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槍舌劍。
讀書人的嘴比刀兵還要可怕。
韓非有所求,但卻在談話中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把張開地和張良的心理剖析的精妙入微。
“現(xiàn)在,我有點理解你們?yōu)楹螘绱丝粗剡@個韓非了,果然有趣!”
焰靈姬道。
張開地先后輔佐韓國三代君主,現(xiàn)在更是出任宰相之位,老謀深算,城府深沉,但此刻在韓非面前卻無法掌握局勢的主動權。
“不過,韓非答應了張開地的請求,鬼兵案撲朔迷離,水消金之事也只是你一家之言,韓非并不知情,他一個人破解鬼兵案,不知道要多長的時間,什么時候我才能救出主人?”焰靈姬蹙眉道。
救出赤眉龍蛇天澤,始終是她的第一目標。
“據(jù)我所知,你雖出身百越,但本應該和天澤并未有太多的糾葛,你為何對天澤這么……忠心?天澤有什么魅力,能讓你不顧生死的去救他?或者,救出天澤之后,你的目的是什么,復興百越?”陳湖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九歌世界所處的時代,諸子百家,百家爭鳴,還是上古諸多秘法傳承,對于他來說是最好的時代。
但是戰(zhàn)國七雄征戰(zhàn)不休,秦滅六國就在眼前,一人之力在國家的力量面前微不足道,哪怕是后期已經(jīng)接近無敵的劍圣蓋聶,在秦國二百鐵騎的圍攻之下也會受傷,更別說真正的千軍萬馬。
個人一旦卷入七國的戰(zhàn)火之中,生死便不由人。
焰靈姬雖然已經(jīng)突破了將階,但僅僅只是一個韓國,將階便不下兩位數(shù),焰靈姬一個人能夠做的了什么?
甚至,如果沒有紫蘭軒的庇護,現(xiàn)在焰靈姬可能再次讓夜幕抓住。
陸行川是真的不希望焰靈姬卷入太多的紛爭之中。
而且,焰靈姬對天澤的忠誠,也是陸行川理解不了的。
莫非,焰靈姬的目的,真的是復興百越?
可是,百越連區(qū)區(qū)一個韓國都打不過,還談什么復興!
看著陸行川眼中的疑惑,焰靈姬的眸子也逐漸冷了下來,“你想了解我的過去?別忘了你和我的約定,救出主人,你現(xiàn)在是想反悔了?”
陸行川苦笑道:“我沒有這個意思,答應你的,我就一定會做到!你也大可不必懷疑我,你是我的祭主,一名祭師一生只能有一名祭主。
“你也感受到了,你我的力量都是共通的,你越強大我也會越強大,反之亦然,我沒有害你的理由?!?p> “我們生在不同的世界,我雖然可以通過祭祀靈魂穿越諸天來到你的世界,但我在另一個世界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可以很認真的告訴你,我那個世界甚至比你所在的世界更加的危險,所以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你這個世界,三天后,我可能還要去一處秘境歷練,雖然秘境一般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我也不確定秘境之中,我是否依舊能夠祭祀!”
“我現(xiàn)在也只是想知道你的目的,盡可能的幫到你。”
焰靈姬眼中的冰冷逐漸散去,但依舊冷冷的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陸行川心中嘆了一口氣。
從某種角度來說,焰靈姬依舊還沒有把自己當成完全放心的同伴。
也是,他們的接觸的次數(shù)還是太少了。
祭師和祭主的關系是互利共生,彼此信任才能更加的長遠。
來日方長,遲早有一天,焰靈姬會相信他的!
陸行川并不會因一點打擊而自暴自棄,他繼續(xù)道:“天澤是讓姬無夜關押的!現(xiàn)在,姬無夜的勢力遍布韓國的廟堂江湖,朝堂上,除了張開地無人可與他抗衡,張開地人老了,也沒有年輕人的進取之心,給姬無夜的壓力不夠,韓非和鬼谷傳人的結合,加上張良和紫女以及你我兩人,也會在江湖上給姬無夜足夠的壓力,當壓力達到一定的程度,姬無夜必定會釋放天澤,攪亂韓國局勢……”
焰靈姬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道:“你剛才說,你三天之后會去什么秘境,需要我做什么?”
陸行川搖了搖頭:“這處秘境是玄甲軍開啟用來培養(yǎng)新人的,不會有什么危險的,只是秘境特殊,我不敢保證到時候是否依舊能夠祭祀,我不在……算了,你比我還強,我也沒什么好操心的,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韓非如何解決鬼兵案?”
張開地和韓非達成共識,已經(jīng)離開了。
紫蘭軒的裝潢古樸典雅,但此地卻依舊是一座青樓,張開地一大把年紀,而且常年身居高位,自然不喜歡這種地方。
不過,張良卻留了下來。
“子房,我?guī)阏J識一個朋友!”韓非親熱的跟張良說道。
這韓國之內(nèi),他最欣賞之人便是張良。
在他看來,張良將來必定會成就一番功業(yè)!
