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秦可卿卷,又名風月寶鑒卷
王熙鳳論管家事,三星堂鑒前車轍
天地玄黃宇宙渾,有一年八月十五打了春。那一年的事情好奇怪,提將起來嚇死人。種茄子愣接獨頭蒜,老窩瓜變成狗頭金。楊八姐游春騎著狗,眼望南山哈哈笑,狗子淚紛紛。一只眼兒哭,一只眼兒笑,哭了聲——小白臉兒的丈夫--程咬金!只皆因~大破~天門陣你死得苦,那本是劉伯溫~害你命歸陰。心中惱怒黃三太,決不該豆腐花崩死了潘巧云。亂七八糟大雜燴,再看三堂會審--竇爾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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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回頭質問王熙鳳:應趁當年富貴,多置祭田家廟等不入官的產業(yè),憑之設家學,產業(yè)按房輪管,如此等策,秦可卿道,“若是嬸嬸照咱們當初商量的,如今總還能過得日子,做個鄉(xiāng)紳家婦?!?p> 王熙鳳擰著手帕子,“我何曾沒想過?可是事情哪里就能照著咱們女人家的意思來呢?為了起大觀園,別說置辦新產業(yè),原本手里頭的莊子就賣了多少?聽老祖宗說,她一進門的時候,每個府上都有二十幾處的田莊,到了我管家的時候,你們那剩下八九,我們剩下八個,就是這么幾個莊子,年年都有一半報了旱潦,絕了收成,那莊頭烏進孝兄弟哪里是奴才,分明是黑山老妖!變著法子的和咱們打擂臺,咱們又不是爺們,管不得山高皇帝遠的耗子,爺們一個個斗雞走狗的,哪個有心思去那些地方看一眼呢?其他不過是入股商號分紅,同薛妹妹家等處吃點子利息,那夠干什么呢?爺們的官都是清水衙門,一年的俸祿沒有一千兩,各項收入加一起沒有一萬銀子,每個府上卻要養(yǎng)著上千口子人,后來老太太吃個粥的“御田胭脂米”都不足,所辦都是“可著頭做帽子”,爺們又大手大腳慣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有的沒的也打腫臉充胖子,動不動就是上千兩的花銷,花錢流水一樣。家里的男人這樣,外頭的關系也得打點,宮里的太監(jiān)們幾次三番的要挾咱們,訛詐多少銀子去?要是有法子,我愿意吃那粘血的印子錢?要是有法子能吃白食,誰愿意昧著良心吃黑食?還不都是爺們弄不來,逼著女人們想法子?”
復看著薛寶釵,“后來我不再管,就是探春妹子和薛妹子管家的時候,又能怎么著呢?都說開源節(jié)流,收支抵平才行,咱們女人家光是節(jié)流卻沒地方開源,裁減些人手也不過是幾個小丫頭子,大的奴才咱們能動哪一個呢?都是老祖宗和夫人老爺們打小帶著的,動他們從長輩那里就過不去,必定是想著我們要翻了天,架了他們的秧子。在娘娘的稻香村多種點子田地又能掙多少銀子呢?我是佩服探丫頭和薛妹妹的,探丫頭也是沒有法子?!?p> 王熙鳳回想當初,扼腕嘆息,“過了這些年頭,就是在想,我都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我聽了林妹妹說了桃花莊的事情,那里倒是祭田,可是架不住爺們敗,萬貫家財一場空,根子不在田地財產上,是家里的男人們挺不起腰桿子,專門鉆研歪的邪的,應了探丫頭的話,“可知這樣大族人家,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可是古人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里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涂地呢!”探丫頭是個有見識的,她說了這句話,我就記在心里,現在回頭再看,果然是這樣。薛妹子你說呢?”
