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機,這次運動會你到底參不參加?”
“我都可以?!?p> “什么叫都可以,快點決定,別猶猶豫豫的?!?p> “那我還是不參加了吧?!?p> “真是的,你就不能改改你這猶猶豫豫的性子?!?p> “呃,其實我也想?!?p> “錄音機”指的就是我,只是我真正的名字叫“陸蔭”。先前我一直覺得我的名字很好聽,據(jù)說名字的由來是因為爸媽最早是在一片樹蔭下一起乘涼而認識的,所以取了蔭涼的蔭字,以此來紀念相識。
可是,不知什么時候就被她叫成了“錄音機”。我問了她好多次,很久之后她才告訴我,原因是她覺得我原本不愛說話,而且即使能說幾句也都是在重復著別人說過的,腦子里似乎就沒有自己的想法,所以自然就像是一臺錄音機。對于這個理由,我好像確實也沒什么反駁的依據(jù)。
“可是被你這么一說,我的名字就變難聽了?!?p> “怎么可能,我覺得很好聽,而且非常適合你?!?p> “那你怎么不改你的名字?!?p> “你是覺得柳月華不好聽嗎?還是不適合我?嗯?”
“好聽,但可能是有點兒不太適合你?!?p> “你什么時候對自己的想法這么有自信了?”
“就剛才?!?p> “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p> 對于柳月華,雖然我印象中并沒有做過什么跟她不對付的的事情,即使有也會被扼殺在最開始的地方。她的強勢和我形成了鮮明對比,而且不單單這些,我好像就如同她的反面教材,優(yōu)秀品質似乎在我身上從來沒有展現(xiàn)過真正的光彩。
雖然自己也時常有想過努力改變現(xiàn)狀,但好像始終都在泥潭里掙扎著,永遠和泥潭保持著穩(wěn)定的深度,不上不下,但也無法掙脫出來。
運動會其實是為了過六一兒童節(jié)而舉辦的,當我以為今年還是能夠平平靜靜地度過節(jié)日的時候,沒想到迎來了一個讓我更加抗拒的消息。老師要組織全班同學共同表演節(jié)目,就在當時腦子已經(jīng)飄過無數(shù)個請假的借口。最終還是明白這次應該是躲不過去了嗎,而且那個時候自己也是想試一試的。
第一次表演節(jié)目的樣子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張合照現(xiàn)在也安靜地躺在相冊里。只是,讓我印象更加深刻的卻是運動會之前的那一天,自己站在墻角的樣子。
早上醒來的時候,灰蒙蒙的,剛下過雨,空氣中都是雨的味道。望著頭頂?shù)脑?,用盡全力呼吸,試圖把腦子里困頓都一股腦兒地扔出去。
早飯過后,雨倒是沒有繼續(xù)下,但是云也沒有散開。我趕著跑去學校參加排練,走著走著,云層中漸漸透出光來,太陽已經(jīng)慢慢探出頭了。這時候,我看著手里的這一把大傘,停在了原地。雖然剛剛還是在想象下一場雨它可能會派上用場,但現(xiàn)在我確實想飛奔回家,甩掉這個累贅。
大晴天和花雨傘,顯得那么格格不入。是不是當我進到教室門口的那一瞬間,這把大傘可能就會成為焦點。異樣的眼光和聽不清的聲音,想想都讓人尷尬啊。只是現(xiàn)在跑回家去送傘,排練必然要遲到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進門,更是折磨。
不知不覺,太陽的大半個身子已經(jīng)探出來了。環(huán)顧四周,無處可去。便只能拖著傘,繼續(xù)向前走。一邊走,一邊給自己做心里暗示,想象著自己進入教室的情景。
忽然,一棵樹出現(xiàn)在視野中,是長在一座房子墻角的楊樹。樹枝長過屋頂,將一半的房子和一半的路都擋在樹蔭下?!叭绻褌惴旁跇浜蛪Φ目p隙中,是不是也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呢?況且這里還有不高不低的草?!睕]有再多的思想斗爭,我立馬跑過去將傘輕輕放在那里。然后在路邊遠遠看了一眼,雖然顏色確實不太和諧,但想想應該不會有人特意去關注那個地方的。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耽誤了不少時間,只能拉著書包的肩帶,向學校的方向飛快地跑去。
可當我放學再跑回去的時候,樹還在,墻還在,草還在,只是那把傘卻不在了,后來再也沒能找回來。
后來,上學時的那條路我也不會再經(jīng)過了,但當時的難過和害怕卻還是異常清晰,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把這件事情放在腦海中。
難過是因為那把傘永遠地找不到了,很長一段時間,下雨的時候我都會舉著傘出去,想著可能運氣好真的能再遇見。到時候我一定要勇敢地和偷傘的人對峙,將傘奪回來。雖然縫隙那么小,可是世界卻那么大。
回到家之后,經(jīng)過短暫的平靜,“狂風暴雨”還是如意料中的那樣迎面而來。挨一頓打是逃不了的,只想著如果那天的雨能一直下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