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煙火味,最撫凡人心
人間煙火味,最撫凡人心。
風(fēng)劃過樹梢,樹葉沙沙作響,帶來一絲清涼?;蝿拥那锴Х瓌又种械臅?,書頁的空白處配了許多插畫,插畫生動傳神色彩絢麗,看不出來是那個胖乎乎易向陽的杰作。
“林丫頭,一個人在這看書呢?”一個軟糯糯卻又學(xué)作大人的聲音從河對岸傳來,她抬眸,真是矯揉造作,瞥了眼從石橋上走來的易向陽,白白凈凈,圓圓潤潤,真像奶奶早晨蒸出來的肉包子,想要狠狠掐一下。
林汀跳下秋千,弱弱一句,“干嘛?”
“爺爺怕我無聊,讓我找你玩”,說著還舉起了手上的零食,語氣中透露著點自來熟,興沖沖地走過來。碧綠的爬山虎爬滿了林汀家的小樓,偶有幾朵葫蘆花探出腦袋在風(fēng)的奏歌中恣意昂揚,黃昏的空氣中氤氳著各家晚飯的清香,沉醉了多少棲落在枝上的野雀。
“汀丫頭,進(jìn)來吃飯啦!”奶奶蒼老的聲音混雜著黃昏的余韻,綿延悠長,“順便喊你易爺爺和小陽一塊來!”林汀望了站在自己身邊笑嘻嘻的易向陽,帶著點無奈,“奶奶,他早來啦!”
林汀一時不知道該喊他為“哥”,還是直呼其名“易向陽”,思忖片刻,只說是“他”。
奶奶聞聲出來,看著白白胖胖的易向陽,長得喜慶得很,歡喜得眉毛和眼睛都樂了彎腰,緊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拉著易向陽的胳膊便進(jìn)屋去了,留給林汀一個鬼臉。林汀怔在原地,悻悻地去找易爺爺?!鞍パ?,現(xiàn)在是我們爺孫倆麻煩你奶奶嘍!”易爺爺相對往日更加煥發(fā),從喉嚨里發(fā)出爽朗的笑聲。
因為易爺爺獨居,奶奶也是一個人帶著林汀,加之自己爺爺尚在世時,兩家交情甚好,互相幫襯。爺爺去世后,易爺爺也就常常來關(guān)照奶奶,包括林汀現(xiàn)在的茁壯成長也少不了易爺爺?shù)膸椭?p> 其實林汀也知道,自己是奶奶在河邊撿到的。石橋的邊上,嗷嗷待哺,奶奶不忍心,想起多年前兒子一家三口在一次旅行中不幸車禍遇難??粗矍暗男⊥尥蓿瑢賹嵅蝗?,便抱回家撫養(yǎng)。鄉(xiāng)里人聽說后,有同情的,有不理解的,有勸她放棄的,只有她依舊執(zhí)拗,那年她剛過花甲。那時,正逢易爺爺退休回鄉(xiāng),小小的娃娃對著他笑,眼睛清澈,又是在河邊撿到,便和奶奶商議,就叫“林汀”吧。因為林家只剩奶奶一人,所以后來林汀的一切手續(xù)都是易爺爺一家?guī)椭幚淼?,費了好多周折,卻無怨言。
一方小木桌,坐著祖孫四人,屋內(nèi)米飯的清香繚繞,云蒸霧騰,頭頂上的風(fēng)扇“呼哧呼哧”賣力地工作著,似垂垂暮年的老嫗,在與無情的時間抗衡。
林汀依舊安靜地吃著飯,聽爺爺奶奶嘮家常。易向陽卻判若兩人,肉包子、糯米糕、玉米、雞蛋通通來者不拒,嘩啦啦一碗粥下肚,兩手捧著碗,抿著嘴望向林奶奶,眨巴著大眼睛,奶奶看出他的小心思,笑著起身,只是不斷地重復(fù)著“有的是,有的是······”爺爺看著旁邊的大胖孫子,無奈卻又想笑,“你這小子咋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呢?”只聽易向陽發(fā)出嗲嗲的清脆聲,“謝謝林奶奶!林奶奶做的飯真好吃,比我媽媽好太多了!”
若不是林汀親眼看見易向陽被易爸易媽送入爺爺家的大門,她肯定會以為易向陽受了多少虐待,現(xiàn)在只是單純地覺得胖是有原因的,咋就不長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