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羅深深的看來瑞竹一眼,瑞竹這是在提醒她,讓她適時的討帝后歡心,讓帝后喜歡她,以后的日子才能更安穩(wěn)些。她原本最不愿跟宮里扯上關(guān)系,所以并沒有考慮過討帝后歡心一事,只是現(xiàn)在看來,她躲是躲不過去了,不如就按瑞竹說的,讓自己過的更好些,只要有了皇上皇后給她撐腰,那誰還敢欺負(fù)到她頭上?
瑞竹見方青羅聽進心里了,不由松了口氣。
到了第二日,穆以柔果然派人把衣服送了過來,來的是穆以柔身邊最得力的許嬤嬤。
“柔姐姐怎么沒一道過來,我們也好坐一起喝茶聊天?!狈角嗔_偷笑,穆以柔不是喜歡跟她姐妹情深嗎?這會避她像避瘟疫了?
許嬤嬤恭敬有禮,朝方青羅行禮,說:“大小姐最近在學(xué)著處理庶務(wù),實在脫不開身,說過幾日再來看青羅小姐?!?p> 瑞竹在旁邊咳嗽了兩聲,提醒道:“嬤嬤該稱郡主的,郡主是御賜的淳佳郡主,這規(guī)矩不可破。”
許嬤嬤深深的看了瑞竹一眼,心頭有些不悅,但臉上卻不露聲色,笑著說:“老奴是一時忘了,郡主莫怪?!?p> “嬤嬤不用客氣,芍藥,還不給嬤嬤倒茶?”方青羅吩咐道。
她接過許嬤嬤送來的衣服,揚手打開,舉起來發(fā)出嘖嘖的聲音,“這衣服還真是漂亮,真是太謝謝柔姐姐了!”她故意把衣服翻了翻個,嘴里嘟囔著說:“這么好的衣服應(yīng)該保存的仔細(xì)吧?該不會有什么瑕疵,真要有了,讓人傳出去說穆府的大小姐穿破衣裳,那多難堪啊?!?p> 許嬤嬤臉色變了變,她快速的看了方青羅一眼,甚至懷疑起了大小姐的院子里被方青羅安插了眼線,因為出門前她見大小姐心有不甘,就提議說把衣服毀幾處,讓方青羅也得不到好。
不過當(dāng)時穆以柔阻止了她,說方青羅不同往日了,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了。
許嬤嬤頭上冒出了細(xì)密的汗珠,如果她真那樣做了,這時候事情也該鬧大了,最后為了府里的臉面,一定會說是她這個刁奴故意使壞,等著她的肯定是杖斃的下場。
“不會不會,衣服我都細(xì)細(xì)檢查過的?!痹S嬤嬤沒有察覺到,她說話時已經(jīng)帶了些討好的味道了。
方青羅噗哧一聲笑了,“我是跟嬤嬤開玩笑的,嬤嬤怎么當(dāng)真了,瞧嬤嬤這頭上的汗,可別熱著了!”
劉嬤嬤走的時候臉上是一陣白一陣紅,回去把在流竹居的經(jīng)過講給了穆以柔聽,就是穆以柔這種有隱忍的人也忍不住摔了茶盞。
方青羅在流云居里心情大好,還哼了小調(diào),不過她很快想起來自己哼的調(diào)子肯定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便急忙停了下來,還好瑞竹她們并沒有聽清楚。
方青羅讓瑞竹把衣服收了起來,芍藥在旁邊問:“郡主,你今個兒就穿了在院子里走一圈,氣死她們?!?p> 顧媽媽瞪了芍藥一眼,說:“瞧你那點眼界,咱可不好太張揚了?!?p> 方青羅倒不是怕張揚,“收起來吧,這衣服這么漂亮,自然要用在該用地方了,要想刺激人可不是光院子里走走就行的?!?p> 三人都聽了明白,都笑了起來,顧媽媽最疼方青羅,現(xiàn)在見她活潑了許多,高興的說:“你這孩子也有調(diào)皮的時候啊。”
方青羅偷笑,在她的那個時代,這該叫腹黑的。
待顧媽媽和瑞竹分別去忙之后,方青羅則帶著芍藥繼續(xù)去伺弄草藥,不過今天方青羅并沒有跟她講種草藥的事情,而是說:“芍藥,你性子直爽,我非常喜歡,但也因為這點,我有些擔(dān)心你。”
芍藥嚇了一跳,神色緊張起來,緊張的說:“郡主,我、我以后一定努力改正?!币郧翱ぶ骶筒幌矚g她的,只是最近郡主變了許多,她以為郡主不討厭她了,哪知道自己還是太得意忘形了。
方青羅搖頭,“我并不是讓你改變什么,你的性格很好,為什么要改呢?”
