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勝平,還有多久到亂星堆?”
“大人,快了,這,雨太大了?!?p> 這兩人披星戴月,保存體力,任這雨打風(fēng)吹。
四周一片蕭條,這二人趕到時被眼前一幕震撼到了。
滿山遍野的活尸!
身下的馬兒嘶鳴,蹄子不停的顫抖。
江北和何勝平下馬。
“大人,這,如何是好?”
眼前的布衣尸體步履蹣跚的走向江北,從他的面容來看,應(yīng)是老死的,花白的發(fā)黏在頭皮上,那雨的沖刷打在紙糊的軀體上,落出一個又一個肉洞。
亂星堆的泥和土不是咸的是甜的是腥的,那些枯骨成灰的還安安靜靜的躺著,享受寧靜,那些還有尸肉殘存的半死不活的被叫醒,那些剛?cè)胪恋膮s又被人喚起,在這雨幕喧囂里,他們渴望自己能睡著。
草是堅韌的,那些躺在水里卻又不在動的,蟄伏著,江北機械的揮刀,砍,劈,斬。直到手臂麻了,腿腳酸了,他闊刀入鞘,抽出長劍,刺,斬,殺。這是在總壇永遠(yuǎn)無法體會到的,轉(zhuǎn)生,給了他魔皇的力量,卻沒給他魔皇的記憶,他會憑借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知覺去走這漫漫前路。
江北一路向前走,直到爬上一個小土坡。
何勝平跟在江北后面,清理這左右來的漏網(wǎng)之魚。
待到江北疲累了,坐在小坡的上面。
接觸了真正的“魔”。
他舀起身邊積的雨水,清洗手掌。
他哪里來的什么舀水的器物,哦,是一個人頭啊。
抬頭仰望天空,任意雨水沖刷額頭和臉頰。
“大人,現(xiàn)在,做什么?”
闊刀插在身側(cè),江北坐姿狂放,兩條腿敞開,面露桀驁之色。
何勝平看向這位李大人,他雙目血紅,本是俊朗的面龐此刻卻是邪異的,他似乎在笑,似乎在哭。
說到底,江北是之前一個正常人,一個活生生的人,來到這里被潛移默化改變了,變得敢殺人,金湖山莊,白馬寺,總壇,他做的只是威懾,憑借魔皇的力量威懾宵小之徒。
這一刻,江北的心境似有改變,那是一顆活生生跳動的心臟,撲通,撲通,有一只大手捏碎了他,炸成了血漿,可血漿在流動,流動。
“大人,咋們是要找云姑娘嗎?”
云姑娘,是誰?
哦,猛男劍啊,那是我侄女啊,為什么要找她啊,我來這是干什么的。
“我去方便了?!?p> “今天的晚飯,竹鼠?!?p> “握劍。”
“我不認(rèn)識他。”
一氣化三清最大的好處便是互不獨立,互相受益。形成的身體靈性悟性都是絕佳的。
“大人,大人?!?p> 江北雙眼朦朧,隱隱約約間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眼睛里的景色漸漸明朗起來。
身下有活尸爬來。
“我去你的!”
何勝平一腳將那尸體踢下去。
江北看清楚了,四散都是活尸,老人,小孩,婦女,青年。
他坐在尸山上,卻沒有什么血,這雨令天昏沉,留不下血。
眼瞳里散發(fā)異樣的神彩,那是屬于強者的鋒銳,是屬于統(tǒng)治者的漠視,是屬于魔皇的無心和有欲。
“何勝平,我要做魔頭?!?p> 江北看向身下數(shù)不勝數(shù)的活尸,人頭攢動。
“大人,說什么?”
“我說,案子該破了。咋們?nèi)フ夷悄缓笕?!?p> 江北拔劍,一揮,齊齊的頭顱斬下。
籍籍無名的劍客,李太白,達到了通幽境巔峰。
江北與何勝平走過的地方,尸體橫陳,堆成山,堆成野。
二人往尸體密集處趕去。
…………
上千尸體圍堵成一個圓形包圍圈。
里面是聞人青衣和云卿子二人,還有剩下的幾個鎏金衛(wèi)。
“桀桀桀!”
黑霧繚繞,黑衣斗篷蓋在身上,看不清面容,他身上散發(fā)的氣勢卻令人心悸。
“武學(xué)宗師?”
“你就是那個拳師?”
黑衣斗篷,指著包圍圈里的云卿子。
“上次讓你跑了,做戲而已,這次拿你祭陣?!?p> 云卿子面色凝重。
“你這魔頭,說些什么東西?”
“你們既是將死之人,多說一些又如何,我欲祭煉血陣請我布偶真神,那半月山莊是一個陣眼,需血,所以我屠了那莊子,猿啼谷,最后一個陣眼,你們?nèi)ミ^了,我遷了一百多人去那,螻蟻的存活的能力挺強的,竟然沒餓死太多,剛好殺夠百口。只要能喚得真神,我便能晉級武王,從此脫離魔教,自立門戶,就是成為君臨天下的魔皇也指日可待!”
聞人青衣知道關(guān)于布偶宗一事,嗜殺成性,一群瘋子,京城已有耳聞,地方鎮(zhèn)壓不利,殺孽迅速蔓延,只是云卿子失蹤如何與他扯上的,是那白衣甲面!
黑袍人散開尸群,留下一條通道。
“真神喜歡純凈之人,不然……”
那黑袍眼里透露出不加掩飾的火熱,云卿子一陣惡寒。
“云姑娘,你我二人連手,這廝太強?!?p> 聞人青衣踢起腳邊的陌刀,一腳擊在刀柄上,那長刀飛過,黑袍只手一擋,鋒利的陌刀竟然化作篩粉,云卿子運轉(zhuǎn)水寒劍訣,借著雨幕一式冰雨,尖錐狂風(fēng)暴雨般洗刷黑袍,可那黑袍紋絲未動,沒有激起一片水花。
“兩位,這樣的話,不夠啊。”
黑袍一拳隔空轟出,路線上的活尸直接被炸掉半邊身體,血渣飛舞。
聞人青衣橫刀阻擋那拳力,退后十丈,銀鑄虎面浮現(xiàn)裂紋,手臂已然滴出鮮血。
黑袍又是簡單一拳。
若是在硬抗,只怕是要心肺俱裂,這就是宗師的力量嗎,在他手下聞人青衣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眼看著就要身死,清靈的鳥鳴傳來。
“冰鸞!”
云卿子凝結(jié)水珠,化作寒冰,一招冰鸞鳥迎接那一拳。
這一拳直接打碎了冰鸞,拳力也被消耗殆盡。
兩人皆是強弩之末,黑袍再次發(fā)出笑聲。
“桀桀桀!”
“天高皇帝遠(yuǎn),劍圣也救不了你,乖乖與我完成這雨祭,畢竟你如此容貌,我也不忍心,我與真神請愿,也讓你做一次女人,如何?!?p> 云卿子積攢全力,聞人青衣也靠向云卿子,如此局面,即便是破釜沉舟也不會讓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