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起笑著搖搖頭說了句“沒關(guān)系”,他沒想到安以晴在對于爽約這種事情上,和她姐姐安以期的隨性倒完全不一樣,而秦起自己呢,這段時間里還真沒有太多老廟淘寶的心思,而是把更多的關(guān)注點都投進(jìn)了墨云軒里自己那件拍品的動靜上,現(xiàn)在,在墨云軒的網(wǎng)站上,秦起的那幅《煙霞圖》同著其它一些拍品已經(jīng)可以看到了,且《煙霞圖》被放在了非常醒目的位置,后面更是綴了一個類似“傳奇”的介紹,說這幅在朱耷揭紙畫上創(chuàng)作的作品很可能是當(dāng)年牛石慧負(fù)氣和朱耷一較高下之作,而幾百年時光碾轉(zhuǎn)后,卻明珠蒙塵落入了一個不識貨的庸人之手,某一天,一個慧眼識珠的年輕人揭開了它神秘的面紗……
秦起都覺得這個故事有點扯,雖然有些地方確實合乎實情,而富都的秦言俊也給秦起打了幾次電話,說的都是富都關(guān)于這幅拍品的一些小道消息和流言,還別說,現(xiàn)在富都收藏界里,對于這幅很有點離奇的子畫還真表現(xiàn)出了不小的興趣,對這件拍品的主人也是相當(dāng)好奇,照秦言俊的話就是,秦起現(xiàn)在這個沒有透露姓名的拍品主人在富都收藏界已刮起了一股小小的八卦風(fēng)。
秦起自己也留意了一下網(wǎng)上一些收藏和拍品方面的新聞,還別說,秦起還真看到了關(guān)于自己這幅《煙霞圖》的報道,同墨云軒的介紹一樣,這些報道也把發(fā)現(xiàn)《煙霞圖》的過程編織成了一個繪聲繪色的傳奇,不過在一些收藏論壇里,對這幅《煙霞圖》真?zhèn)蔚闹靡梢膊簧佟?p> 反正,因為這幅《煙霞圖》的話題性,墨云軒已經(jīng)成功地將它運(yùn)營了出去,至于能不能順利拍出,就要看半個月之后拍場上的表現(xiàn)了。
“對了,秦起,我奶奶給我留了一個盤子,你哪天能不能幫我看看?”安以晴忽然說道。
“看起來像個古董?”秦起問道。
安以晴點了點頭,雖然自己分不清,但奶奶手上留下的東西,好歹也有些年頭了。
“你帶到學(xué)校來,還是我過去看?”秦起問道,之所以會有這樣一問,實在是碟碟盤盤的東西,拿學(xué)校來真心怕摔著碰著,不過秦起去安以晴家看,也不現(xiàn)實,人家爸媽還不知道怎么想呢。
安以晴顯然也怕摔著自己奶奶留下的這個寶貝,說道:“那你可以哪天到我姐那幫我看看么?”安以期住的地方秦起去過一次,算得上熟門熟路了。
秦起聽安以晴這么說,也就點了點頭,反正他和安以期,也算是混得相當(dāng)熟稔了。
傍晚的時候,秦起便出現(xiàn)在了安以期的那個小公寓房里,安以期、安以晴兩姐妹都在,見秦起來了,安以晴便把一個小小的木盒子拿到了桌面上,然后打開了盒蓋。
被暗紅色襯布圍著的,是一個手掌大的釉青色盤子,無紋無花,亦無款,不過釉色清亮,釉面上有不規(guī)則的“氣泡”,秦起拿在手上輕輕彈了下,聲音也是比較悅耳的。
瓷器之中,宋、明、清三朝皆出精品,宋有五大名窖,明有成化、永樂、宣德瓷,清瓷精品則集中在康雍乾三朝,青釉這一塊,五代有天青色釉,宋龍泉窖出產(chǎn)梅子青釉,此后歷朝皆有青瓷,到康乾時又達(dá)到一個小高峰,傳世品中,以清康熙時為多,不過古瓷尚青,像是綠、藍(lán)之色,都以青括之。
眼前的這方個青釉小盤,器身釉色青亮,胎釉細(xì)密,而盤底施粉白釉,其釉稀薄,且有小縮釉現(xiàn)象,底部見壞胎中的旋紋痕跡,且有粘沙,綜合來看,像是清朝康熙時期的物兒,且一器兩釉也是這一時期瓷器的最大特點。
過了一遍后,秦起自然要用“回照”對一遍,讓他驚目的是,這并不是清代康熙瓷,而是一個民國物兒,看來是民國仿清青釉瓷,秦起只能感嘆雖然在古玩這一塊里浸淫了數(shù)月,自己的眼力還是很有不到的地方。
“怎樣?”安以晴很有些期盼地問道,她倒不是想著這個小盤是個什么很值錢的玩藝兒,純是這東西在自己手上久了,想知道它的本貌而已,而且也是奶奶給她的念想,就是安以期,也圍到了桌子前,一雙眼睛看著秦起。
“看上去很有清康熙瓷的特點,不過我看著像個民國仿物兒?!鼻仄鹬闭f道,也把自己對清康熙瓷的認(rèn)識說了一些,至于為何是民國仿物兒,秦起以一句“與真物兒有差距”糊弄過去了。
安以期說了一句“只是個仿物兒么”,語氣倒有點失望,安以晴倒沒說什么,又鄭而重之地把木盒子蓋上,然后收了起來。
“這周六要是你不裝修房子的話,我們就去老廟吧?這周六我沒有親戚過生日了。”安以晴說道。
秦起點了點頭,對安以晴后面的那句話倒覺得有點好笑,看來爽約這種事,對她來說真是心心念念。
“你在裝修房子?看不出,你家里也是個土豪啊”安以期打趣道。
“安美有我一個教書法的老師,他把安美集資房的名額給了我?!鼻仄鸾忉尩溃诎惨云诿媲?,集資房的事情說出來也不是什么打緊的事。
“你這個老師對你可真是好啊?!卑惨云诘故歉袊@了一句,末了,忽然提高語調(diào)說道:“書法老師么,這樣說,你寫字應(yīng)該不差了?”
看安以期那樣子,秦起直覺里便覺得沒好事,一口“差得遠(yuǎn)”便甩了過去。
“差一點沒關(guān)系,反正是我老爸生日,我正愁送他點什么呢,你就給我寫幅字吧!”安以期說道。
“???”秦起倒沒想到安以期竟是要拿自己的字送給他老爸,心里倒真是有點意想不到。
“要么,你再給我畫一幅畫,單送一幅字也太寒磣了?!卑惨云诟┥碚f道。
秦起更汗,心里也完全沒想到,安以期身為人民警察,干起這“搜刮民脂”的事倒是相當(dāng)熟絡(luò)。
“姐姐,這樣不好吧?”安以晴相當(dāng)仗義地出聲援醒了一下自己的姐姐。
“咱爸那人,你不是不知道,就喜歡附庸點風(fēng)雅什么的,到時我就說,這個是一個名手的畫和字,反正他也識不得好壞。”安以期說道。
秦起聽著只有更汗的份。
“好了,我到時請你吃飯如何?”看秦起一付挨宰的樣子,安以期先許了這么一個小“餅”,然后把秦起拉到了一邊,湊到他耳邊說道,“你喜歡我妹妹,總要巴結(jié)我這個姐姐吧?何況是未來的岳丈大人?現(xiàn)在你人未至,禮先到,這也算是提前和我爸打了招呼了?!?p> 雖然安以期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但秦起聽著還是挺汗的,而且心里想著——為什么自己每次被威脅都是拿女孩兒來說事呢?