薛寶釵也無言以對,沉默了一下道,“這都是氣數使然,好比一個人病入膏肓,要想治好,除非脫胎換骨,從頭到腳的整治一番,換了五臟六腑,可是那樣的話,這個人也就不是這個人了?!睆偷?,“天底下的人,向人揮刀子容易,可是要執(zhí)刃自斷己頭的,有幾個呢?這事情屬實甚難。雖這樣說,秦姐妹的法子還是有點子用?!?p> 史湘云問凝香木月,“香姐姐,王姐姐,你們如今是怎么過活的?并不見南生兄弟做了什么產業(yè),養(yǎng)著我們這么些吃閑飯的,可是別餓著自己的肚子。”釵、鳳、可卿也疑問。
凝香道,“先前是吃你們賈家的月錢,中了秀才以后在莊子上做了王家的族學先生,收些束脩。那個時候就我們兩個,雖然清貧些,還是能過得日子?!?p> “自他中了舉,受了小王屯和單家莊的投獻土地,一年分些銀錢,日子逐漸寬泛些。這個起初他不想做,可是他不做,莊子上的人就活不下去,種的糧食不夠苛捐雜稅的。南生求教師父,王祭酒告誡他說,“終有一天,你會發(fā)現:成大善,不拘小惡!”南生為了鄉(xiāng)親,就接了這些投獻,一年拿一成半的收成。”
劉姥姥道,“還是我們求著南生小子,他才答應的,打那以后我們也能吃上飽飯了?!?p> 凝香道,“再后來他金榜題名,有了名聲,不少人同他求字畫,我們主要靠那個有了些積蓄。又趕上了旱澇災害,到處都是賣田賣地求生的人,他就買了些田產?!闭f著凝香歉疚地看著王熙鳳和薛寶釵,“你們府上在京郊的莊子被官家發(fā)賣,就是狗兒叔得了信,為我們爭買來的;薛姑娘家的生鮮鋪子也是我們買了的,現如今交給狗兒叔打理著??窟@些如今一年有幾千兩的進項,咱們這里常住的不過幾十人,連同丫頭婆子沒有百人,還是餓不著的?!?p> 劉姥姥道,“可是呢,南生小子一幅畫,城里的老爺們幾百銀子排著隊買不到的,那些大富商們出一千兩銀子追著買,老婆子是想不明白,一幅畫值那么些錢?”
薛寶釵笑著點點頭,“我也是沒想到,南生弟弟考了功名不做官,卻成了畫師,這也只是他,別人想這么著也不能,比不得的,國朝千年掄才大典最小之神童舉人、進士老爺,本身生花妙筆,又有這份名氣,確是值一千兩,流傳給子孫必定是傳家之寶,要是當年我也想買的?!?p> 凝香笑向薛寶釵,“我正有事要同姐妹們商量,既然秦姐姐鳳姐姐提了頭,咱們今天就把這事情敲定了?!彪S之叫人請南生過來。
南生來后,取出一箋交給姐凝香,說道,“還不盡全,也盡力了,咱們可收不得那些三千宮女的,只得如此,這些人也盡夠了?!?p> 香姐觀看繭紙,原是一些女子之名諱,大約包圓了榮國府、寧國府之“三宮六院,三十六金釵,七十二偏妃”。
名單中凡是打了記號()的,均已經謝世或者下落不明,或是身在外地為他人妻妾。
原來榮、寧兩府,“三宮”者:尤氏尤大姐,(王夫人),(邢夫人)?!傲骸闭撸海ㄇ厥希?、(許氏)、(趙姨娘)、周姨娘、嫣紅、(迎春的母親)。
三十六金釵大約如下:
金陵十二釵正冊女子,皆當年的小姐太太:薛寶釵、林黛玉、賈元春、賈探春、史湘云、妙玉、賈迎春、賈惜春、王熙鳳、賈巧姐、李紈、秦可卿。
