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在西關(guān)的南語墨此時正坐在營帳中雕刻一枚小物件,楊嚴(yán)站在一旁伸長脖子瞄了一眼,這好像是一枚骨哨吧…而且還是用的狼骨,將軍果然是…
南語墨雕刻著手里的狼骨,今日不知怎么的有些心神不寧的,一不留神,那刻刀一下劃破了手指,一滴血滑落在骨哨上,楊嚴(yán)一慌“將軍”,南語墨擺手道“無礙”,他看著自己手上的血所有所思,又出聲問道“今日北國的信來了嗎?”
“未曾”楊嚴(yán)回了話,心里也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昨夜就應(yīng)該收到的,這秦霄向來準(zhǔn)時,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南語墨皺眉沉吟道“去打聽打聽?!?p> “好”楊嚴(yán)出去后,南語墨想起南羽落前日的信件里有提到她被派去羅陽郡了,想來這會兒應(yīng)該是忙得不可開交吧…
龍華寺這邊,秦霄把錦離抱去隔壁房后,他自己沒日沒夜的照顧了三日,錦離才慢慢有了好轉(zhuǎn),今個兒都能起身了,一醒來就著急要去看南羽落被秦霄阻止了,秦霄好說歹說一番“小姐那邊照顧的人多著呢,你還沒好利索,就別去添麻煩了”,錦離這才沒去。
再說南羽落這邊可沒這么順利,身子高熱不但沒退退,反而有了愈演愈烈之勢,一時大夫們都緊張了起來。
此時榻上依舊昏睡的南羽落,她衣服都被汗浸透了,莊生北臉鐵青著臉,茶色的眼眸里彌漫出陰戾,大夫們低垂著腦袋,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地上
“為何她還不醒?”
莊生北的聲音帶一股令人壓抑的怒氣
一位比較年邁的大夫回話:“草民惶恐,這隔壁房的錦離姑娘已經(jīng)醒了,可這神使一直不見好轉(zhuǎn),小人們用的醫(yī)治的法子都是一模一樣的啊,實(shí)在是無計(jì)可施了,草民擔(dān)心,神使若再這么病下去,怕是有性命之憂啊”
莊生北怒氣騰的一下拔高掃落桌上的茶盞,大夫們嚇得臉色慘白,另外一個大夫突然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
“小人斗膽一言,或許帶回宮里,讓王宮里醫(yī)使們試試或許有好的法子?!?p> 莊生北聽了沉吟道
“來人,備馬車,立刻回宮”
大左使:“是,主上”
秦霄走了進(jìn)來,看了眼還在昏睡的南羽落,滿眼擔(dān)憂
“國主是要帶神使回宮”
莊生北瞥了他一眼
“帶上那個侍女?!?p> 秦霄聽了答道
“是”
莊生北再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夫“起來吧,這里的百姓就交給你們了!若做不好…”
那些大夫連忙應(yīng)下“草民定會竭盡所能!”
寺廟外已經(jīng)備好了馬車,莊生北把南羽落裹緊,抱上了馬車,馬車很寬敞,里面被布置成了寢榻,莊生北把她放到里面已經(jīng)鋪好的軟榻上。
秦霄扶著錦離上了后面的馬車。
大左使手一輝“出發(fā)!”
許淵聽聞南羽落離開的消息匆忙的帶了百姓們專門來送,看著遠(yuǎn)去的馬車,轉(zhuǎn)身對著寺廟跪拜說道
“望佛主幫保佑神使度過此劫!”百姓跟著跪下,誠心祈愿。
南羽落昏睡間做了個長長的夢,夢中又出現(xiàn)了那女子,游在水中,拖著一條閃著彩光的鮫尾,這次在夢中抓到了那女子的手,女子轉(zhuǎn)身笑著示意她看看自己,南羽落看向自己身后,發(fā)現(xiàn)居然是一條一模一樣的鮫尾,嚇得一下就睜開了眼睛,星眸眨了眨,看著帳頂,有些迷茫,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有人走近,南羽落躺在榻上看向來人,忍不住驚呼一聲
“哥”
不敢相信直接坐了起來,動作太快讓她一下有些頭暈,扶住自己的腦門揉了揉,又睜大眼睛看著南語墨
“不會是我在做夢吧”
南語墨看著她一臉迷糊,坐到榻邊,伸出兩只手給她揉了揉顳颥(太陽穴),目光深邃的看著她問道
“你看這是不是夢”
南羽落感受他指尖真實(shí)的溫度,又驚又喜,一把抱上去
“哥,真的是你”
南語墨突然被這么一抱,身體一下緊繃住,兩只手就這么架在她肩膀上方,無處安放,她已經(jīng)許久沒這般抱著他,就如她小時候那般無所顧忌,不拘禮節(jié)。
南羽落還沉浸在看到親人的喜悅里,絲毫沒有察覺到南語墨的不自在,抱著南語墨說道
“哥,你知道嗎,我們已經(jīng)有一百八十六天沒面,我很想你,還有父親母親,我從來沒有離開家這么久”
南羽落說著聲音有些哽咽,眼眶也紅了,畢竟是從小嬌養(yǎng)著長大的,她第一次離家這么久,這么遠(yuǎn),南語墨聽著她委屈的聲音,心口堵得慌,遲疑了一下,兩手正要環(huán)住她,南羽落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下放開手,先環(huán)顧了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在流心宮里了,驚奇問南語墨
“哥,你怎么在這”
可不是,南語墨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北國,而且還是在北國的王宮里。
南語墨想到那日在西關(guān)突然收到羽景辰的信函,說是因?yàn)檫@北國染了疫病的百姓比較多,羽國作為鄰國,唇亡齒寒,應(yīng)該去支援一下,畢竟兩國還簽了盟約。就發(fā)來信函問南語墨派誰去合適?
