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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生結(jié)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千生結(jié) 行知如夙 3992 2024-01-19 03:31:23

  夏衍舉劍截住譚青繼續(xù)靠近,青色的衣擺隨著十色業(yè)火燒灼而起的赤色焰風獵獵作響,他目光死死盯著他,神情冷冽且專注。

  “今日你定會死!”

  譚青止住笑,陰柔清冷的眉間,環(huán)顧四方堆積如山的尸體,以及尚有幾絲殘息的神明,以及那被尸體堆積所爬不起來的百里奚,他卷曲的睫毛一眨,漂亮的碧色眼瞳閃過狡黠的光,而鼻息間盡是血腥,他挑眉一笑,云淡風輕道:“可惜我不會死在你的手上!”

  “不防可以試試!”夏衍眸色閃過一抹凜冽,濃密的長睫搭在眼窩深處,在蒼白染血的臉頰上投下兩片暗色的剪映,掩得眸中情緒深的讓人無法窺探,而他手腕一轉(zhuǎn),浮生劍便劃過灼燒的空氣,蓄力向譚青砍去,剎那間帶起滿地血花飛濺。

  譚青鎮(zhèn)定自若,靜的出奇,甚至在那長劍揮臉砍來時,只是伸出手向那襲來的劍尖兒一彈。

  只見夏衍連同那劍便被一堵強大的氣流甩開,重重摔落,他拄著劍半跪在地面,抬手擦去唇角溢出的血跡,而渾身碎出的原神之力頗有神隕之兆。

  “夏衍!”

  “陛下!”

  賀槿和執(zhí)明被那氣流殃及,險險避過之后,卻還是被摔落在地,他們一抬頭,便發(fā)現(xiàn)夏衍渾身溢出的神力,那分明是神隕預兆。

  譚青漠然的收回目光,暗中揣摩是否高估了他的功力,臨了竟然會這么不值一提,他挑眉生了一絲倦怠,戲謔一笑道:“如今,你竟連讓我再一次拔出赤地劍的力量也沒有,夏衍,你不過如此。”

  夏衍拄著浮生劍,手上全是血,他咬著牙齒掙扎著站起來,目光悲痛的掃過一片瘡痍,且堆滿尸體的土地,而空氣里是十色業(yè)火不斷掉落的流火,卻在落進尸體下的血河里又如數(shù)湮滅。

  他與譚青平視,眼神里的血色幾乎要與他那漆黑色的瞳孔重合,此番殺氣涌動。

  的確,他以半生修為都加注在了鎖妖塔內(nèi),連同先天帝遺存下來的力量徹底修復了損壞的極明之陣,將困在塔內(nèi)的妖物全部牢牢暫封在內(nèi),如今只稍拿回完整的琉璃妜即可完成鎮(zhèn)壓。

  只是此刻,譚青遠比想象中強勁兒,也很清楚他再不是當初游走九洲天下以虐生靈而取樂世人的區(qū)區(qū)戲法師,而是可以算計整個三界蒼生罹難的遠古最后一位魔主。

  “放出遠古七十二魔神,是為誅神,幻化永生不死的暗兵是為滅殺人與冥兩族,甚至牽累妖族,而召喚出十色業(yè)火最終是焚盡三界蒼生,你是要取代什么,遠古最后一位魔主?”

  譚青驚訝他終是認出了自己,可此時已然為時已晚,他勾唇微笑,眸光里是無法衡量的殺伐,仿佛來自于亙古,卻在微微一笑后,夸贊道:“不愧為天帝陛下,竟然會認出我。”

  夏衍皺眉不語,提劍,劃出道道劍氣,卷起將要燒灼的空氣攻進譚青心口的命門。

  執(zhí)明與賀槿還處于譚青是遠古最后一位魔主的震驚之中,然得見夏衍舉劍之時,隨即竭力從地上爬起來,紛紛拔劍而起,一同助攻夏衍。

  他們心知肚明,譚青若是遠古最后一位魔主,那么此間恐是兇多吉少了。

  譚青以一敵三,也甚是綽綽有余,他眼眸一瞇,在閑閑接過幾招后順勢就將三人一掌拍飛倒地,連爬起來也勉強,他認真且傲氣的規(guī)勸。

  “你們還是不要再做無畏的掙扎了,放棄吧,十色業(yè)火會燒灼干凈三界萬物重歸于混沌,所有的生命都將不會再重復一遍又一遍的生死局限,而所謂的欲念情感都不會拆東補西,最終卻是零零散散,連靈魂都無法得到完整?!?p>  “而所謂天道秩序并不是絕對不容置疑,所以到底憑什么高高在上,又憑什么置身事外,他們既然注定三六九等,卻又意寓世人不該追名奪利,這從來就是矛盾的弊端,且不是生命該有的開始,這是停滯不前的悲哀?!?p>  “所以,你便想重開秩序嗎?”