金陵十二釵副冊女子,皆當年賈府公子輩分的妾室或者外府的太太:香菱、薛寶琴、邢岫煙、李紋、李綺——(尤二姐)、(尤三姐)、(秋桐)、(小紅)、(寶蟾)、(夏金桂)。
金陵十二釵又副冊女子,皆貼身丫鬟或者通房:鴛鴦、襲人、平兒、晴雯、麝月、紫鵑、鶯兒、翠縷、抱琴、侍書、司棋、入畫。
七十二偏妃大體如下,皆大丫頭小丫頭子們:其中——鴛鴦、平兒、襲人,琥珀,素云,紫鵑,彩霞,玉釧,麝月,翠墨、翠縷,(可人)、(金釧),茜雪是一處長大的。
賈母八大一等丫鬟:鴛鴦、鸚鵡、琥珀〈蜜蠟〉、翡翠、玻璃〈琉璃〉、珊瑚、珍珠花襲人〈赤珠〉、瑪瑙;王夫人四大一等丫鬟:(金釧),玉釧,彩云,彩霞;賈寶玉八大丫頭:(襲人)、茜雪、晴雯、麝月、綺霰,檀云、秋紋、碧痕;秦可卿的丫鬟:寶珠、瑞珠。
其余各處大小丫頭子:素云、碧痕、春燕〈小燕〉、四兒〈蕙香〉、茜雪、佳蕙、墜兒、檀云、良兒、媚人、墨雨、紫綃、柳五兒、雪雁、春纖、蟬姐、蓮花兒、繡橘、繡鸞、繡鳳、卍兒、文杏、同喜、同貴、善姐、小螺、豐兒、篆兒、靛兒、臻兒、彩屏、(小吉祥兒)、(小鵲)、銀碟、炒豆兒、(小舍兒)、傻大姐……等。
賈府梨香院十二伶官:芳官、茄官、(齡官)、文官、藕官、菂官、蕊官、玉官、寶官、艾官、葵官、豆官。
各處太太、小姐、公子的大小丫頭子、戲班子,林林總總,七十二女子。
以上名單,凝香看過給了王木月,李知節(jié)也看了這個“三宮六院三十六金釵七十二偏妃”,知節(jié)笑著問南生,“弟弟這是作甚?難道你要把賈家的女人都收集過來嗎?難道天下除了賈家的女子,就沒有別的女子了嗎?”
因南生沒有具體官等,掛名工部行走督辦,又嫌棄“老爺”之名叫得自己不年青,故此眾人皆按照以前的姐弟之稱。
南生也笑道,“這些都是寶天王的眷屬,吾不忍衣冠之后落于糞土爾,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寶天王有寶天王的眷屬,我也有姐姐妹妹啊,雖然比不過寶天王,可是這里不是會芳園,不過借一地為寶玉兄弟盡兄長之責罷了,不使她們遭受苦難,再一則,請她們來見證新園盛典,圓了姐妹們的夢,她們一生不會再有遺憾了?!?p> 李知節(jié)懷疑道,““汝妻子吾自養(yǎng)之,汝勿慮也?!”可別想我給你開出甜藥湯子來!“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南生欲學曹孟德,筑“銅雀臺”乎?此中多有人妻人母,汝有人妻之好?”
復道,“真是沒想到,你的胃口這么好!木月公子,他是不是該用家法伺候?!”
凝香和木月為南生開解道,“這些女子們是南生幾年來收羅來的,這是我們商量好的,家里有幾處產業(yè)無人打理,我這里有一間質鋪,一間綢緞莊;木月兄有一間織造坊,一間繡坊,具都閑置。”
薛寶釵,林黛玉,史湘云問道,“要我們做甚么?”
南生笑道,“你們還是在這里好,你們的貼身丫鬟要是愿意的,還是各歸舊主。”
王熙鳳道,“南生弟弟,姐姐不愿意再管家了,一個國公府都讓我敗了,你這個府上又沒有多少事情,我愿意去店鋪營生,木月公子可信得過我?”