“哦,韓兄的朋友也一定是奇人了!”張良眼中也露出一絲好奇之色。
“當然,陸兄的確算是奇人異士!”
韓非哈哈一笑,朝著門口的方向大喊道:“陸兄,你還在么?”
“我在!”陸行川的聲音從韓非的身側(cè)傳來,焰靈姬也走了過來。
“咳咳!”
韓非有點尷尬的笑了笑,對著張良道:“這就是我要跟你介紹的朋友,陸行川陸兄,陸兄比較奇特,常人不可視不可見,但他一直跟在焰靈姬姑娘身邊,焰靈姬姑娘倒是可以看見他,陸兄才識過人,不在我之下,我想和子房你也有很多共同話題,你說是么,陸兄?”
“自然,我也早就仰慕張兄多年,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陸行川的聲音傳出。
“陸兄繆贊了。”
張良連忙回禮一拜,一身儒衫,行的自然也是儒禮。
韓非師承儒家荀子,但卻是法家之人,張良卻是實打?qū)嵉娜寮抑恕?p> 君子如玉。
此刻,張良內(nèi)心也對陸行川生出了幾分好奇。
常人不可見,不可視。
天下還有這種奇人?
等等……不可視,不可見,這不就是鬼么?
鬼兵劫道。
鬼兵。
鬼……
張良忍不住產(chǎn)生聯(lián)想,起身看向陸行川所在的方向,道:“良有一惑,不知陸兄可否解惑?”
“張兄請講!”陸行川的聲音傳出。
“陸兄是天下少有的奇人,不知道如何看待新鄭城外出現(xiàn)的鬼兵?”
“子房,陸兄是坦蕩之人,豈可和鬼兵歸于一類?”韓非斥道。
“良孟浪了,我也只是好奇而已!”張良躬身一禮。
“張兄認為,這個世界真的有鬼么?”陸行川笑問道。
他這個樣子,和鬼還真的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張良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哈哈哈,韓兄,你覺得呢?”陸行川繼續(xù)問道。
韓非道:“我之前肯定是不信的,見了陸兄之后,卻信了三分?!?p> “我也是不信的,就算有鬼,既然已經(jīng)死了,活人的錢財對他們有什么用?”
“而且,我可不是鬼,說不定,在另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我和諸位一樣,也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陸行川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道。
唯有焰靈姬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如果沒有鬼的話,那么一切都要歸咎到人了!”韓非點了點頭,問道:“陸兄,你覺得誰最有嫌疑劫走這批軍餉?”
“姬無夜!”
陸行川毫不猶豫的道。
“姬無夜是韓國大將軍,陸兄如此肯定,可是有什么證據(jù)?”張良問道。
“沒有!”陸行川直截了當?shù)牡馈?p> 焰靈姬忍不住白了陸行川一眼。
這家伙,是如何做到?jīng)]有證據(jù)還這么理直氣壯的。
姬無夜可是韓國權傾朝野的大將軍。
張良也忍不住苦笑一聲,心中暗道陸行川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常人不可見不可視也就算了,言語也如此奇怪。
“是不是大將軍貪墨了軍餉且放在一旁不談,子房,陸兄,你們可有興趣跟我一起去見一見這一次押運軍餉的龍泉君、安平君兩位王叔?”韓非問道。
“求之不得!”張良道。
龍泉君和安平君是這次軍餉的押運之人,也是鬼兵劫道的主要嫌疑人,但兩人都是王親,沒有證據(jù),誰也不敢拿二人如何。
他請韓非出山,除了韓非的能力,也有韓非身份的原因!
而且,鬼兵案和他張家息息相關,跟案件有關,他自然關心無比。
陸行川看了一眼焰靈姬,焰靈姬輕輕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們也跟過去看看吧!”陸行川說道。
韓非、張良、焰靈姬和常人不可知不可見的陸行川一行人走出了紫蘭軒,向龍泉君的府邸走去。
而紫蘭軒不遠處的一座閣樓之上,一雙銳利的眼神盯上了焰靈姬。
眼神的主人,來自一位長相絕美的紅衣女子。
夜幕,百鳥,紅鵠。
“這么多天了,蟲兒終于忍不住出來了!”紅鵠眼中閃過一絲精芒,身影一閃,一道紅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另一邊,焰靈姬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向閣樓的方向看來。
但紅鵠已經(jīng)人去樓空。
百鳥是隸屬夜幕的下屬組織,成員皆以百鳥命名,擅長輕功和刺殺之術,是絕頂?shù)臍⑹帧?p> “怎么了?”陸行川問道。
“沒什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