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酒葫蘆開口

　　府邸邊緣，角落處便是秦滿樓的房間。

　　少年雖為秦家大爺收養(yǎng)的義子，但終究名不正言不順，無法與正統(tǒng)血脈等同而視。所以，他只能住在角落，忍一時風平浪靜。

　　對此，少年自己倒沒有什么怨氣。都是一間屋子擺一張床，能有多大差別？只要嗜好能夠得到滿足，其它的不過是浮云罷了。

　　開著窗，望著浮云，滿足一下小嗜好，這樣的日子總是那么舒服。當然，如果先前沒遇到那個人，也沒被那個人狠狠撞飛出去的話，這會兒肯定會更舒服。至少，不必傷筋又動骨。

　　倒霉，這個詞非常符合少年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盤問加吐血，霉運當頭須以酒慰之，方不辜負“小酒鬼”的名號。

　　于是，酒葫蘆里的存貨被一掃而光，通通鉆進其腹內(nèi)酒庫。一聲飽嗝過后，肉體和心靈的創(chuàng)傷才稍算緩解。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p>　　話是從哪里聽來的暫且不提，反正念叨著朗朗上口就是了。

　　佛祖到底怪不怪罪他喝酒，甚至，這世上究竟有沒有佛祖，如此難題就不是他一個毛頭小酒鬼可以解答的了。

　　或許有，夢中似曾相識。

　　或許沒有，夢中似有耳聞。

　　迷迷糊糊，惺忪睡眼隱約看到酒葫蘆微弱地亮了一下。

　　咦？我喝醉了嗎？酒葫蘆怎么......發(fā)光了？

　　呼......呼......

　　任時光匆匆流去，少年只顧蒙頭大睡。

　　號稱“千杯不醉”，今日何至于如此差勁，幾大口便不省人事？

　　原因很簡單，酒勁非比尋常，凡夫俗子無福消受。

　　似少年這等品酒“大家”都不吝給予“力道更猛”的評價，酒葫蘆醞釀出來的美酒自然不落凡俗。

　　脫俗還在其次，療效更加重要。

　　昨日擂臺之上不必多說，僅拿今日與秦天相撞來看，那迅速恢復的精神和已經(jīng)平息的氣血足以證明一切。

　　若得旁人在場，一定會驚訝于這種變化，并且立即著手調(diào)查酒葫蘆的奧秘。

　　怎奈，趴在桌上昏睡不醒的是秦滿樓這個小酒鬼。等他有所察覺......倒不如先去看看黃花菜涼了沒。

　　不過，幸好酒葫蘆并未打算曇花一現(xiàn)，不了了之。

　　當它再次閃爍，微弱的光芒已能持續(xù)許久不滅，且一次比一次悠長，一次比一次明亮。

　　終于，酒葫蘆停止“玩鬧”，漸漸恢復本來面目。只是，它的色彩較于之前，更多了一抹濃郁，周身也更多了一些條紋。

　　那些條紋刻畫得十分精細，但難以連接成圖，猜測寓意。

　　秦家酒樓里，酒葫蘆曾自稱為老酒鬼，稱少年口中那怪人為老木頭。

　　老木頭從衣冠至談吐皆是奇怪之處，讓人捉摸不透。既然酒葫蘆是老木頭送給少年的，那么奇怪也屬平常。

　　可是，諸多疑點通通圍繞著少年秦滿樓展開，意欲何為？

　　有人在查，不知能否水落石出。

　　......

　　“小子，醒醒。臭小子，快醒醒?！?p>　　一道聲音對著正在打鼾的小酒鬼響起，果然同那個曾在秦家酒樓向老木頭抱怨的聲音一模一樣。

　　中年男子，嗓音渾厚，略顯虛浮。

　　“嗯？”揉揉眼睛，擦擦口水，少年倚坐著乜呆呆發(fā)愣。

　　耳邊的聲音亦幻亦真，直吵得他不得不放棄了夢里的那半只燒雞。

　　唉，真是可惜。

　　“誰在叫我？”少年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問道。

　　他確信，剛才肯定有人在叫自己，而且那個人好像很沒禮貌，直呼他“臭小子”來著。

　　“奇怪，人呢？”屋里尋不見，屋外尋不見，連屋頂都尋不見，少年跟自己玩了一圈捉迷藏之后又回到原地繼續(xù)發(fā)愣。

　　“應該是有人逗我玩呢吧。真是的，一個多月沒做好夢，就不能等我把燒雞吃完了再說嗎！”

　　少年怨聲載道，大有和惡勢力斗爭到底的勁頭。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借著酒勁二會周公為妙。

　　桌上這方寶地能睡好覺，能做好夢。認準這點的少年結(jié)結(jié)實實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的身子不由自主便往前趴。

　　“臭小子，剛醒就要睡，真是懶到家了?！本坪J實在看不過眼，忍不住出言阻止道。

　　“啊......哎呦！”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來不及反應，只聽見少年一聲尖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后仰倒地，最終躺在地上擺出個四腳朝天的姿勢才算結(jié)束。

　　突如其來，有驚嚇，似乎......也有那么一點點驚喜。

　　因為，聲音的來源終于被少年找到了。

　　罪魁禍首，居然就是他這兩天愛不釋手的酒葫蘆。

　　“酒......酒酒......酒......”哆嗦了半天，少年想喊卻喊不出聲。

　　腿發(fā)軟，手發(fā)抖，怪他咯？

　　“酒酒酒，酒什么酒，不就是酒葫蘆開口說話嗎，至于這么大驚小怪？”

　　嚇人的那一方當然不用大驚小怪，被嚇的那一方可就說不定了。

　　“哼，你來試試就知道至于不至于了！酒葫蘆開口說話，你以為是那么容易接受的事？”

　　這句反問擲地有聲，相當很精彩。

　　但是，總感覺重點不在這里。

　　喂，難道沒人能來問個更有水平點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