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朱植和楊榮懷著愉快的心情算計著朱棣的時候,一個壞消息被小陳子帶來,在江寧鎮(zhèn)搜索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無間的細作多方打探,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關(guān)于王路朝一伙的消息,當?shù)匕傩斩紱]有發(fā)現(xiàn)從前晚到昨天有任何陌生人出現(xiàn)在鎮(zhèn)子上。但最讓朱植吃驚的還不止這些。
小陳子道:“殿下,屬下在江寧鎮(zhèn)見到了燕王的人?!?p> 正在研究高麗情報的朱植抬頭盯著他道:“哦?你沒有看錯?”
小陳子道:“屬下的確是親眼看見的,當時屬下正在鎮(zhèn)子路口的茶寮里喝茶。有幾個會武之人走了進來,為首的乃燕王手下的一個太監(jiān)名叫馬三寶,前年太子生日,燕王入京的時候,在太子宴會上屬下見過此人。”
三寶?太監(jiān)?鄭和?朱植的頭一下子大了起來,怎么是他?。?!對于這個人的存在是不需要懷疑的,燕王陣營里叫馬三寶的太監(jiān)必定是鄭和無疑。在歷史上他可是比主子朱棣要有名得多的民族大英雄啊。此時他只是朱棣手下一名侍衛(wèi)而已,但朱植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出來,三寶太監(jiān)在江寧鎮(zhèn)想干什么。沒想到,朱棣和李成桂勾結(jié)那么深,朱棣竟然派人清除王路朝。只是怎么這么快,朱棣的人就能盯到江寧鎮(zhèn)去?
小陳子又道:“屬下怕萬一被此人認出,就率兄弟們撤了,我留了兩個精明的盯住他,另外還布置了四個人繼續(xù)在鎮(zhèn)子內(nèi)打探?!?p> 朱植對此第一個想到的是,難道自己內(nèi)部暗藏著朱棣的釘子?他問道:“這次行動,下面的人知道目標是誰嗎?”
小陳子果斷地搖頭道:“因為事關(guān)重大,屬下只吩咐他們探訪當?shù)匦聛淼哪吧?,至于陌生人是干什么的,并無透露。”
朱植心想,如果小陳子那邊沒有泄露,那就非??膳铝?,難道楊榮是朱棣的細作?!不可能,朱植對自己說,除非他朱棣有未卜先知的功能,又或者是我朱植肚子里的蛔蟲,否則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會招募楊榮?而這段時間,自己和楊榮朝夕相處,他也是盡心盡力為自己謀劃,根本沒有二心啊。
如果不是自己一方泄露了信息,那么就只有兩個可能性存在,第一,對于王氏兄妹來說,他們的行蹤早就被朱棣的人盯上了,但這無法解釋為什么王路朝一行沒有出現(xiàn)在江寧鎮(zhèn);第二,王路朝內(nèi)部出了奸細,將他們的行蹤密報朱能他們。但這個可能性同樣無法解釋王路朝為什么沒出現(xiàn)在那里。所以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是王路朝到底在哪里?
朱植一拍大腿,哎呀,自己怎么那么苯啊,刺殺是前天夜里發(fā)生,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這些刺客只有到了昨天早上才可能出城,而此時五城兵馬司已經(jīng)奉命把守各城門,嚴查進出人等。這些刺客可能根本沒機會出城!那么王路朝最有可能仍然留在城內(nèi)?,F(xiàn)在朱植在找,朱棣也在找,關(guān)鍵是看誰先找到。
哼,你朱棣跟我添亂,我也來給你添添亂吧。朱植拿出兩份禮單,對小陳子道:“這兩份東西還記得嗎?前夜從那個官員身上拿到的,現(xiàn)在你想個辦法放回五城兵馬司,有問題嗎?”
小陳子道:“太沒問題了,下面有個下屬剛給調(diào)進兵馬司當差?!?p> 朱植又命令小陳子派人前往那些外國人容易出沒的地方搜尋,以及加大對落英巷的監(jiān)視力度。不過他感覺這些動作都可能沒用,是不是王紫若還有什么沒跟自己說呢?
朱植來到后院耳房,王紫若已經(jīng)穿上了郭秀送來的宮女衣服,正躺在床上發(fā)呆。見朱植進來,她還掙扎著想起來行禮,被朱植一把摁住。
朱植道:“姑娘不忙起來,你重傷在身,以后這禮就免了吧。本王過來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過去一天一夜了,仍然沒有令兄的音信,我已派人去江寧鎮(zhèn)探訪,可他們并沒有去那?!?p> 王紫若有點驚訝道:“是嗎,哥哥真的沒去那?”
朱植道:“是的,姑娘,我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還沒告訴本王?”
