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又想國家大事呢,呵呵呵?!?p> “什么大事也沒有菁妹開心重要。怎么,娘讓你隨福伯出門了!”張道大伯家兩子一女,大哥二哥和二姐,二伯家兩女一子,大姐三妹和小四,張道家里就他和妹妹張菁。張菁今年八歲,是他們幾個兄弟姊妹中最小的一個,備受寵愛。張道也喜歡這個時而文靜時而跳脫的小妹妹,平常父親忙,張菁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問題都是找張道。張道二十幾歲的心理年齡,對張菁這么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更有一種長兄如父般的疼愛!
早幾天張菁瞞著娘親,自己跑出張家大院。從側(cè)門出去,跑得遠了,都迷路了,幸虧從小服侍父親的福伯找街道上朋友幫忙,才找到她。自那以后,母親就跟府中正門側(cè)門的門房都交代,不讓張菁獨自出門。
張菁可不依了,母親向來對女兒嚴厲,張菁沒辦法,就去父親那哭鬧。父親拿這個女兒沒辦法,只好說有空可以讓福伯領(lǐng)著出去逛。其實莫說八歲的孩子,就是十八歲的姑娘,也能在大街上閑逛。漢朝之時,風(fēng)氣還算開放,并未有什么太重的繁文縟節(jié)。加之涼州地界,常年受匈奴威脅,民眾尚武,民風(fēng)本就彪悍,對男女大防就看得更輕了。母親不讓她出門,也只是擔(dān)心她安全罷了!
“呵呵,就是,明天福伯說帶我去河邊玩!哥,明天你不是休沐嗎?你也去吧!”
和蹦蹦跳跳的張菁來到里屋,先給母親請安,之后就問起父親,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
“父親還沒回來?”
“你父親在大堂陪客人說話,今天客人真多,從早晨到現(xiàn)在,你父親中午匆匆吃過飯,茶都未飲就又去大堂了?!?p> 張道的父親領(lǐng)涼州別駕職銜,卻并不去州府理事,只在家中接待親故或是貴客。平常并不太忙,畢竟在涼州,張家門房走在大街上,都有縣令上來巴結(jié)。只是張家門風(fēng)清正,對下人雖優(yōu)厚,但也絕不容他們插手涼州軍政。
夠得上父親接待,而且還接待一整天都有來人,就連飯后慢慢飲茶的習(xí)慣都顧不上,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又想到二伯父大哥和李和他們,張道可以肯定,不出三天,巡查金城的大伯父就會回銀川,一定是出大事了!
和母親說著些家長里短,偶爾逗逗張菁,張道很享受這種樂趣。三年之后的今天,張道已經(jīng)完全接受了這個世界的家人。隱隱也為張家自豪,涼州真正的主人,有百年清正家風(fēng),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真正的世家風(fēng)范!
原本有可能發(fā)生在世家內(nèi)部的勾心斗角,也被直觀的外部威脅磨滅了。張家人人都有危機感,匈奴隨時都有可能來犯。銀川城外二十余里就是長城,長城之北就是匈奴之地了!當年先祖把張家宗祠設(shè)在銀川而非金城,即今之蘭州,恐怕也有此考慮!不過,留侯張子房更多的是為了讓后輩秉持著一種信念:張家有保境安民之責(zé),不可后退半步!張家歷代先人陵墓都在毗鄰匈奴的前線,誰敢提后退二字!張家子弟,涼州軍馬,寧死不退!
百年以來,匈奴可以從并州入侵,可以從幽州進犯,可以洗劫遼東,唯獨未曾從涼州推進半步。數(shù)十年前,匈奴進犯,將銀川團團圍住,當年的族長張文正公讓張家十歲以上男丁全部登上城墻。指著匈奴大軍言道:“匈奴虎狼,人性泯滅,自秦以來,屢犯華夏,燒殺我民眾不可計數(shù)!如今一旦入我疆界,則庶民如在水火之中!我張氏一族,誓死保涼州黎庶!今后爾等有誰滅了匈奴一族或?qū)⒅s至極北之地,使之不敢南視,張家子弟悉聽鈞命,奉之為族長,后世子孫,亦記此言,代代相傳!”
張道正和母親說這話,聽見腳步聲和丫鬟們的問安見禮之聲,父親回來了!
“三老爺,三少爺已經(jīng)回來一會兒了?!睆埣覍ο氯藲v來寬厚,丫鬟們在老爺們面前也還自在,自從發(fā)現(xiàn)三老爺三少爺這個樂趣之后,就經(jīng)常這么叫。
“三少爺,三老爺讓你去書房!”
“三老爺,三少爺,大老爺和大少爺讓三老爺和三少爺你們?nèi)ゴ罄蠣敃?!?p> 張道和父親也喜歡這種其樂融融的氣氛,并不多言。久而久之,丫鬟們說順嘴了!張道和父親也習(xí)慣了,習(xí)慣成自然,卻在這個院子里多了一份家的溫馨。
請安之后,父親問了幾句學(xué)業(yè),就開始吃晚餐了。吃飯的時候,看見父親有些心不在焉,張道幾次想開口問,卻因為張菁的話而未曾開口。
張菁吃著,說著話,
“三姐都能出去逛街,偏我不能!”
“四哥昨天正給我講故事,聽見來客人就走了,哼,不給我講,以后都不聽他講了!”
“大嫂繡的花真好看,哥,你什么時候娶親,也娶個會繡花的,繡好看一些!”
“……”
父親聽著張菁這丫頭說著話,不覺已經(jīng)吃得不少了。可是,張道聽著妹妹的話就苦笑不得了!不過,真的很好,家的感覺,值得用生命去保護的家人!這一世能擁有這一切真好!
吃過飯,張道就被父親叫去書房了。張道心中想著,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平常父親很是隨和,有什么事情隨口就說了。只有說的事情很重要,為防丫鬟下人們聽到傳出去,才會到書房。本來以前父親有事也不會和張道說,自從那次“國家大事”的烏龍之后,祖父把父親叫去,不知道說了什么。自那之后,有比較重要的事,父親就叫張道去書房。父親說著事情,偶爾問問張道的想法,之后指出得失,張道有一種被重點培養(yǎng)的感覺!莫非祖父那次叫父親去,就是讓父親多關(guān)照自己!
不過,這次到底是什么事情呢!二伯,大哥,李和,父親,還有一天未絕的貴客……事情復(fù)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