薛寶釵道,“如果不是懷著身子,我也想去打理一番,這些買賣上的事情是我家過去的本行,我多少還是通些的?!?p> 史湘云道,“可是呢,如今咱們都是罪人家眷,就連兒孫三代之內都不得科舉功名,再想紫袍金帶,這輩子是無望了,不過要想多金還是可以辦到的,有了姥姥家的靠山,南生弟弟的遮蔽,想來同薛姐姐學做些生意,不圖大富,小富即安,總可使得,也省得白吃白住在這里,也算我一個。”
南生推辭道,“切莫問我,如何定案,交給了姐姐審斷,這是掌家主婦之責,前庭后院還是要分開的。”
凝香同木月審度一番,各自安排妥當。
南生道,“給姐妹們分派事情做,也是吸取了賈府的教訓,雖說弟弟現在手里督造著工程,一個供應石料的商人都能送上萬的銀子,咱們不缺花的,可是為了日后長遠打算,還是留個根本的好?!?p> 王木月一拍桌子,“甚么?上萬的銀子賄賂你?你收了?”
南生肝顫道,“收——了呀,這還是少的呢,送五萬的銀票你見過沒有?這么厚一沓子!”南生比了比,足有半尺高。
王木月指著南生抖著手,說不出話來,“你……你……你……你變了!姐,我要回家!”
凝香震驚道,“弟弟,你真收了?我不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南生問釵黛湘鳳等,“你們信不信?”
林黛玉道,“我信,我猜你上交了?!?p> 凝香聞言放下心,“是這樣?”
南生笑道,“不這樣怎么辦呢?送禮的人咱們惹不起呀,你們也知道,今上倚重的是自家人,如今文官不受器重,我收了以后轉手送給內帑,上人也少賠錢不是?不收不也得給他們活計?不收白不收,頂多讓他們罵我傻老帽,這行走督辦難做得緊呀?!睆偷溃八麄兠髦牢业故诌€回去,還是得送?!?p> 薛寶釵笑道,“自來如此,我們那會子也是這樣,我想著弟弟要是這趟差事辦得清楚就夠了,仕途也就通達了?!?p> 林黛玉氣道,“上人為甚么不砍了他們?”
南生笑道,“上人也是難得糊涂呀,都是一家子,有的還是叔叔大爺的,怎么好呢?總是一個鍋里吃飯,誰吃不是吃呢?”
林黛玉聽了默不作聲,仍舊氣得胸脯鼓鼓的,過了一會子又問,“我呢?她們都排了差事,我就是個吃閑飯的?”
秦可卿也遲疑道,“姐還是接著敲木魚?”
凝香笑道,“你們兩個南生不忍心派出去,還是在這里陪著我們可好?我雖然不大通詩,湊個熱鬧約莫使得?!?p> 史湘云道,“林妹妹同我們不一樣,身家還是干凈的,想來凝香姐姐也是為林姐姐考慮,不讓你沾了銅臭氣。”
凝香道,“這卻不是我們的主意,是南生想著的,他心思比女人還想得仔細,可見他是為林妹妹打算的,這個我還是贊成他?!?p> 木月笑道,“別夸他,越發(fā)說得他管不得了,憑我本心來說,也不怕得罪你們,我是害怕的,姐妹們太出挑,花中仙子女中英,放肉在貓嘴邊,誰能放心?不過要是你們不怕,我也不栓繩,妒婦不是本公子的風度。”
凝香笑了,“你都做了娘,又是人家的人了,還是同他斗來斗去的?”
木月道,“我可不是他的人,他是我的人,我的孩子姓王,姓王,好不好?你嘛,可是他的人。”
王熙鳳道,“你們親姐妹一樣,這樣好,省得爭大房二房,只是便宜了那小子?!庇謫?,“你們姐妹互相不吃醋嗎?”
