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公子”初弦抹了抹眼淚,回頭看他:“你也沒睡”
“沒有”
云澈和往常一樣,惜字如金。
初弦沉默地盯著石板,云澈不說話,她也不想打破這份寂靜。
云澈率先開口:“我……你……你今后打算去哪里?”
“找個地方等死”初弦面容平靜,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云澈蹙眉,輕聲問:“為什么想死?生命只有一次,應該好好珍惜活著的每一天”
初弦無奈嘆氣:“不是想死,是沒辦法”
隨著時間的推移,旱災愈演愈烈,連他們居住的小屋都快沒有可以飲用的水了,山上和附近的樹變得枯黃,紛紛落下葉子,樹枝上也不再有鳥兒的歡叫聲,荒涼至極。
除非老天開眼,降下甘霖,否則他們這些災民不是渴死,就是染上鼠疫病死。
初弦的眼神空洞,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中所有的希望和活力。
她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膝蓋,將頭深深地埋在雙臂之間。
她以為自己染上鼠疫即將病死時,云澈、云瀅救了她,讓她多活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里她活得輕松快樂,她已經(jīng)知足了。
“你愿不愿意和我們一起離開此地?”
“嗯?什么?”初弦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我問你愿不愿意和我們一起走”云澈又說了一遍。
“真的可以?”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多個人也多個照應”
之前云澈不想帶上她,是怕連累她,可如今這個情況,不管她,她真的會死。
初弦瘦弱到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倒,讓她一個人留在山間小屋,就算沒有渴死病死,也會被野獸叼走。
翌日清晨。
三人把小屋里儲存的水裝進水囊,攜帶著簡單的行囊和干糧,踏上了通往久安縣的道路。
沿途,他們遇到了許多同樣遭受旱災的災民,災民們背著簡陋的行囊,攙扶著老人和孩子,步履蹣跚地向前走,他們面容憔悴,衣衫襤褸,汗水混合著淚水,好不凄涼。
天災無情,路上全是尸體,橫七豎八擺放著,散發(fā)著陣陣惡臭,剩余的災民只盼望著能快些到達久安縣。
水和干糧始終是有限的,他們每天只吃一點點干糧,只喝兩口水,即使如此節(jié)省,他們攜帶的干糧和水還是沒了。
好在他們已經(jīng)走了大半個月,不出意外的話,還有六天的行程就能到達久安縣的霂水河。
夜晚,微風輕輕吹過,干枯的樹枝沙沙作響,災民們緊緊靠著樹干,疲憊不堪地坐著,每個人的眼中都是絕望和無助。
“哥哥,我們會不會死”云瀅靠在云澈身上,呼吸微弱。
“別說傻話”云澈表情嚴肅,冷聲道:“也不許哭”
云瀅坐直身子,輕輕靠在樹干上,“我知道,我們沒有水喝,流眼淚只會更渴”
云澈看著面黃肌瘦、嘴唇干裂到滲出了血絲的初弦和云瀅,頓時感到心如刀絞。
沒能照顧好她們,云澈心中充滿了愧疚和痛苦,她們急需水分來緩解痛苦,但自己卻找不到一滴水。
絕望之際,他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劃破自己的手臂,用竹筒接著滴落的血液。
“公子!”
“哥哥!”
初弦和云瀅同時驚呼出聲。
“你們喝了它,快點!”云澈把竹筒遞給她們,快速從衣服上扯下一塊布包扎傷口。
兩人含淚咽下竹筒里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