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忽然,三道哨響急速襲來,緊接著就是層層疊疊的熱浪爆卷而至。
轟轟轟——
嘶——吱——
巨蛇仰頭嘶鳴,回應它的是炸裂般的槍響。
砰、砰、砰——
每一發(fā)子彈都宛如無堅不摧的利刃,帶著毀滅一切的神威擊中目標。
恐怖的穿甲彈將巨蛇的身上打出一個個血洞,巨蛇嘶鳴不斷,龐大的瘋狂攪動,木石紛飛,整個山谷一片飛沙走石的混亂景象。
劇痛之下,大蛇也瘋狂的狂舞,看著山坡上不斷攻擊它的螻蟻,巨大的尾巴高高揚起,猛然拍了下去。
王耀祖不閃不避,雙臂抓向大腿兩側的劍柄,猛然拔出。
兩把銀色的大劍瞬間旋轉展開,并成一掌寬的金屬利刃。
雙劍交叉立于頭頂,肩膀上幾道火光忽然沖出,如同竄天猴一樣,迎上大蛇的尾巴。
轟轟轟——
火光彌漫,高爆導彈擊中在一處,將巨蛇的尾巴炸的稀爛,只剩下部分骨皮連接著。
而巨蟒嘶鳴,卻也止不住尾巴砸落的趨勢。
唰——
鋒利的利刃滑過,十多米的蛇尾直接被斬斷,王耀祖沒有停留,欺身而上。
因為他怕發(fā)現(xiàn),這巨蟒已經(jīng)有伏地想跑的架勢。
如若讓巨蟒逃跑,他無法向大家交代,更沒法向自己交代。
更何況,若是被這條殘暴的巨蟒記恨上,面對它之后的瘋狂報復,民眾就別想活著離開山谷了。
手中利刃瞬間插入巨蟒的尾部,王耀祖穩(wěn)住身形,扣住巨蟒背上的鱗片,抽出背后的NP1314。
切換成瞬爆彈,瞄準前方。
砰砰砰——
幾聲巨響,每一次轟鳴,都代表著巨蟒背后被重創(chuàng)出一個血洞,鮮血和碎肉化為血沫,激散在空中。
巨蟒疼得卷曲嘶鳴,同時也兇性大發(fā)。
它突然調轉蛇頭,猛然咬向背上的螻蟻。
王耀祖猛然一躍,手上抓起長劍,斬向巨蛇的下顎。
唰——
鮮血迸濺,兩三米寬的下顎直接被斬落。
與此同時,躍至半空的王耀祖左手1314對準巨蛇心臟的位置。
在那個方向,有著巨蟒鑼鼓一般的巨大心跳聲,他聽的真切,也是大蛇的死穴。
砰砰砰——
槍膛發(fā)出沉重的撞擊聲,呼嘯而出的子彈遇到堅硬的蛇身,立刻爆破來開,瞬間炸出一個個血肉模糊的深坑。
連連被重創(chuàng)的巨蟒已經(jīng)無法發(fā)出嘶鳴,無力的倒在地上,痙攣抽搐不停,黑黃相間的蛇瞳死死的盯著身穿黑色裝甲的兩腳人類,仿佛要將這殺身之仇深深的映刻在靈魂深處。
王耀祖坦然與垂死掙扎的巨蟒對視,弱肉強食,這就是自然界的法則。
從巨蟒襲擊人類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了對錯,只有種族對立的關系,唯一結果就是將對方屠戮殆盡,獲得勝利。
巨蟒瞳孔放大,鼻孔也停止了顫動,倒在地上徹底失去了生息。
為了以防萬一,王耀祖深吸一口,上前砍掉了巨蟒的頭顱。
切了一段一米長的蛇身,用長劍當叉子固定,抗在肩上之后,順著山坡返回。
劇烈的戰(zhàn)斗后,他的身體需要補充養(yǎng)分,如果不是整條蛇拖不動,恐怕他會將整條巨蟒都帶回去。
巨蟒并沒有逃離多遠就被王耀祖斬殺,沒幾分鐘,他就扛著巨大的蛇身來到‘黑禽’大卡車旁邊。
“幫我看一下?!鼻昧饲密嚤冢麑嚴锏娜苏f道。
沒了巨蟒的威脅,救援工作正努力的展開。
主要的救援就是拯救那些被墜物砸傷、壓傷的人群。
同時,還組織了六十名戰(zhàn)士準備下山搜救那些滑落山下的人。
“一二三,用力!”不遠處,十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企圖用巨木翹起一塊十幾米寬的巨大巖石,解救下面被壓住右腿的女人。
可巨石紋絲不動。
沒辦法,山路狹窄,又出現(xiàn)坍塌和擁堵,前面的裝甲車過不來,后面的車子也幫不上忙,只能依靠人力。
切割機是有的,但是,車內的電線卻拉不了那么長。
聽著石頭下女人無力的呻吟,悲戚和傷痛席卷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砰砰砰——
忽然,沉重的腳步聲從山坡下傳來,緊接著,一個身穿灰色臃腫裝甲的人影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人群中只有極少數(shù)人見過身穿裝甲的王耀祖,畢竟方才危難之中大家都在逃命,誰還有心去關注一個逆向奔跑的黑影?