芍藥不敢置信的看向方青羅,她剛剛以為郡主要訓(xùn)斥她的。
“我、我……”她一激動竟然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多小心,如今我們已經(jīng)成了這府上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她們不敢對我怎么,搞不好會對我身邊的人下手,瑞竹是皇后賜的人,他們不敢動,剩下你跟顧媽媽就比較危險了。你們是我最親近的人,我會盡力保護你們,但在人前你盡量不要出頭了,免得被人抓了把柄大做文章。我畢竟勢單力薄,不希望你們?nèi)魏稳嗽傧窈L哪菢恿?。?p> 一聽到海棠的名字,芍藥渾身一震,是啊,她是得意忘形了,她這么快就忘了海棠的遭遇了,甚至蘭芷還躺在床上呢,她沖方青羅點點頭,說:“我明白了,以后我一定多小心,不被她們抓了把柄?!?p> 方青羅笑笑,說:“最近你跟顧媽媽就多留在院子里看門,把蘭芷照顧好,外加把那四個盯好,怕是她們要開始發(fā)揮作用了?!?p> 芍藥大驚,“那怎么辦,郡主不能把她們趕走嗎?”
“趕走干嘛?在眼皮子下面也好盯著,免得大夫人那邊再弄出其他法子來?!闭f是這么說,但方青羅絕不會放松警惕,誰都不能保證大夫人就沒有暗招,之前不就有個半夜翻墻進院子跟玉秀說話的人嗎?
就是大夫人沒暗招,老夫人或者穆府其他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不防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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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香院里,二小姐穆以純氣沖沖的闖了進去,直奔她生母丁姨娘的屋子,一進屋就狠狠的摔了門,沖著丁姨娘叫:“姨娘,氣死我了,那方青羅算什么東西,我得不到的竟然讓她給搶去了!”
丁姨娘急忙把彈開的屋門關(guān)嚴(yán),壓低了聲音說:“我的小祖宗,你聲音可小些啊,這院子可不是我一個人住。”
蘭香院是大房姨娘們居住的院子,姨娘是妾,身份低微,自然沒有單獨開院子的道理,即便丁姨娘在侯爺跟前非常得寵,她依然要跟其他妾室擠在蘭香院中,只不過她的屋子更大更舒服,她儼然是蘭香院的主人。
丁姨娘能得穆恩侯的寵,除了長的漂亮之外,還因為她聰明,知進退。她看著女兒大吵大嚷的樣子,心里忍不住嘆氣,她的女兒越來越浮躁了,連她一半都沒學(xué)去,也不是她不想好好教女兒,可是自從穆以純知道她是妾,沒資格管教穆家的小姐后,對她竟然有些瞧不起,她要是說的重了些,穆以純就立即翻臉走人了。
可憐她生了穆以純便壞了身子,也沒有其他子女,只能指望著穆以純來養(yǎng)老了。
穆以純生的極美,可以說結(jié)合了丁姨娘和穆恩侯兩人的優(yōu)點,她的相貌比大小姐還美上幾分,大小姐是端莊柔弱的美,而她則是攝人心魄的美。也正因為這樣,她骨子里一直非常自傲,只恨自己沒有托生到正室肚子里,活活被出身給連累了。
“怕什么,那些個姨娘要敢嚼舌根,我叫爹爹休了她們,趕出府去!”穆以純平日里會撒嬌賣萌,很得穆恩侯的喜愛,這會兒在氣頭上,聲音還大了幾分。
丁姨娘無奈的瞪了她一眼,說:“到底是什么事?不會是大小姐把衣服送給淳佳郡主那事吧?”
“什么叫送,明明是她不要臉,硬要去的。一個亡國奴住在咱們府上不知道老老實實的,還拿著郡主身份壓人了,她真當(dāng)她是金枝玉葉了,天生的下|賤|胚|子!”穆以純罵道。
丁姨娘直覺的頭痛,忍不住道:“二小姐如今年紀(jì)越來越大了,沒兩年就要說親了,怎么說話還怎么口無遮攔的?那樣的渾話可是你罵的?不是掉了自個兒的身份嗎?”
穆以純是來找丁姨娘想辦法的,不想?yún)s被丁姨娘教訓(xùn)了,氣的紅了眼眶,“姨娘你怎么還來訓(xùn)我了?那衣服本來是爹爹想給我的,要不是被老夫人知道要走了,哪里輪到大姐姐了?我都得不到,竟然給一個亡國奴穿,我怎么咽得下這口氣啊。”
“咽不下也得咽,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去招惹她,你可不要去惹事!你別怪姨娘提醒你,你該清楚自己的身份,那衣服真給你,你也不能穿出去?!倍∫棠镎Z重心長的說道。
一提身份,穆以純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身份不好也是托生到姨娘肚子里的,姨娘憑什么拿來教訓(xùn)我,好,姨娘不幫我,我也不來打擾姨娘!”說完她轉(zhuǎn)頭就走,任丁姨娘喊了半天也沒用,丁姨娘嘆了口氣,二小姐的脾氣就是這樣,以往生完氣也就幾天功夫又來找她了。
只是丁姨娘不知道,二小姐這一生氣便直接去了流竹居。
穆以純沖進流竹居的時候,正巧方青羅在指點芍藥種草藥,她還親自做了示范,削瘦的雙手上沾滿了泥土。穆以純瞇著眼睛看了看,聲音刻薄的說:“呦,方青羅你還真是下|賤啊,竟然做起丫鬟做的事情了,就你這種人也配穿上好的衣服了?簡直就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