèi)グ桑乙惨萝?,沒有王哥保護你們,你們能安全到達目的地才是出鬼了呢?!蔽湎橛鸫蜷_車門,不經(jīng)意的嘟囔道:“前是狼窩,后面是僵尸,你們想到達目的地,那得開飛機?!?p> 車內(nèi)死寂,不少人冷靜下來之后,發(fā)現(xiàn)事實就是如此。
他們就算能開車離開,但是,哪里又安全呢?沒有王耀祖的保護,他們壓根什么都不是。
譏笑一聲,回頭的武祥羽忽然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龐印入眼簾。
“我草!”
武祥羽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沒尿出來。
“逞威風(fēng)呢?”王耀祖笑著上車,將手上一捆武器放在前排的座位上,然后才取下背上的一堆武器。
黑漆漆的車內(nèi),大家只能聽見嘩啦啦的聲響,并不知道王耀祖拿回來了什么東西。
但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所有人皆是將懸著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仿佛他沙啞的嗓音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大哥,你終于回來了,嗚嗚嗚嗚?!蔽湎橛鸺拥谋ё⊥跻妗?p> “滾邊去?!蓖跻嫱崎_他,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
“大哥,你臉怎么了?”武祥羽打開手電筒,當(dāng)看清王耀祖血肉模糊的臉時,難受的問道。
“沒什么,被榴彈炸的,主要是夜視儀質(zhì)量不好,這些碎片大多都來自那玩意。”王耀祖毫不在意的捏下一塊黑色的碎片,露出外翻的黑焦臉皮,所有人不寒而栗,心理承受差的女生,直接干嘔起來,連忙移開視線。
光是從他身上的衣著就能看出來,方才的戰(zhàn)斗有多么慘烈。
雖然他除了臉上是血之外,身上并沒有沾染很多鮮血。
但是,他之前穿的斗篷已經(jīng)完全不成樣子了,就連里面穿的皮衣、牛仔褲都成了破布,如果不是他還穿著防彈衣此刻怕是已經(jīng)坦胸露乳,和野人無異了。
“那邊,真的是狼?”
“嗯,狼群,等明天白天你們就看到了,早點休息吧,這些武器明天會分配給大家?!蓖跻鏇]有多做解釋,等明天早上,就會經(jīng)過那里。
雖然王耀祖說的輕松,但是,從剛才喧囂爆炸聲能聽出來,很明顯這是一場慘烈的戰(zhàn)斗。
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眾人便壓下好奇,各自回到角落里睡覺了。
“王哥,我?guī)湍闵宵c消炎藥吧?!?p> 座位上,王耀祖正在一個個取下扎入皮膚里的碎片,武祥羽呲牙咧嘴,感同身受。
雖然一夜之間傷口就能愈合,不過,王耀祖想了想還是點頭,他并不想讓被人看起來太過特殊,上點消炎藥也好。
“我來吧?!壁w可可走了過來,從武祥羽手里拿過藥水和紗布。
武祥羽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兩人,然后嘿嘿一笑,目光就被座位上的那些大槍吸引了過去,然后,他坐在地上摸著這些帥氣的武器,興奮的研究,也不瞌睡了。
“疼嗎?”
“還好?!?p> “.......”趙可可暗自使了使勁,可惜,王耀祖連吭都沒吭一聲,只有眉頭微皺表明他并不是沒有痛覺。
王耀祖無意間看到趙可可的耳垂有些異常,她的耳廓像是被挖去指甲蓋大小的一片一樣,有個不小的缺口,只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用長發(fā)遮住了耳朵,再加上濃霧阻礙視野,所以,以前并沒有注意到。
“你的耳朵被咬了一口?”王耀祖想到了白天發(fā)生的時候,問道。
“這個?”趙可可摸了下左耳上的缺口,裝作滿不在乎的說:“之前為了打耳洞圖便宜,沒有去正規(guī)醫(yī)院,就去了小店,結(jié)果就是感染了,后來整個外沿都爛了,去醫(yī)院,醫(yī)生治療的手段也是只能割掉腐肉,并不能讓壞肉復(fù)原?!?p> 王耀祖點點頭表示了解了。
“我挺后悔的,年少無知啊,腦子一熱就去打耳洞了,家里不給錢,錢不夠只能去小店,結(jié)果就是這,不但帶不了耳環(huán),反而成了一只耳?!壁w可可自嘲的笑了笑,腦海中都是悲傷的情緒。
“行了,我自己來吧,你再弄就弄到明天早上了?!蓖跻婺眠^碘伏,直接粗魯?shù)牡乖诩啿忌?,濕噠噠的紗布在臉上粗糙的擦拭幾下,宣布結(jié)束了醫(yī)療護理工作。
趙可可撇撇嘴,哼了一聲,腦海里的悲切稍減,轉(zhuǎn)頭去后面的座位上睡覺了。
清晨,當(dāng)光亮充斥了世界,彷徨的眾人也從睡夢中陸續(xù)蘇醒過來。
沒有任何驚喜的一天,世界依舊充滿了濃濃的白霧。
嗡嗡——
車子緩緩啟動,駛向前方。
當(dāng)眾人看到倒在路邊的巨大狼尸以及血肉內(nèi)臟組成的血腥地毯時,所有人都忘記了呼吸。
昨夜是怎樣的慘烈的戰(zhàn)斗啊,那六七米長的巨狼尸體真的存在嗎?
一頭、兩頭......沿途至少看到了五頭狼尸,遍地的血色,蔓延了幾十米的距離。
這些就是他昨夜面對的狼群嗎?這么巨大的狼,想要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殺死他們,需要怎么樣的實力和勇氣啊。
“吃肉嗎?”王耀祖停下車,扭頭問道。
說到肉,眾人吞了吞口水。
大部分人幾個月都沒有吃過新鮮的肉了,這些巨狼外觀兇猛,震撼人心,但是它們尸體好像還挺肥。
眾人點點頭。
“都下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