人群分開一條路,王耀祖蹲在巨石旁邊,膝蓋彎曲,墊在石頭下面,以免抬得時候脫力,造成巨石再次砸下。
“你,準備拉人?!彼噶酥概赃厜汛T的漢子。
“好?!睗h子彎腰站在旁邊,抱著女人的腋下,隨時準備用力。
“呀——喝——”王耀祖大吼一聲,全身用力,金屬的手指和巖石接觸的部分石粉紛紛而落,幾千斤的巨石顫巍巍的緩緩升起。
那漢子抓住機會趕緊將女人拉出來,目光瞄到巨石下的場景,渾身顫抖了一下,垂眸不敢去看。
王耀祖也看到了巨石下的慘狀,那是另外一攤肉泥,是另外一個人,但是,對此,他已經(jīng)無能為力。
解救完那些被重物砸壓的群眾,王耀祖便和下山搜救的部隊一同下去救人。
有熟悉這片山地的士兵告知,這山坡高度差不多百米,草木旺盛,不足45度的山坡不算太陡峭,直接滑落的人只要不撞到石頭,就不會受到重傷,甚至喪命。
但之前待在車內的人翻落下山恐怕......
一路上碰到不少因為塌方滑落山坡的民眾,將他們編入隊伍后,用繩索幫助腰身,以防失足。
每找到二十人,便讓五個士兵帶他們返回山腰公路,確保民眾的安全。
王耀祖直奔山下,清理壓在坦克車、裝甲車上的碎石,將變形了的裝甲車打開,救出里面的傷員和士兵。
沉重的氣氛彌漫在所有人的心頭。
直至下午,隊伍才臨時修整完畢,勉強前進,打算先離開這個塌方的地方。
留下一個五十人的隊伍繼續(xù)搜救,剩下的人先一步離開,慢慢趕路。
王耀祖作為戰(zhàn)斗人員,只能聽從命令隨大部隊繼續(xù)前進。
后方三分之一的裝甲車、坦克,以及‘黑禽’作戰(zhàn)試驗室都無法通過,只能選擇原路返回,走山下的高速公路,然后繞過大山后再與部隊會和。
隊伍選擇在一個‘之’字形的道路轉角扎營修整,讓裝甲車和坦克布置在外圍兩頭警戒,結束了今日的行程。
夜幕降臨前,傷員的統(tǒng)計也出來了。
死亡和失蹤72人,傷員340人。
雖然早已預料到一路上可能會遇到突發(fā)的意外情況,但卻沒想到傷亡如此慘重。
十個領導人員及代表圍著篝火,開著小會。
王耀祖沒有參加,他將蛇肉燒熟之后,默默站在隊伍的后方待命。
他白天一直先行一步,將隊伍前方的威脅主動清除,這兩天已殺了不少野獸和奇奇怪怪的生物。
他能感知到千米以內的生物,但白天的時候,他在隊伍前方,沒有預料到有巨蟒從山頂上探頭下來。
六七百米的長人流隊伍當面對百米長的巨蟒突然降臨時,本身就是死局。
他聽到通訊時,就盡量往回趕了,但是,道路阻塞,他只能依靠雙腿在山坡上奔跑,因為重量和地形的緣故,時常打滑,耽誤不少時間,所以根本無法及時趕到。
那個下令的部隊后方指揮并沒有做錯,他本意是用震爆彈驅散野獸,但是沒有想到有人將炮彈打的如此精準,直接糊到了巨蟒臉上。
當時無論是發(fā)射其他炮彈,還是等著巨蟒降臨,后果都不會比這個輕。
炮彈會造成山體更嚴重的坍塌,引發(fā)大面積土石塌方,造成更恐怖的后果。
而巨蟒降臨之后,隨意一個擺身,就能將道路全部清空,將更多的人拋下山崖活埋。
大自然是殘酷的,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死亡會在哪一秒到來。
聽著不遠處的那位指揮員痛哭,大家連說話的心情都沒了。
一道游走的光斑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王耀祖的腳下。
王耀祖嚼著蛇肉塊,回頭看了來人一眼。
“你......沒受傷吧?!憋L餐露宿的幾天,連洗臉刷牙都是奢侈,趙可可清秀的臉上也平添了幾分滄桑和邋遢。
鐺鐺——
王耀祖用指關節(jié)敲了敲手臂上的金屬護甲,“沒事,硬著呢。”
趙可可無奈翻個白眼,明知這人本來就是這樣,她又何必報什么期望呢?