  夏衍吐出一口鮮血,幾近被那一掌震碎原神,他克制著五臟六腑竄動的疼,用盡全力拍地而起,手中執(zhí)劍掠向譚青,似乎只要有一口氣在也要將他一擊必殺,他滿目陰狠的質(zhì)問,“這不是你屠殺三界蒼生的理由,他們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而你又憑什么替他們做決斷?!?p>  “憑什么?陛下,天帝陛下,像你這樣的身份又怎么會理解我的一片好意呢,不過是讓這個世界公平而已?”眼前劍氣似萬頃重墻襲來,譚青無法強沖,可剛避過,賀槿就緊逼而來。

  譚青拔出赤地魔劍,以雷霆之勢橫掃過夏衍之后,像是鬼魅一樣逼近賀槿,一劍刺穿他的胸腔,心中盡是將這礙眼的家伙殺死的激動。

  賀槿足尖兒一點兒,頃身壓近譚青任由那劍刺穿他的胸腔直至從后背全數(shù)穿出,而手中長劍橫握直接劃過譚青的脖頸。

  兩劍抽離之際,賀槿拄著劍慢慢滑落在地,若不是呼吸尚在,定教人誤以為他已經(jīng)死去了呢。

  而譚青只是伸手抹過脖頸間傷口,嗜血一笑,舉起手中長劍向他脖頸砍去,決殺之勢不給他留一絲生路。

  夏衍被那劍氣橫掃倒退一丈,他抿唇,目光盯著譚青,飛來一劍截住譚青補向賀槿的長劍,漆黑的瞳孔里掠過冷厲的殺意。

  賀槿再也無法抑制從原神深處被損傷的根基,他匍匐在地,怔怔看著夏衍出手救下他的動作,還未來得及收回,那翻飛的青色衣擺,以及拋出浮生劍斜站的身軀,像是直插云天的山脊,根本無法衡量他那傷損極致的身體里所能衍生出來的力量。

  他的唇角隱隱勾出一抹淺淡的苦笑,以前巴不得他死,可現(xiàn)如今卻想要他活下去也不是一件兒壞事兒,至少三界不會落得如此絕境。

  可是貊庠這不是你愿意看的景象吧,十色業(yè)火不止能焚盡三界六族,還會傷及到溫蘊和風與濃,以及站在你身后的趙重九和蕭蕭她們,而此刻他們卻都未現(xiàn)身,該是想著你不該為他們做出犧牲。

  所以,你要該做什么決斷呢?

  當然,你在借譚青的手處理礙眼的我們,可是此間已然如愿以償,該動手了,你這個傻子!

  賀槿嘗試著想要爬起來,可沉重的眼皮已經(jīng)抬不起,可是眸光里依舊還是閃過了那一襲白衣浸滿鮮血的女子,三千墨發(fā)飛揚在纖弱的背脊,手中執(zhí)著飛月踏過地面上堆積的尸體,那渾身散發(fā)出的強大氣場遠比過想象中的樣子,或許她才更是譚青的對手。

  譚青手中赤地劍,被浮生劍一擊震開的余力仍然不斷發(fā)出聲聲兒刺耳劍鳴,他食指輕撫劍端,才讓它安靜下來。

  而他的余光暗淡的卻掃過他身旁的貊庠,那渾身嗜血的氣息幾近撲面而來,而白衣盛著血色的衣衫,慢慢的卻爬滿了藍色的流光,那是一種與天空的顏色特別相近的顏色,他眸光一動,那一剎似乎想起來了千年前。

  她一襲藍衣立在南戎堆積如山的尸體前,手中執(zhí)著飛月,與率領萬軍的大夏國主夏衍對峙。

  譚青莫名揚笑,暗道:她終于變了。

  隨后他的目光漸漸移開貊庠,即刻揚起手中長劍,騰空一躍,整個人如疾風掠向夏衍所在區(qū)域劃過,他的眼中,是獸凌虐獵物的沖動。

  這一次,譚青不再處處手下留情,吊著他的性命,只是為了試探某個人的底線。

  因為此刻他已然知曉了她與他不過是千年前,處境兒調(diào)換過來了而已。

  夏衍亦是招招奪命,可終究只剩下半生修為的他,根本不是其對手。

  執(zhí)明見夏衍不敵,涌向譚青接過一半武力。

  然而從天界與譚青那一戰(zhàn)便早就傷損至根基的執(zhí)明,不僅以一己之力修復破損的鎖妖塔,又為夏衍療傷耗損原神之力,此間無疑是送上門的人頭。

  而這一切的一切,如此看來,莫不都是譚青有預謀的在削弱他的神力。

  譚青一劍將兩人挑飛在地,卻并未直接了結(jié)他們的性命,只是張手施了結(jié)界,讓他們無法再動一分。

  然后,甚是欣慰的望著眼前的杰作,目之所及皆是尸體堆積,血液流淌若河,不用多想也是填滿了三界六族中人的累累性命,他斜著身子,掃過提著飛月正面無表情向他靠近的貊庠,身上藍色的流光已經(jīng)覆滿了全身,他勾唇溢出一絲搖曳的笑,如是綻放異彩的薔薇花。