凝香打趣道,“怎么不吃,木月公子才剛不還說他是她的人?!睆偷?,“沒有她,我也看不到南生了,是她豁出命救了南生,不然恐怕我也成了惜春妹子了?!?p> 木月笑道,“我們兩個都說把他趕出房去,我們兩個姐妹過呢?!?p> 王熙鳳感慨道,“你們是故意的吧,看我們幾個孤寡的,現我們的眼?慪我們眼淚下酒喝?”
秦可卿看了看南生,越發(fā)羞愧難當,當初就是為了救自己,害得南生身犯險境,如今再聽當年事,秦可卿心頭依舊亂跳,五味雜陳。
南生遇險的經過,王熙鳳等人卻不甚清楚,于是發(fā)問,“當初怎么了?”
木月看了看秦可卿,似乎還是很生氣,凝香兜著木月的臉蛋,寬慰道,“這也不怪秦姐姐,秦姐姐也是可憐人?!?p> 秦可卿淚點幾案浮云紋,身子顫抖著欲要回房,凝香拉住秦可卿,“姐姐莫回去,咱們說會子話,你一個回去,憋悶出病來就不好了。”
南生故作豪放,“要知道這事情,你們何不問我?”
此時角亢正東,五車正西,翼軫斜飛東南,玉兔合于軒轅朗朗南門,參掛坤天,三星遙望“三星堂”,香妗子撫伏羲琴,王木月?lián)衾龉?,南瓜子弄湘妃簫,《鳳求凰》一曲為姐妹解憂。
秦可卿忽然起身,展桃花袖,折粉芍腰,取桌上琉璃盤,伴一支飛燕舞,可卿腕似白玉頸如鵝,袖似流云裙如螺,腰似凌空尋芳雁,目似桃花一盞荷。
“三星堂”中鼓樂齊鳴,一時“梨香院”里裙釵女子們,各從“竹林”、“杯酒”、“芝蘭”、“玉樹”堂中紛至沓來,輻輳蜂擁而至。裙角如云,香薰如醉,女子們看著秦可卿舞如無骨,面如春桃,艷羨者有之,贊嘆者有之,喝彩者有之,沉迷者有之,羞恥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暗恨者有之,唾棄者有之,種種表情,種種神態(tài),種種心思,不一而足。
曲終舞止,秦可卿香汗淋漓,嬌喘微微,卻不休息,取來昭君出塞抱過的玉琵琶,先奏一曲《蘭陵王入陣曲》,又奏一首《秦王破陣樂》,彈畢,笑問南瓜子,“公子別來無恙?還記當年“天香樓”上,我為公子初彈此曲嗎?今日秦可卿復彈此曲,可卿等公子、凝香妹妹、木玥妹妹裁決命運,可卿流連已久,紅顏將逝,也該了結了,今日主母皆有子,可卿是去是留,是“紅妝蓋頭”,還是“黃袍加身”,公子定奪,不論如何,可卿心存感恩?!?p> 群女聞訊沸騰,發(fā)一大呼,隨即竊竊私語,轉瞬滿室寂靜,皆等待南瓜子、凝香、木月說話。
南生看了看秦可卿,又笑對凝香,木月,招手呼喚“陳阿好”坐到身邊,笑著對木月公子道,“阿好妹子在身邊,“三星堂”才是“三星堂”?!睆透屑つ驹鹿?,“南生的命,就是木月公子的命,一輩子都是?!睆屯憬憬憬忉?,“想必秦姐姐還在為當年事心有余悸,大家也都好奇曾經過往,些許事并姐姐都不盡知,之所以這么年來一直不講,是怕你為我擔心,往事隨風,似菱花逐流水,何必讓你后驚后怕呢?今日逢機,我就說與大家聽聽?!?p> 劉姥姥坐在高堂,由巧姐陪著。凝香背后陪著王芷笑,王木月背后陪著李知節(jié)。凝香、木月定睛一看,“三星堂”中,群芳爛漫,大家都來聽南生話說天香樓遺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