王紫若猶豫道:“沒有啊?!?p> 朱植道:“如果姑娘希望得到本王的幫助,我想最好還是都說出來?!毙£愖訖M跨一步,眼睛冷冷地看著她。
王紫若嘆了口氣,從手指上取下一個玉戒指道:“如果哥哥他們沒去江寧鎮(zhèn),那只有一個去處,煙雨街的還春堂藥鋪。拿著這個去,跟掌柜的說,要一兩豆蔻作藥引。他們會帶你們找到哥哥?!?p> 朱植接過戒指道:“姑娘,我想跟你講的是,你們內(nèi)部出了叛徒。所以在此危難時刻,你要和我們精誠團結(jié)。希望以后不要再有隱瞞。我的手下可都是冒著危險幫助你們?!?p> 王紫若此時已經(jīng)淚流滿面了,道:“抱歉,妾真的不知道了,這里已經(jīng)是我們最后的藏身之所了,哥哥只可能在那里了。殿下,請理解妾之苦衷啊,這兩個月以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在追殺我們,哥哥猜可能是李成桂的人,所以我們都特別小心。昨日的確不敢全說,殿下!請原諒?!?p> 朱植道:“原諒談不上,但希望姑娘知無不言。對于你們內(nèi)部的叛徒,有否察覺?”
王紫若道:“這個妾并不知曉,只是覺得最近一段時間很不順利。其實那天晚上在江北館也是,我們雖然突然襲擊,可對方好象早有準備,根本沒機會殺鄭賊,反而折損了好幾個人。”
朱植走到床前,查看了一下王紫若的傷口,還好,經(jīng)過兩天靜養(yǎng),已經(jīng)好了許多,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紅腫了??粗樕系臏I水,朱植輕輕嘆了口氣,拿過藥和鹽水給她換起藥來。
朱植其實很理解王紫若,國沒了,這些故國舊人如同喪家之犬,對于他們來說惟一的希望就是恢復故國。但力量對比上,這些人真有些螳臂當車的味道。而且他們的對頭已經(jīng)出手了,對于這些人來說,燕王就和一座大山一樣,遲早要把他們砸死的。
“恢復得還不錯,一會找個婢女來伺候你吧,在下也是權(quán)宜之事,姑娘別介意?!敝熘餐蝗桓械揭浑p幽怨的眼神正望著自己,朱植連忙把眼睛轉(zhuǎn)移到別處道,“姑娘好好想想叛徒的事,這個鼴鼠不挖出來,你們永無寧日?!?p> “鼴鼠?殿下形容得真有意思。”走出房門后,小陳子道。
哈,朱植一不小心又拽了把現(xiàn)代詞,連忙解釋道:“是啊,鼴鼠藏在地下,大家看不到。咱們也要當心鼴鼠,在無間里成立一個部門專門反鼴鼠,挑選可靠精明強干的人,名字就叫鼴鼠吧。負責人方面你先推薦幾個人上來,我看看再說。”
小陳子道:“是,沒別的事,屬下先去安排營救王路朝?!闭f著拿著戒指欲走。
“慢,多帶幾個功夫好的,如果與燕王的人發(fā)生沖突,最好一個不留?!敝熘舱f著話,眼睛里兇光畢露。三寶太監(jiān),如果是你那就別怪你命苦啦。
小陳子這一走竟然已經(jīng)到了半夜,朱植知道此事重大一直跟楊榮守在書房里,直等到小陳子回來
“殿下,小陳子不辱使命,王路朝已經(jīng)帶來了?!毙£愖訌兔?。
朱植高興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人呢,在哪?”
小陳子道:“已經(jīng)安排在后院小進里?!?p> 朱植道:“怎么樣,遇到什么麻煩了嗎?怎么回來得這么晚?!?p> 小陳子如此這般一番說。原來,他們下午帶人到了還春堂時,路上來往人很多。小陳子在暗中觀察了半天,確定沒有燕王的暗探,小陳子才上去接頭,雙方對了暗號,還春堂掌柜姓趙立刻把小陳子引入后堂。小陳子把前因后果都說了,并表示王紫若此時正在府中,但當他問到王路朝的時候,趙掌柜卻死活說不在他這里。無論小陳子如何勸說,趙掌柜都不肯承認,最后小陳子十分無奈,又不好用強,只得留下話,希望王落朝信任他,否則也見不到他妹妹。說完小陳子就撤了出來,繼續(xù)在近處監(jiān)視。
一直等到晚上,還春堂下板了也沒見到有人出來。直等到二更天上,守在后門的探子才報告,有兩人從后門出來,匆匆走了。小陳子料想是王路朝,立刻跟了上去,果然,跑出去的兩人正是趙掌柜和王路朝。小陳子二話不說就把兩人擄了,直接送進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