“你穿著機甲保護我們的樣子很帥,小櫻桃說想親自來謝謝你,不過,天色暗,看不清路,怕不安全,就沒讓她跟來?!?p> 王耀祖點點頭,“是你懷抱里保護的那個小女孩兒嗎?”
“是啊?!?p> “挺好的?!?p> 看得出,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趙可可的心境也成長了許多。
王耀祖沒再挑起新的話題,安靜的吃肉,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
趙可可深吸一口氣說道:“世事無常,說不定明天意外就會發(fā)生在我們身邊,隨時都會死亡,所以,我想知道,你喜歡我嗎?”
“我不會死。打不過,我也跑得了。”
“......”趙可可歪頭看著王耀祖的側臉,說道:“我和祁俊上床了,就是我們住的那棟樓的樓長,很帥的男孩兒,比我大一歲,他床上功夫很好,應該有過不少女人?!?p> 王耀祖臉色如常,連眼睛都沒有什么變化,“那是你的自由?!?p> 趙可可驀然轉身離開,心中的酸楚紅了眼眶。
看了她背影一眼,王耀祖默默吃肉。
對于趙可可,有敬佩,有可憐,但絕對達不到喜歡的程度。
或許,對于王耀祖來說,本身就不知道喜歡是什么,也不知道男女之間的關系該怎么相處。
若是在一年前,可能像趙可可這樣無憂無慮的漂亮女孩根本不會看他這種廠工一眼,但是,如今他在一些人心中卻成了救世主。
該得意嗎?該興奮嗎?他感覺沒必要,也高興不起來。
當自己的優(yōu)勢建立在人類災難的基礎上,這份愉悅感就成了沉重的罪惡。
或許不分對錯,也沒人譴責,但他總歸是高興不起來。
同時,他現(xiàn)在也沒什么報復的心思,那些曾經(jīng)欺他辱他的人,死后尸體能夠安然下葬恐怕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大多數(shù)應該還在曝尸荒野,或被野獸、怪物吃掉了吧。
畢竟,‘活著’已經(jīng)很難了。
有人努力的活著,也有人想要放棄。
而如今,王耀祖有種想找尋資料,去父親曾經(jīng)工作的實驗室去看看,因為他身上發(fā)生的一切都和父親的實驗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可惜,這只是一個想法,沒頭沒尾,沒有方向,只能藏在心底。
等安全抵達目的地,還是先找劉宇吧,如果他帶著丫丫過的很好,那他不會去打擾他們。
但如果活得不好,他也會用血腥的手段替劉宇報仇。
一天的時間,仿佛所有人都知道隊伍里有一個身穿盔甲的機動戰(zhàn)士。
有人稱呼為‘變形金剛’,有人起了外號叫‘機甲戰(zhàn)士’,可實際上,這套臃腫的機甲離他們所說的科技......乃至科幻技術還差得遠。
但好在王耀祖白天的突然降臨給受到生命威脅的民眾留下了震撼的印象,所以,是不是變形金剛并不影響大人和小孩兒的激烈爭討。
有了議論,人民仿佛就有了活力,白日里的恐懼,也消散了許多。
第六日清晨起,王耀祖不再提前走到隊伍的前方進行‘掃雷’工作,而是選擇走在隊伍的中段,方便前后支援,應對緊急事態(tài)。
這也是洪叢叢這個總指揮的安排,至于探路的工作,他另外安排了士兵用主要用火焰和小型音爆彈對巨大野獸進行驅離。
或許是戰(zhàn)術上合理安排奏效了,兩日的時間,人群都沒有遇到大的危險,有驚無險的走出了山區(qū),入了關隘,與早就在此等候的部隊安全會和。
民眾們懸著心也總算是放下了。
“穿過隧道,前面是大約六十公里的斷層丘陵地貌,沒有什么植被,應該是相對安全地帶。等度過這里,基本上就到了上寧軍區(qū)的地界,到時有部隊接應,安全上也能得到保障?!?p> 傍晚的小型會議對未來兩天的行程進行了工作安排,或許是快到達目的地的原因,會議中緊張的氣氛輕松不少。
王耀祖聽完后,就找個僻靜的地方休息。
安全?