  他執(zhí)著劍,一步一步跨過地上的尸體,踏過血液匯聚的河流,接近她。

  貊庠被十色業(yè)火的光芒照的幾近睜不開眼,她半瞇長睫,視線里一身赤火色衣袍的男人,已然停在了她一步開外的地方。

  而他的衣擺被十色業(yè)火燒灼的旋風揚飛起來,墨發(fā)也稍顯凌亂的搭過胸前,有幾縷發(fā)絲繞過他比常人還要卷曲濃密的睫毛,若不是那含在眼里的殺伐,真的像極了被凌虐的美人。

  貊庠若有所思,沉默的錯過譚青,步步逼近夏衍的位置,在他欲要撐破困在他身上的結(jié)界艱難起身之際,將手中長刀從他后背刺穿他的心臟,釘入血色侵染的土壤之中,蹲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從口里吐出來的詞語,字字清晰,可字字珠璣,“譚青像你一樣,只能死在我的手上,如此我們之間的所有孽緣才算徹底結(jié)束,一切也都會過去。”

  “陛下!”執(zhí)明想要徒手撕破設在他身上的結(jié)界,看不得一眼夏衍受此一刀,可越是掙扎便越強勁兒的將他纏繞的更緊。

  飛月慢慢抽離,夏衍爬在地上再也起不來,因為譚青所布下的結(jié)界,那層水墻近乎將他攏進地下深埋底部一樣,他咬牙艱難的抬起血色侵染的眸光望向她,而她的臉卻像是遠在亙古一樣,那么的不可觸及。

  撕開眼前所部下的結(jié)界一條赫然空懸的口氣,他一把抓住她低在地上的飛月,血跡從他的掌心不斷溢出,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連眉都未皺一分,試圖提醒她:“可南戎已經(jīng)回不來了?!?p>  貊庠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夏衍,不疾不徐的從他手中抽離飛月,而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把說不清的刀,無聲地插進了她的心口,找不見傷口卻仍泛著疼。

  她冷冷掃過他的臉,卻看不清他那張被鮮血覆上表情的臉,是以什么情緒能說出口南戎已經(jīng)回不來的話,而沉默些許后,她并不怎么想知道。

  因為此間他是神,不是夏稀……

  她微微揚唇,也只是淡道:“我知道他們已經(jīng)回不來?!?p>  聞言,夏衍恍惚間感受到了疼,那被飛月劃破的掌心也疼,從背后插過胸腔的心臟也疼,渾身溢出血的傷口仿佛都在發(fā)疼………直到他的嘴中不斷溢出大口大口血跡,才有所緩解,而血跡落在青色的衣襟上,瞬間一片褐色的血污。

  他的臉也漸漸貼近血色的地面上,那從他鼻息間流淌過的血流蜿蜒如是一條小蛇,迅疾的穿過他的身軀,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掙扎間卻緊緊握上了那落在他手邊的浮生劍,可沉重的眼皮卻像是灌滿了巨重無比的鉛石。

  貊庠移開落在夏衍臉上的視線,因為他已經(jīng)沒有了動靜。

  她終于執(zhí)起飛月,對準譚青,面無表情,“如今只剩下你了,一切也該結(jié)束了?!?p>  譚青挑眉,眼神里已經(jīng)有了殺意,可面上仍舊璀璨的揚起笑意,抬眸望向十色業(yè)火幾近燒破穹蒼,涌下凡塵,勸道:“庠兒,十色業(yè)火會助我們毀滅三界六族,然后重新建立新秩序,此間你要做什么傻事兒呢!”

  貊庠不以為意,手腕一動,飛月的刀光便似流星逐月般劃出一片巨大的流光,直逼譚青。

  可裙擺被忽然一扯她險些栽倒在地,只好收住飛月,下意識的回眸,卻看見不知何時已撕破結(jié)界重新站起來的夏衍竟然用力推開了她,手中浮生劍已經(jīng)赫然對向了譚青的心口。

  貊庠略微驚詫,他怎么還能撐的下去,或許是他怎么還能活著……

  譚青反應過來一劍接過貊庠那道劍氣,卻被夏衍橫生而來的劍沒入心口一寸,赤色的氅衣滲出鮮紅的血色,那近乎相同的顏色卻完全使人注意不到會受傷,他臉色微微一凝,眼里溢出一抹淺淡的嗜血,手腕一轉(zhuǎn)赤地劍便將他橫過一丈之外。

  隨即,運起神力將赤地魔劍向上一揚,劍鋒下落的瞬間便將那已然燒破穹蒼的十色業(yè)火徹底引下凡塵。

  貊庠踉蹌站定,抬眸的瞬間,血色的眼瞳里盡是赤色的業(yè)火,她身上泛起的藍色流光像是滲透進了她那身白色的裙裾,赫然間流藍,而眉眼之間,額心之際顯出一只一只細小而疊壘的藍色蝶,尾部是鳳凰翼的瀾光。

  與此同時,她的身后是密密麻麻趕來的十萬妖兵,而風與濃與彭離還有魘神以及蕊宮綏苑仙,他們所有人皆是以畢生修為全力以赴阻撓十色業(yè)火涌下天穹,燒毀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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