南語墨自然知道羽景辰的用意,又想著南羽落今年的生辰也快到,就回了中都,帶著給北國支援的糧草出發(fā)了。
這不,才入了北國的邊境就已經(jīng)聽到她染病的消息,自己立刻快馬加鞭比隊(duì)伍先行一步趕了過來。
想到這南語墨看著南羽落還在等他答話,開口解釋道
“北國作為羽國的盟友國,如今有難,自然是要來馳援的”
南羽落聽了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失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一下心里空落落的。
南語墨看了她眼里的光暗了些許,自己往前移了一寸,然后慢慢的擁住她,低沉的在她耳邊說道
“也因?yàn)閾?dān)心你,所以我親自來了”
南羽落聽到他這么說,眸子里瞬間又變得燦若星河,有些僵硬的身子放松了下來,倆人安靜著抱著也不說話。
正要進(jìn)殿門的莊生北看到這一幕,眼眸里起了冷霜,想起那日帶南羽落剛剛進(jìn)了芫城,南語墨正好也趕到了芫城門外,他一眼就看到在前面的的秦霄,便攔下了馬車,秦霄一看到南語墨,一個鐵漢子也紅了眼眶
“將軍,小姐她…”
南語墨:“不用說了,我已經(jīng)接到消息”
南語墨走近那輛馬車,隔著簾子問道
“她如何了”
莊生北聽到南語墨的聲音也不驚訝,自己早就收到消息羽國會派人來,只是沒想到來的人是南語墨。
莊生北在馬車內(nèi),眼底閃過暗芒,冷著聲音回道
“不好”
南語墨直接一把撩開車簾,看到躺在里面的南羽落,蒼白的臉已經(jīng)沒有一絲血色,南語墨眼底猩紅
“我能救她,先去宮里”
便跟著退伍直接入了北國的王宮,當(dāng)天夜里,南語墨支走了所有人,就連莊生北也不能留,莊生北離開流心宮前盯著南語墨問道
“你不是醫(yī)者,你有什么資格救她”
南語墨聽了淡嘲道
“難不成你有資格!”
莊生北眼里風(fēng)起云涌,看了一眼寢榻上的南羽落,袖子一甩直接出去了,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流心宮。
再說南語墨是如何救的,那便是那日羽老把他拉到一邊告訴他的秘密,關(guān)于南羽落的,那日羽老說道
“羽落的娘親是來自東湖深處的鮫人族,傳聞鮫珠能治百病,解百毒,確實(shí)是真的,鮫人流淚,淚珠落入水中就會形成的鮫珠,鮫珠能解天下百毒,而鮫人體內(nèi)的還有一顆最大的血珠,只有割破后頸處的印記,才可剜心取出,是鮫人命門所在,切記不可讓任何人知曉此事,心中還提醒到,若她們鮫人生病染了惡疾,只需把她們放到水中,用她們自己的血點(diǎn)在后頸的印記上,這樣就可以讓她們顯現(xiàn)出鮫身,再在水里呆上一柱香的時間,便能自愈了?!?p> 南語墨記下了,他也這么做了,昨夜命令所有人退下后,自己抱著南羽落走去浴池中,用銀針刺破了她的指尖,把擠出來的一滴血抹在她的后頸處,果然看到她慢慢的現(xiàn)出了鮫身,便扶著她一起泡在水里,泡了一夜。
今日一早南羽落就醒了過來,而且氣色極好,此時抱著南語墨,她喃喃說道
“這昏睡了幾日,醒來倒是覺得身子有種很輕盈的感覺。難不成是人逢喜事,精氣神都好了!肯定也是因?yàn)楦鐏砹恕?p> 南語墨聽罷寵溺的撫摸了她的腦袋。
再說錦離比南羽落好得快些,一聽到南羽落醒了,拉著秦霄趕緊過來。
這會兒,南語墨正在陪南羽落用膳呢,一邊給她布菜,一邊說著
“我本就比運(yùn)送糧草的隊(duì)伍早到,今日他們也要到了,一會兒我要去…”
錦離一進(jìn)來:“小姐”
欣喜的要沖上來,被秦霄一把拉住,錦離這才突然看到南語墨,連忙行禮
“將軍”
秦霄:“將軍,小姐”
秦霄頓了頓繼續(xù)道:“將軍,今日給北國馳援救助的糧草車隊(duì)入城了,一會兒要去接了”
南語墨聽了放下筷子
“好”
回頭又囑咐了一聲
“錦離,照顧好小姐,不要讓她亂跑”
錦離聽了偷偷的和南羽落打了個眼,回道
“是,將軍”
南語墨帶著秦霄剛剛走出殿門,便聽到后面的主仆二人
“錦離,快坐下,再陪我吃些,你不知道,躺了幾日都快餓暈了”
“好好好,現(xiàn)在我們倆都好了,是要多吃點(diǎn)哈哈哈”
南語墨一邊走著一邊聽著漸遠(yuǎn)的聲音,嘴角上揚(yáng)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