希望吧。
*-*
位置:馬渾山兵工廠。
張哲滿臉焦黑、渾身狼狽鉆過墻角的狗洞,無力攤倒在墻邊,大口的呼吸。
只見,他身后是火光沖天的烈焰,如火山噴射,巖漿如泉涌一樣,映紅了黑夜。
正如他們料想的那樣,那群該死的家伙又來了,而且這一次出動的作戰(zhàn)力量是上一次的三倍,足足六個穿著機甲的大老鼠沖進來了。
然而,此刻整個基地只留下了張哲一個活人,襲擊者的到來,注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哈哈...咳咳咳,沒想到吧,空城計,老子現(xiàn)在就是孔明,可惜沒有羽扇,少了那份氣質?!?p> 留下張哲自己本來就沒有計劃硬拼。
當敵人到來之后,肯定是強行突破地下室實驗室,然而,他們想不到迎接他們的將是毀滅性的覆蓋打擊。
四處安裝的炸藥也在同一時間啟動,一時間,火焰組成濤天浪潮,瞬間吞沒了整個山腰基地。
滾滾濃煙化為實質,厚厚的化學塵?;\罩整個大山。
早就挖好狗洞的張哲逃了出來,但也差點被嗆死。
沖天的火光和無盡的黑暗只有一墻之隔,然而張哲靠在墻壁上,卻不能突兀的逃下山。
敵人裝備了夜間可視設備,無外乎是熱源感應、聲波和電磁波。
這三者中,只有熱源能識別出他是個活人,其他方式只能識別出他的身形,無法遠距離判斷他是不是個有體溫的生物。
所以,他一旦離開烈焰覆蓋的基地,等于說是直接將自己暴露在敵人面前。
雖然,有五只老鼠被坑殺在基地,但就之前的經(jīng)驗來看,來的敵人絕對不止五個,最少還有護送的車隊和傭兵。
他們需要運送武器和裝甲,比上次需要的人員只多不少。
“該死的,這都幾天了,老家伙怎么還不來!”張哲怒罵一聲,仰頭望著漆黑的天空,他已經(jīng)快忘記月亮是什么樣了。
如果不是他還有任務,陪著敵人一起死又何妨?何苦在這里患得患失?
“老家伙?是在說我嗎?”忽然,一個打趣的聲音出現(xiàn)在旁邊,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進了張哲的耳朵里。
張哲一愣,瞬間眼眶一酸,仰頭看著紅光印襯下的模糊人影。
“師父!你可算來了,再晚一天,你就見不著你的好徒弟了。”
“可拉倒吧,弄成這副鬼樣子,說出去丟我的人,喝點水吧?!卑灼鍌ド锨耙徊?,蹲了下來,將一個變形的保溫杯遞給他。
“噗。”當看到白棋偉的模樣,張哲差點噴出來。
只見白棋偉身上衣衫破爛不堪,多處都成了襤褸的布條,臉上、脖子上也是一道道細密的嫩紅色疤痕,如同鞭痕,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某些男女間的極限運動。
“閉嘴!”白棋偉惱怒的看了張哲一眼,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主動解釋道:“路過東邊的一個縣城,差點被桑蠶包成粽子,你能活著見著我已經(jīng)是運氣好了?!?p> “所以,師父意思是就你一個人來了?”
“嗯,一同來的幾個小朋友先留那了,我讓他們去找找老鼠窩,看能不能找到?!?p> “啊?那里面的幾頭老鼠咋辦?他們都有裝甲,這點炸彈怕是弄不死全部老鼠。”張哲無奈道。
“交給我?!卑灼鍌ヅち伺げ弊樱鹕砗?,忽然問道:“軍火庫還在老地方?”
“對?!?p> “資料呢?”
“老老地方。”
“ok,先在這兒待著,等我消息?!?p> ‘哦,小心啊,師父?!?p> “放心?!卑灼鍌ミ肿煲恍?,一拳打向面前的磚墻。
砰——
墻面紋絲不動。
他雖然體質發(fā)生了變異,但是,力量依舊有限,沒有變成大力士。
張哲眼角一抖,說:“師父,您還是鉆洞吧,我挖得,不是狗洞,再說也沒人看見?!?p> 白棋偉看都不看他,又是一拳打在墻壁上。
砰——
“不鉆!”
墻體震顫,墻頂?shù)姆蹓m嘩嘩落下。
砰——
再次一拳,直接將張哲要說的話堵了回去。
伴隨著‘嘩啦’一聲,整個墻面碎裂,指寬的裂縫爬向四周,隨后坍塌出一個梯形的大洞。
張哲震驚的瞪大眼,這還是他師父?這就是傳說中的‘突變者’?
白棋偉沒做停留,抬腳沖向火光最濃烈的中心區(qū)域。
既然來了,那么就留下吧。
敵人犯下的罪惡,需要用他們罪惡的生命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